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陳厚魁聽見屋裡來人了,他也出來了。
一瞅鄭二嘎,「噗」就沖人家身上吐了一口大濃痰:
「我呸,你個缺了大德的玩意兒。你說你咋就那麼缺德呢,你要是真找不著媳婦,你倒是去那窯子裡逛啊,你勾引這良家婦女幹什麼玩意啊!」
鄭二嘎跪地上,一門磕頭:「老爺子,我知道錯了,你們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狗改不了吃屎,貓改不了偷腥,我信了你的邪呢!秀啊,把這姓高的賤人給我拉出去沉塘,再把這野男人一堆拉出去,一槍崩了他。讓他倆去陰曹地府做野鴛鴦吧!」
陳厚魁可要被這倆糟心玩意氣死了。
看見這對狗男女,他腦瓜子就疼。
高鳳蓮從兜里掏出把瓜子,咔咔磕著瓜子,突突往外頭吐著瓜子皮,對陳厚魁的話不屑一顧:
「個老雜種,還想著把我沉塘?呸,你想得可怪美!要沉塘那也得先可著你親閨女來,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
陳厚魁指著高鳳蓮氣得說不出話來。
陳秀秀這會也有點犯難。
把高鳳蓮和鄭二嘎殺了倒是方便,但不能這麼做呀,倆人確實偷情,可罪不至死。
如果真是鄭二嘎強迫的高鳳蓮,那陳秀秀指定二話不說,絲毫不帶猶豫地就得先把鄭二嘎給弄死。
可現在的情形是,高鳳蓮和鄭二嘎蛇鼠一窩,你情我願,這一個巴掌拍不響,真就不能單怪鄭二嘎一個人。
他倆這事兒,真要是深究起來,這就不屬於犯罪,而屬於個人作風問題。
況且,雖然陳秀秀對鄭二嘎不太熟悉,但約莫著有那麼點印象,這人是跟自己上過戰場,打日本鬼子的時候,絲毫沒帶含糊的。
衝鋒的時候,嗷嗷往上沖,也不畏生死。
跟隨自己出生入死,扛過槍,打過鬼子的兄弟,陳秀秀難免心裡頭就要偏向著一點。
至少,在高鳳蓮和鄭二嘎的天平上,陳秀秀是向著鄭二嘎的。
甭管鄭二嘎現在這事兒做得有多麼不地道,但是他殺日本鬼子,給山寨立下過功勞,這不可否認。
心裡苦笑一聲,鄭二嘎不能殺,這高鳳蓮自己也不能決定她的生死啊。
陳勤把高鳳蓮寵得跟個寶一樣,簡直當成個太上皇般的供著。
誰多說了高鳳蓮兩句重話,陳勤都不願意,何況要高鳳蓮的命了。
如果他回來知道,自己把他媳婦給怎麼著了,那他不得恨死自己呀。
即便說是他媳婦偷人,就他那戀愛腦,都不一定能信。
就算他信了,想不想讓高鳳蓮死還不一定呢。
自己何苦做惡人。
日子是他們兩口子過的,怎麼處置高鳳蓮,還得陳勤自己拿主意。
她這個當姐姐的,現在對於陳勤來說,恐怕還不如個外人讓他待見。
自己一個出嫁的姐姐,屬實也沒有道理管他的家事兒。
不過這鄭二嘎,是自己手下的人,她想咋收拾就咋收拾。
陳秀秀現在已經完全確認,高鳳蓮的姦夫就是鄭二嘎。
老爹說的讓自己把高鳳蓮和鄭二嘎給殺了的話,陳秀秀聽聽就算了。
真要是直接把這倆人給殺了,就她這聖父爹的亂發一氣的慈悲心腸,沒準啥時候還得埋怨自己殺孽太重。
陳秀秀陰沉著一張刀疤臉:
「高鳳蓮,我完全可以現在就殺了你,但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讓你多活幾天。
我已經派人去找陳勤了,等他回來,再讓他決定咋處理你吧。
而你,鄭二嘎,明知道高鳳蓮是我弟媳婦,你還敢做出這樣的事兒。
你自己說說,該咋辦吧?」
鄭二嘎不停的給陳秀秀磕頭:「大當家的,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發誓,真的再也不敢了!」
陳秀秀冷笑:「呵呵,饒了你,你想的美。江湖上的規矩你懂不懂?像你這樣的行為,你說該怎麼處罰?」
「斷手斷腳,三刀六洞。」鄭二嘎只是聽說過這個江湖規矩,沒親眼見過。
江湖上,反正只要背叛了大當家的,或者做了對不起大當家的事兒,即便不直接處死,那多半也得接受這種刑罰。
僥倖能活下來,會放人走。
活不下來,那也就交代在那裡了。
其實很多人寧願選擇死,也不願意接受這三刀六洞,斷手斷腳的刑罰,這可比死殘忍多了。
「咱們呢,江湖事江湖了。念在你多年給山寨出了這麼多力的情況,斷手斷腳就不提了。三刀六洞後,你能活著,那我就放了你。」陳秀秀終於做了決定。
有錯誤,不能不懲罰。
不懲罰不足以服眾。
輕來輕去的稍微給點懲罰,讓鄭二嘎長個教訓就得了。
跟著自己出生入死,浴血奮戰的兄弟,陳秀秀也不可能太過懲罰,那不光是下不去手,主要是鄭二嘎也罪不至死。
陳秀秀已經準備行刑的時候,適當放放水。
畢竟以後也不是就真的不用這人了,真把他弄殘廢了,這世道,那就跟讓他去死沒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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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還得讓這小子跟著自己打鬼子呢。
但鄭二嘎不知道陳秀秀已經決定放他一馬,一聽即便沒有斷手斷腳這一出,可三刀六洞自己也夠嗆能挺住啊。
嗚嗚嗚跪地上又哭開了。
悔不當初啊,陳家老爺子說得對,自己真要是想女人,找誰還不行呢,咋就偏偏色膽包天,找上大當家的兄弟媳婦了呢。
陳厚魁在旁邊一聽,合著這倆人,陳秀秀一個都不打算弄死,氣得直罵:
「秀啊,你這是翅膀子硬了,不聽你爹我的話了!
要麼說兒女都是債呀,我算白養你們一場。
早知道長大了一個個的都不聽話,剛生出來的時候,我就該把你們幾個都按尿盆子裡頭給浸死得了!」
老頭兒也是氣壞了,孝順孝順,「孝」之後緊跟著的就是「順」啊。
親閨女幾次三番地不聽自己的話,忤逆自己,這不就是不「順」麼,他能不惱麼。
其實要真是陳秀秀按他說的話做了,備不住他還反而得勸說著不讓殺。
可現在陳秀秀不殺,他又非得彪這個勁兒不可。
在那氣得直跳腳。
曹寡婦出來看見了,接過陳秀秀懷裡的孩子,就勸陳厚魁:
「老頭子,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咱們也別跟著瞎摻和了。
該咋處理,還是等陳勤回來再說吧。
你說說你在這兒又是生氣,又是跳腳的,把自己氣個好歹可咋整。
等你兒子陳勤回來,萬一他也不打算處理這倆人,你豈不是白生氣一場。」
對啊,自己還有個戀愛腦的倒霉兒子陳勤呢。
陳厚魁一想起來,陳勤護高鳳蓮那死樣子,氣得腦瓜仁兒蹦蹦直跳:
「算了算了,我不管了,你們愛咋地就咋地吧!等哪天把我氣死了,我兩腿一蹬,就清淨了,再沒人管你們這破事了!」
轉身進屋躺炕上,還抹上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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