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督公 第五百六十五章 劉國能，你可別誆我

    崇禎三年六月二十九丑時三刻，在夜幕的掩護下，官軍向渭南城的城東、城南、城西發起了猛烈的進攻，而獨留城北不攻。

    李自成坐鎮將軍府淡定指揮，他手下的大將，諸如滿天星、劉九思、一陣風等人則紛紛親上城頭，指揮反擊。唯獨只有劉國能，帶著他的一萬五嫡系守在城中幾處不緊要的地方。

    不得不說，李自成的嫡系部隊無論是戰鬥意志、戰術素養還是單兵素質都遠遠高於普通流寇，可以說在流寇中是最強的，而且在得到來自魔教的裝備後，其戰力並不輸於官軍！尤其在守城戰中，他們仗著堅城，就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秦書淮這次坐鎮軍中指揮，並沒有親自參加進攻。不過，智仁、汪大童、常吾機、孫白、李大梁等高手，還是聚集成了一個突擊分隊，衝上了南城牆，站上城頭與流寇廝殺起來。

    秦書淮的想法是，先突破南城，隨後讓劉國能打開北門，這樣官軍就可以從南北兩面進城，夾擊李自成。

    然而讓秦書淮與所有高手都沒想到的是，孤注一擲的李自成採用了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來限制明軍高手的發揮。

    在每段城牆上，他都安排了五十名死士。這些死士都是李自成在半個月前從十幾萬人當中精心挑選的。為了讓他們自願，李自成答應但凡願意赴死者，其家人可得白銀一千兩，並當場派人送去。在這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年月，一千兩銀子簡直就是天文數字，這意味一個五口之家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上十幾年。十幾萬流寇中，總有些熱血的漢子，為了讓家人活，而甘願自己去死。

    且說這些死士徵集出來之後，平常都是好吃好喝供著，就等著關鍵時刻與官軍「決死」。他們決死的方式很簡單，那就是在上城牆之前，先服下一種毒藥，這種毒藥可潛伏三個時辰左右，也就是說如果在這三個時辰內他們不死，也會被毒死。而如果他們是被毒死的，那家人的一千兩就會被收回。

    所以，每個死士的上城牆後的目標，就是要拉著官軍一起死。他們的身上都綁著七八顆霹靂雷，看到哪裡的官軍多，就點燃霹靂雷衝進去，轟轟幾聲巨響後，與官軍玉石俱焚。

    若是看到明軍高手，則三四個一組，迎著那名高手的兵刃直撲上去。他們經過專門訓練，能熟練掌握霹靂雷的爆炸時間，往往剛衝到高手跟前就爆炸了。而且他們的霹靂彈也隱藏得極好，都是背在身後，便是高手，在專心殺敵之時，也很難發現他們背後的霹靂雷，從而無法區分這是普通士兵還是自爆的死士，因而猝不及防。

    進攻南城牆的智仁等人很快就嘗到了厲害。隨著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他們紛紛受傷。其中，孫白被炸傷了手臂，常吾機傷了大腿，智仁的頭部鮮血直流，這三人不得不先行撤下處理傷口。

    說白了，他們畢竟是人，雖然反應速度和肉體強度遠高於常人，但是遇上霹靂雷這種大殺器還是難以抵擋。

    剩下的李大梁、孟威、孟虎等高手見狀，立即改變了打法。他們開始移動作戰，在某一個地方只待幾秒，殺死一兩個流寇後立即轉換地方，不讓對方死士有衝過來同歸於盡的機會。另外，在移動過程中，如果看到有背後背著霹靂雷的，在他引燃之前優先剿滅。

    這麼一來，這些死士的威脅大大降低了，不過高手們的真氣消耗就更大了。他們再也無法發揮出在商洛城時的那種威力了。

    高手無法徹底沖亂城頭，那麼雙方就只能硬碰硬地打。槍聲、炮聲、兵器相交聲、廝殺聲、吶喊聲混成一片，慘烈的激戰陷入了僵持。在熾白的照明煙花彈下，雙方每一分鐘都有無數士兵倒下，又有無數士兵前赴後繼地衝上去。

    城內，將軍府。

    李自成的親信來報，說魔教的五十多名高手不知所蹤，並沒有幫自家守城頭。

    李自成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不過並未說什麼，只是揮揮手讓他退下。

    正當那名親信要出門之時，李自成又問道，「劉將軍所部如何了？」

    那名親信回道他跟前，小聲道，「闖王，到目前為止並無異動。」

    李自成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個令牌遞給他，說道，「去，拿本王手令，讓劉將軍分出三千兵去幫南門。」

    「是，闖王。」

    李自成平時不好讓劉國能分兵，否則他的意圖就太明顯了。不過現在正是交戰之際，他以此為理由讓劉國能分兵去守南城，只要劉國能沒有異心，就一定會同意的，而且也不會多想。

    看著親信拿著自己的手令出了門，李自成心中暗道：劉將軍，你可不能降啊！你要相信，我李自成是能守住渭南的！你若不降，他日天下，必有你三分！

    城外，秦書淮大營。

    官軍攻城的急報源源不斷地傳到秦書淮的案頭。急報之上，傷亡的數字觸目驚心。

    南城已經傷亡近兩千人了，現在依然只有兩百多人攻上城牆，並且雲梯已經被毀了一半！

    西城傷亡更大，足足三千八百多人，他們本來已經用攻城槌砸得城門有些鬆動了，但是流寇忽然傾倒下來大片的瀝青和火油，將城門口那一帶全部引燃，攻城槌也被燒了。負責進攻城西的張嘯表示，現在火還在燒，他們只能等火滅了之後再去嘗試攻門——這意味著他們想攻上城牆可能沒戲。

    東城也是一樣，傷亡了兩千多人，到現在都沒有能破城的跡象。

    雖然報告上說，李自成部的傷亡也很大，和官軍不相上下。但李自成有多少兵，官軍才多少兵？這樣的消耗戰官軍根本打不起。

    如果是在一個時辰前，秦書淮打死都不會想到李自成的軍隊有這麼強悍！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犯了輕敵的錯誤。

    至少，李自成是匪中之王，他並沒有意識到這點。

    戰局僵持，對官軍是極為不利的。於是他只能寄希望於北城能儘快突破。

    他立即下令，發三顆紅色煙花，讓劉國能動手。

    看著傳令兵出門，秦書淮心中喃喃：劉國能，你可別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