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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礦工忽然撐著身體想要起來:「我沒有異想天開。樂筆趣 m.lebiqu.com這是真的!千真萬確啊!要是我有一個字騙人,就把我重新搬到礦道里埋了!」
這樣的毒誓都發得出來,可信度就大大提高了!蕭崢和劉士森相互瞧了瞧,其中一名戰士端了兩把椅子過來:「首長,請坐。」劉士森受之坦然,蕭崢卻有點不習慣,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稱呼他為「首長」,在部隊裡,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上級領導,戰士們就會稱「首長」。
蕭崢感覺和這名礦工確實有內容可談,也就在劉士森身旁坐了下來,問道:「這位兄弟,你剛才說,那個礦里有金子,是什麼情況?能否跟我們細說一下?」礦工的雙腿斷了,本來動一動就是鑽心之痛,這會兒消炎藥和止痛藥打進去,情況好了不少。他強自要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一名戰士過去,拿過隔壁床上的枕頭墊在他的背上,讓他可以相對舒適地靠著。
這名礦工說:「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最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個事情!那些個人,見死不救,是冷血動物,我知道要不是你們把我救出來,我就得死在裡面、爛在裡面,也沒人管了!」那名礦工,帶著激動的情緒,把壩西溝金礦采完停產,他和管理員常規檢查發現地震後的礦脈,管理員心裡對礦上待遇不滿,想要把情況通報給疆土一家投資商並讓對方收購這家金礦,從中管理員能拿到介紹費的事給說了。昨天,他和管理員就是隨著政府參觀團下的礦,其實是帶著投資商方面的一個人去看金礦的礦脈!
聽到這裡,劉士森和蕭崢相互看了一眼,沒想到這次的參觀,背後竟隱藏著巨大利益的深層原因!蕭崢就對這名礦工描述了司馬越的外貌,礦工連連點頭:「沒錯,就是他!就是他!」蕭崢點了下頭。這名礦工忿忿地道:「這個人,說是大領導,和我們礦上的管理員一樣,不管別人的死活!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們串通在一起就是為了拿礦!你們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這下面可是一個寶藏啊!」
劉士森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個秘密?你也可以去告訴其他投資者,或許能賺到一筆錢。」礦工朝他瞥了一眼,道:「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我自己也就是一個礦工,從哪裡去認識投資人?我是因為他們才下礦的,可是我被壓住的時候,他們竟然什麼都不管,眼睜睜地看著我在那裡喊救命。我不想看到他們發財!」
蕭崢朝他點點頭:「感謝你跟我們說了這些!」劉士森站起來,說:「好好休息,儘早恢復健康。」蕭崢道:「你是因為政府參觀團下的礦,所有醫藥費和誤工費我們都會想辦法給你解決。」礦工心裡倍感溫暖。他想,這兩人不僅救了他,還想得這麼周到,不由十分感動,連連道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從礦工的病房出來,劉士森道:「司馬越這個人,不是江中的組織部長嗎?背後卻在打探金礦的情況?他是想幹什麼?工資不夠花?」劉士森自己家裡有錢,他從來就沒缺過錢,也沒有為財富費過腦筋,儘管聽說礦里有金脈,他也就是一聽了之,絲毫沒有要染指的意思。
蕭崢朝他笑笑說:「劉兄,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跟你一樣,完全不用為錢煩惱?太少了。」劉士森朝蕭崢笑笑說:「你是說我命好?」蕭崢道:「你的命確實好啊。你這麼好的命,就該為大家做點事情,否則太浪費了。」劉士森道:「你這話呀,跟我表妹說的差不多!你跟我表妹可是越來越像了!今天,可以說,她的命也是你救的!要不是你已經結婚了,我都要湊合你和我表妹結婚了!我這個表妹啊,幾乎沒幾個男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可就是很看好你!」
這個事情可絕對不行,蕭崢忙道:「劉兄,我已經結婚了,我的妻子是肖靜宇。剛才的話,你就不要再說了。」劉士森嘆了一口氣,道:「哎,那我表妹恐怕就得孤獨終老了!」蕭崢道:「這應該不至於。」劉士森搖搖頭:「至於,不至於,就等著瞧吧。我們趕緊去看看她。」
兩人來到了方婭的房間,蕭崢的聯絡員任永樂陪著方婭,方婭看起來睡著了。任永樂見劉士森和蕭崢進來,馬上站起來,「劉司長、蕭部長,你們來啦?」蕭崢道:「小聲點,讓方部長休息吧。」這縣級醫院的條件有限,衛生條件和江中杭城的醫院相比也是天壤之別,蕭崢心道,讓方婭住在這裡也是為難她了,可今天是餘震剛過的非常時期,也無法講究。既然條件不行,就讓她多睡、多休息吧。
然而,方婭偏偏睡得不沉:「沒事,我已經醒了。表哥、蕭崢,你們怎麼到現在才過來?」劉士森朝蕭崢看了一眼,道:「這要怪咱們蕭部長太負責,非要等救援全部結束才過來嘛。這次很慘烈,你們江中代表團,死了有二十來人。」作為這場礦難里死裡逃生的一個,方婭不禁惻然,昨天在一個代表團里有說有笑的人,現在卻已經天人兩隔。方婭在杭城,一直也是在平安無事的環境中長大,職場上也一直有人罩著,心理上有一種極大的安全感。
可這次,餘震給她結結實實地上了一課,這堂課的主題是:世事無常;這堂課的內容是:災難面前人類的脆弱。
當然,方婭的性格就不是能長期沉浸在悲傷中的,她說:「表哥,之前你答應過我,要滿足我一個要求。」這是方婭在擔架上的時候提出來的,劉士森自然也記得,蕭崢也記得,劉士森就道:「你說吧。」
「感覺怎麼樣啊?你恢復得很快啊!」這時,從外面走進來兩個大白褂,一個是醫生、一個是護士,是來查房的。平常的查房時間都是在正常上班時間,可這次意外來得突然,加上很多是大領導,上面下了指示,要求增加醫生值班和查房的次數。方婭和劉士森說的話,也被打斷。
方婭道:「這也算快呀?那為什麼不讓我出院?」醫生道:「拍出來的片子,出乎意料的好啊!」醫生從護士手中接過片子,指給方婭看:「你的手臂不是說骨折了嘛,你還說流血很多。從這個片子來看,完全看不出骨折!還有,你傷口癒合也很快,驗血出來的各項指標,也是相當正常。這樣的情況,還真是極少數!所以,你說自己骨折,恐怕是錯覺!」
「錯覺嗎?」方婭有點迷糊了,之前自己的手臂疼得抬都抬不起、動都動不了,還有之前確實流血過多,差點就暈死過去,難道這些都是錯覺?不可能!
方婭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在坑道里看到龍形紅光的情景,自己恢復得這麼快,難道跟這光,有關係?而這光,方婭可以肯定和蕭崢有關。至於到底是什麼關係,方婭卻想不清楚。方婭的目光就投向蕭崢,目光裡帶著微笑、好奇和還有難言的情愫。蕭崢感受到,卻不敢去接,轉向醫生,問道:「請問大夫,她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醫生道:「我看沒什麼大問題了,現在就可以。你們出去了,我們可以接收新病人,當然你們要是沒地方去,也可以繼續住著。」
方婭立刻道:「馬上出院!」醫生和護士笑笑道:「隨你自己定。」
方婭就對任永樂道:「小任,麻煩你幫我辦理出院。」任永樂說:「好。我這就去辦。」
劉士森反而有些不放心:「你這個時候出去,可以去哪裡?」方婭道:「找一家好酒店,我現在要去吃東西,喝一杯酒,表哥你請客。」「這個時候,吃東西?喝酒?」劉士森道,「你身體受得了嘛?」方婭道:「這個你不用管。我被壓在礦坑裡的時候,我就想,這輩子要是還能活著出去,就要去吃東西、喝酒,人快死的時候,才會覺得,能活在世界上吃吃喝喝,就是最快樂的事!」
劉士森咧嘴道:「好,走吧,表哥請你喝一頓好的!蕭崢同志,你沒意見吧?」蕭崢本來還在擔心方婭有特別的要求,沒想到她的要求竟是這麼的樸素,只是吃個飯而已,他心裡繃著的弦鬆了,笑了笑道:「我當然沒意見!」方婭忙從病床上下來,穿好衣服,說:「咱們走!」幾個人一同往外走,蕭崢忽然想起一個人,問道:「方婭,我們要不要叫上葉省長?」
「對,可以叫。」幾個人又去檢查室找葉豐年,他也沒怎麼受傷,一聽說他們這一大早要去吃喝,先是愣了下。方婭說:「葉省長,要是你不想去,沒關係的。」畢竟人家是省長嘛,恐怕有什麼顧慮。
沒想到葉豐年卻說:「這個主意,甚合我意!一起走!」幾個人一起下樓,快上車的時候,蕭崢忽然想到了陳虹。之前,他答應過要去看一看她。這會兒,他們幾個去吃東西,不去看她一眼,還真是有些於心不忍。不管怎麼樣,她也是身在異鄉,並且剛經歷了被埋礦坑的危險,即使只是一個同鄉,他也總得去看看她。更何況,他們還有過那麼多年的感情,如今感情沒了,但那些曾經,卻是和他的生命融合在一起的。他的未來不會有她,但他的過去,的確有過她。這一點,他無法否認。這樣想著,蕭崢就對其他人說:「你們找個地方,然後給我打電話,我去看一眼陳虹,之前答應過她!小任,你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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