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高手在仙界 第9章 枯哭小斧

    當這股強大的力量傳來時，閆東正在竹江里洗澡。

    此時還不到卯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天中，人在這個時候是最困頓的，因此河岸兩旁沒有半個人。閆東大太監挑這個時刻、這個地點洗澡，最是合適不過了。

    他打定了主意，以後都在這裡洗澡了。

    「我修真之人，正要沐浴自然之水。此時陽春三月，河水不至於寒冷刺骨，卻也冰爽無比。」

    總之，閆東覺得在這裡洗澡，有千千萬萬的好處。不僅能夠隱瞞自己是太監的這個事實，還能淬鍊身體。

    正得意間，那強大的力量猛然撲至，閆東慌亂之下，連忙往河中遁去。河水的浮力卸掉了大半力量波，是以他除了被河水嗆到以外，倒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待力量波漸漸衰退，閆東才從水下浮出水面，驚訝地自言自語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慧心既已轉為道心，閆東對力量的感應能力也加強了很多。再加上他那強大的靈魂力量，閆東很快確認，這股力量的中心點，是在富江樓附近。

    「郭之遷曾經說過，富江樓的掌柜，可謂是手眼通天之輩。」

    「如果我感應地沒錯，這力量的確是從富江樓傳來的話，那多半是掌柜所為了。」

    閆東卻不知道，這股力量，是道心三轉巔峰終於突破極限，轉為內丹時，和世界之力碰撞，所散發出來的強橫力量。雖然因仙界的承載力強大，修道者在這個突破口不需要度天劫，但是在成功的那一剎那，修道者自身和世界之力的衝撞卻是在所難免的。這股衝撞力，無論是承受，還是運用，都超過了地仙強者的能力範圍。

    很多人在成為地仙的那一剎那，因為很難駕馭這股衝撞力，都會導致身體、魂靈受傷。所以，在成功之後，明智的地仙往往會深藏功與名，靜養數日。畢竟這段時間他們太過虛弱，遇到內丹以下的高手都不見得能討好。而只要恢復過來了，內丹地仙強者和道心三轉巔峰的強者比起來，那真的就是雲泥之別了。

    閆東當然不知道這麼多。《我欲成仙》雖然完整記載了修成地仙的法門，但是那些內容已經是極其靠後了，中間還有大量篇幅，他尚且都還沒來得及去看。

    他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又換上了富江樓給他們的備用小廝服，便飛身前往橋下淺灘處，安心打起座來。

    鑄就道心後至少有兩大好處。第一個前面已經提過了，那就是對環境的感知能力巨幅提升：不僅能清楚地知道時辰，還能感知周邊的威脅。而第二個好處則是，道心能將更多的靈魂力量傳遞給肉體。

    「之前，藉助于慧心，我的靈魂力量，只能將前世修為的一成，甚至不到一成傳遞給肉體。而現在藉助這道心，則至少能傳遞兩成！如果不是考慮這肉體太過脆弱，我傳遞三成甚至四成，也不是問題！」閆東感嘆道。

    吐納，清排身體中廢余之物；馬步式站立，深蹲，加強下盤力量；在淺灘古樹前靜養，採氣，吸納草木精華！

    《我欲成仙》記載了採氣的法子，只是特別簡略，一般人往往會忽略，但是閆東卻對此頗為感興趣。因為，按照前世學武的方法來加強這具肉體，最快也得兩個月，甚至三個月，才能恢復到前世巔峰。而如果用採氣的方法，則會快很多。

    「江河水波，亘古不息！冥想我之身體，為一碩大無朋的空箱，隔空吸取江河靈氣，源源不絕，不消不滅！」采草木之氣後，閆東又開始采這竹江的氣。

    「嗯？」突然，他感覺身後的氣流一陣波動，顯然是有人走來了。

    道心的本體性覺醒，提醒閆東做好防範。

    閆東停止採氣，初具規模的真氣自經脈匯聚，激地手掌勞宮穴凸起。若有人從背後突襲，閆東有把握將之擊敗。

    「好小子！來得比我還早！」身後，那人卻是粗鄙一笑，朗聲說道。

    閆東的嘴角也露出笑容，轉過身去朝他作了一揖，道：「秦師傅，早上好！」

    這人不是那秦霄又是誰？他不復白天時冷冷的模樣，此刻倒有幾分爽朗的意境。

    不過，在閆東轉過身來的那一刻，他的笑容卻突然凝住了。

    閆東覺得奇怪，問道：「秦師傅？」

    秦霄恍然未覺，良久，才露出一絲苦笑，感嘆道：「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真的是個妖孽。」

    閆東釋然。想必以秦霄的修為，已經看出自己鑄就道心了。

    「一夜鑄就道心啊！」秦霄長嘆，「秦某人很少踏出小竹城，眼界並不開闊。但是從各種傳說中，也甚少聽聞，有人竟能在一夜之間鑄就道心的。想必，只有當世大門大派的弟子們，在各種天材地寶的護持下，在師長們的關愛下，才能做到這一步了吧？」

    閆東倒是不喜不悲。畢竟在鑄就道心的那一刻，他已經狂喜過了，此時經秦霄誇起來，倒也能淡然處之。

    秦霄對閆東越發滿意。

    二人在淺灘處盤膝坐下，也不顧泥土、沙石會髒了屁股。

    「現在你是初鑄道心，而我的實力也不過就道心二轉巔峰，想來，我已經是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秦霄砸吧嘴巴說道，老臉難得一紅，顯然是在羞愧，羞愧自己五十多歲了，才修煉到這個水平，「我昨天給你的那本《我欲成仙》，又是街市攤頭上最貴、最完整的一個版本，一些常見的仙法，修煉至地仙的法門，也都如數記載。」

    秦霄本來以為，就算以閆東現有的資質，也需要個十來二十日，才能鑄就道心。所以他便規劃了未來二十日的課程，好讓其進境更順利些。可是，閆東太過逆天了，竟然一夜之間就成功了。於是，他原有的計劃也破產了。

    「有道心，也有這《我欲成仙》，現在就算我什麼都不教你，以你的資質，快則三五……兩三年，慢則五六年，成就必然超過我！」秦霄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現在的計算，與閆東的估計是差不多的。甚至，還遠遠低估了。閆東清楚，只要將這具身體淬鍊兩三個月，自己的修為就能恢復前世的巔峰水平，那時候，結合自己這段日子對仙法的修煉，殺掉秦霄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想到這兒，閆東自責起來。

    「我為什麼老是，老是用殺秦霄時間的長短，來衡量自己修為水平的高低呢？」

    「人家對我也算不錯了，我為何老是將人家作為假想敵？」

    「好，以後不這樣了！」

    瞬息之間，閆東的心裡已經走完了一條長約十萬八千里的心路歷程。然而他還是面不改色地聆聽秦霄說話。

    同樣，秦霄的心路歷程也有幾十萬里那麼長。他開始檢討自己這些年，檢討這些年都活到哪裡去了。在遇見閆東之前，他秦霄是頗有自尊心的，畢竟在這小竹城，除了頂尖的六位地仙以外，他只需在其他五六十位道心三轉的人腳下顫顫發抖，至於其他人，哪怕是同境界的勁敵，他也是從不放在眼裡的。

    因此，當這個修為遠遠低於自己，但卻令自己佩服地五體投地的人出現後，秦霄被打臉了。

    定了定心神，秦霄道：「話雖如此，我卻還可以教你兩樣東西！」

    閆東正色向他討教。

    「這是第一樣。」秦霄從腰間取出一把小斧頭來，遞給閆東。

    閆東伸出雙手，將那小斧頭捧了過來。

    他打量著小斧。

    斧身通體呈玄黑色，低調又深沉，收斂又頗具震懾之感。斧頭不長，在四分之三尺左右（作者註：仙界一尺規定為30cm），厚度適中，重量卻超過了閆東的預算，大概有二十來斤重。

    閆東豈是沒有眼力之人？稍加打量之後，便知道這把斧頭的材質，乃是當世一流的。

    果然，那秦霄道出了這把斧頭的來歷：「此斧，名為『枯哭小斧』！」

    「枯哭小斧？」

    「嗯！」

    這名字真的是奇怪。

    「我昔年，曾救過一位道心三轉巔峰的重傷老人，在我的照料下，他不僅恢復了身體，還一舉突破到地仙之境。臨走前，為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他便贈了我這把小斧。」

    閆東摩挲著這把斧頭，感受著它傳來的若有如無的力量。

    秦霄道：「那老人告訴我，若非受我如此大恩，他是絕不會將此斧贈我的。因為就算是踏入了地仙之境，他也未能完全掌握這把斧頭的全部力量。甚至於，若非這把斧頭的護持，他也撐不到我來救他。」

    「而之前，他更是藉助於這把小斧，在地仙高手的強大法力之下，活生生撐了一盞茶功夫！」

    一盞茶功夫並不久，但是，對於地仙高手而言，未能在瞬息間殺掉低層螻蟻，反而讓其逃出生天，這無疑是奇恥大辱。

    由此可見，這把斧頭，是多麼逆天了。

    閆東心裡嘆道：「老子果然是主角，運氣就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