明日誠做夢也沒有想到,天照如此大費周章,只是因為第一次和天照見面那天,他這個法官對赤染鶴偏心。
揮手喚出羊皮紙,交給天照,趁她看契約書的時間,明日誠走出大殿大門。
遠處群山間白霧繚繞,隱約看得到一根白色尾巴在跳躍,天空湛藍,沒有太陽,腳下是上千階台階,白雲遮擋,看不清地面的景色。
「鶴,你家在哪?」
「唔,才不要帶你去。」
「有秘密?」
「在生氣。」
明日誠轉過頭,飄在他身側的赤染鶴果然一臉不開心的表情。
在她看來,明日誠為了讓那個壞女人活命,拿她的利益去賭,還輸了。
碰上這種事,怎麼可能開心得起來。
下次再去她家吧。
明日誠伸手戳她氣鼓鼓的臉,視線看向遠處群山,直接把話題轉移:
「那根尾巴是什麼?」
「稻荷神。」
「大狐狸?」
「嗯嗯,她的毛超軟,在上面睡覺超舒服。」
「比在雲朵上睡覺還舒服嗎?」
明日誠的話問出口,空氣突然沉默。
赤染鶴的粉色眼眸里閃過一絲疑惑,思考片刻後,她的眉頭緊鎖:
「誠,我好像,沒有帶你玩過雲。」
完蛋,說漏嘴了。
那晚為了哄赤染鶴開心,明日誠講述她不在時發生的事時,把所有天照有關的內容全都跳過。
「我只是覺得雲會很軟。」
「不許騙我。」
「好吧,是天照帶我逃課去玩的。」
「逃課?」
赤染鶴的表情僵硬在臉上,粉拳緊握,用看「負心漢」的眼神盯著明日誠。
這算什麼?
她可從來不打擾明日誠上課,一個人玩很無聊也忍住了。
結果,就一天不在,他逃課和天照去玩?
「明明是我先來的。」
赤染鶴撅起嘴,想到過去一個月每天無聊到睡覺的日子,眸中瀰漫起水霧。
見狀,明日誠立刻開口補救。
「明天陪你出去玩怎麼樣?我知道一家樂園很不錯,玩一整天。」
「兩天。」
「好,兩天。」
「勉強原諒你了。」
赤染鶴還是很好哄的,得到承諾,立刻收起眼淚。
明日誠倒是有些難辦,這周只剩下周四、周五兩天,他不在的話,學生會的事只能交給九重雪繪來辦。
大小姐不會藉此機會把他架空吧?
她應該沒有這麼無聊。
周六約了花崎鈴見面,最後的周日,就用來陪神宮夢子約會吧。
「契約書我改了一些條例,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簽字。」
天照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轉身,一張古老的羊皮紙飄在空中。
明日誠仔細察看上面的內容,除了刪去食物相關的條例,還新增了關於指使她做事的條件。
在不違背兩人原則的情況下,天照為他做一件事,他就要為天照做一件事。
很公平的條例。
羊皮紙最後的96、97、98、99、100這五條條例是空白,是預留位置,兩人協商同意的事可以增添上去。
考慮到天照的性格,明日誠讓赤染鶴又幫忙察看了一番,確認沒問題後,簽上名字。
最後一個筆畫落筆的瞬間,整個高天原都泛起金燦燦的光芒。
眼前,天照的身形發生變化,從蘿莉體型直接進化為御姐身材。
銀白色長髮如瀑布般垂落在腦後,眼眸如黃金般閃耀,膚白貌美,身材犯規。
黑色學院制服質量很好,但在突如其來的力量下還是變成戰損版。
明日誠還沒來得及細看,天照已經換好太陽袍服。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伸手掐住明日誠的脖子,嘴角帶著侵略性十足的笑容,聲音也不再甜美,而是略顯沙啞、聲調嫵媚的音色。
「忘了告訴你,我不喜歡勢均力敵的關係,我只喜歡絕對的壓制。」
這是怎樣?
感受著脖頸處略顯熾熱的溫度,明日誠咽了咽喉嚨,向赤染鶴投去求助的眼神。
還是衝動了。
他對天照的了解還不夠深,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猝不及防。
「為什麼要看她?」
注意到明日誠的眼神,天照突然出手將赤染鶴打飛,球型的火焰屏障將兩人包裹。
「她能做的事,我都能做。」
可惡,這個瘋女人。
明日誠心中不禁有些擔心赤染鶴,天照突然偷襲,她不會受傷了吧?
這個該死的男人,即使簽訂契約,他也偏心嗎?
「還在想她。」
天照的語氣里夾雜著不滿的意味,雙手捏住明日誠的臉,讓他不得不張開嘴。
她嫵媚的臉湊近,心情幾近陷入低谷。
哪怕不問,天照也明白,明日誠依舊偏心赤染鶴。
妒火在她心中燃燒。
「說,你愛我。」
天照把明日誠緊緊勒在懷中,力度把握地剛剛好,既能讓他感覺到束縛,又不會有窒息感。
瘋子。
明日誠完全搞不懂她的腦迴路,為什麼會突然說這種話?
「天照,去死!」
遠處傳來赤染鶴的嬌喝聲,視線瞬間昏暗,狂風湧起,電閃雷鳴。
好吧,又要打起來了。
突然,嘴裡傳來溫熱的感覺。
明日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天照近在咫尺的嬌美容顏。
她似乎全無經驗,只是用舌頭數他的牙齒,然後用牙齒狠狠咬下他的下唇。
鐵鏽般的味道在嘴裡瀰漫,有點疼。
幾秒鐘後,天照終於鬆口,她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抹去明日誠嘴邊的血跡,塗到自己的紅唇上,語氣平靜:
「想懲罰你,又怕你爽到,只好用這種方式了。」
令人頭疼的發言。
不待明日誠開口,天照揮手把他送回公寓樓的臥室,和赤染鶴纏鬥在一起。
這到底是要怎樣?
明日誠坐到床邊,閉目沉思,試圖理解天照的行為邏輯,結果毫無頭緒。
她確實很瘋,完全想像不到下次見面還會發生什麼離譜的事。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契約已成,兩人都沒辦法傷害對方,那就只有用情感馴服,開啟戀愛戰爭。
高天原,天照與赤染鶴不斷交手,兩人都肆意地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極端惡劣的天氣中,天照的臉一半被火光映得猩紅,另一半則被暗夜深埋。
她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的痴狂:
「鶴,人類有生老病死,你不想讓他陪在你身邊久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