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不明白安德雷斯為什麼大呼小叫的,在他看來,安德雷斯踏入陣內,然後就靜靜的呆立不動了。除此以外,一切看起來平靜如常,沒有任何特別的變化。
那是因為他在陣外。
身處陣中的安德雷斯,在他走出最後一步時,眼前的景象就來了個大變樣。
倒不是說所有東西都變了模樣,花還是那花,草還是那草。只是那位置,怎麼全部都亂了。那顆大榕樹,明明剛才還是在左邊,現在怎麼跑到了右邊?安東尼和歐文那兩小子,不是應該在我身後嗎?那在我對面的這兩個又是誰?還有原本在那的武器架,嗯,武器架跑哪去了?
安德雷斯左右查看,都沒有。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一看,果然,本來在對面的目標,那個武器架,非常突兀地跑到了自己身後僅僅一步之遙的地方。
老人家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菜鳥了,一生大小戰鬥無數,什麼陣仗沒見過。雖然不懂魔法,但沒吃過豬肉總還見過豬跑,見識是有的。他馬上就明白了,安東尼那小傢伙布的是幻陣。從現在的情景看來,這幻陣的作用應該是干擾人的視覺,使眼睛開到的景物左右顛倒,方位錯亂。
既然想明白了其中訣竅,安德雷斯也不再管眼前看到是什麼,按著心中記憶的位置,沿著直線像前走去。
至於身後那個武器架?八成是幻象,完全不需理會。
安德雷斯一臉輕鬆地走著,還有心情看著陣法變化。
「不錯啊,小傢伙武力高強,想不到還會布陣。這個幻陣還挺像模像樣的,不比那些大魔法師差。哦,居然還會不斷變換。如果事先不知情,說不定還真會被困在裡面。不過既然讓我老人家知道了是幻陣,這個賭我是贏定了。」
安德雷斯一邊嗤嗤有聲地讚嘆著,一邊自信滿滿地往前走著。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
「咦!怎麼回事,這演武場也沒有多大地方。走了這麼久,早應該出了陣法範圍。怎麼看上去還是一片錯亂?」
安德雷斯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有偏差,立即停下腳步,靜立沉思了起來。
歐文眼睛緊緊追隨著安德雷斯的身影,越看越驚奇。
在剛入陣時怪叫一聲後,安德雷斯的神情很快就變得輕鬆起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信心十足地舉步向前。
但是,為啥長老他老人家走的路線這麼怪?先是左邊斜著走,兜了個半圈。接著又從右邊兜回來,然後直線走了沒幾步,後面又走歪了。
有好幾次,老人家都已經走到了武器架不到三米的地方。但他硬是像沒看到一樣,「堅定不移」地沿著自己的路線走去。看得歐文心中都暗自為他著急。
很明顯,安東尼布下的這個陣法有古怪。而且陣外的人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只有身處陣中的人才能感受到陣法的威力。
一陣亂闖無果,安德雷斯也明白了這個陣法的不簡單。
靜默片刻,安德雷斯想到了破解的方法:閉眼。
無論如何,這個陣法干擾的只是人的視覺。雖然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沿直線走,還是走不出占地不大的法陣範圍。但是,那肯定只是因為視覺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導致自己一直在兜圈子。既然如此,那乾脆閉上眼睛,完全消除干擾,一定就可以走出去。
不得不說,能達到白銀境界的安德雷斯,腦子絕對不笨。他很快就分析出了問題關鍵所在。但是,這個與本世界完全不同體系的陣法,又豈是簡簡單單就能破解的。
安德雷斯閉上眼睛,悶頭向前快速衝去。反正以他的力量境界,撞到了台桌牆壁之類也不會受傷。
但是,等他沖了一陣,再睜開眼睛……
「我靠,居然還沒有衝出去?這是什麼鬼陣法啊!」
安德雷斯不服氣,再次閉目、猛衝。這次,他用上了鬥氣。
只不過,結果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啊~~~」
安德雷斯差點被氣瘋了,難道這個看起來無比簡陋的魔法陣,其實並不是一個幻陣?
突然,安德雷斯敏銳地發現,隨著他的一聲大吼,魔法陣中的景象出現了一陣抖動。好像一塊巨大的遮蔽天空的布幔,差點被拉扯開來一樣。
安德雷斯愣了一下,隨即心中一動,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嗨!」只見他揚聲吐氣,猛然運起鬥氣,乳白色的鬥氣光芒遍布全身,強烈的氣勢以他為中心,掀起了一陣陣狂烈的旋風。
隨著啪啪的幾聲輕響,眼前的天地一片晃動,接著恢復了正常。
定眼看時,左右顛倒、方位錯亂的景象消失了,整個演武場又變回了安德雷斯所熟悉的那個樣子。
老人家稍一回神,立馬一個箭步沖向前去,眨眼間就來到了武器架旁邊。好像擔心那幻陣再次發動,又像是擔心那武器架會憑空消失不見,安德雷斯一手用力地按住了武器架。只見他另一隻手捋著鬍子,得意洋洋地回過身來,向安東尼示威道:「哈哈哈!怎麼樣,小傢伙,都說了你那魔法陣難不住我老人家。」
作為後輩、對他極為尊敬的歐文也看不下去了,小聲地抗議道:「長老,說好了不能動魔晶的……」
白銀鬥士的耳力何其銳利,安德雷斯遠遠地也聽到了。只見他對著歐文瞪圓了眼:「剛才說好的是不能『碰』,你有看到我碰了嗎?我手沒碰到,腳沒碰到,全身上下哪裡都沒有碰到過那些魔晶。哈哈哈!」
「這……」歐文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你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跟個十六歲少年隨便打個賭,還是沒下賭注的那種,這樣挑字眼找漏洞的耍賴,至於嗎?
而更『可恥』的是,即使耍賴都沒能賴贏……
「老傢伙,碰不碰的咱就別計較了。但是,你在法陣里玩得那麼開心,有沒有注意過花了多長時間啦?」
安東尼在一旁笑眯眯的說了一句,立馬讓安德雷斯的笑聲掐斷在脖子裡。
在陣中的時候,他只顧著驚訝和思索,倒忘記了雙方還約定了破陣的時間。現在想來,幾個5分鐘都早已過去。這個賭,當然是自己輸了。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妖孽啊,除了自身武力強橫,居然還會布置魔法陣?他那血脈傳承,到底源自哪個恐怖的存在啊!而據說,至今他覺醒還不到一年?!不敢想像,再過個三、五年,他將成長到什麼程度。
如果不是深知血脈傳承者歷來對於自己血脈能力和來歷絕對保密,安德雷斯真想揪著安東尼的衣領,對他進行嚴刑逼供。
好在,這個妖孽站在希爾頓家族的陣營里。
賺翻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