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作為輝煌帝國政治和權力的中心,熱鬧繁華自然不在話下。各種規模宏大、裝飾華麗的酒樓更是遍布帝都城內的每個區域,保證帝國大臣和貴族老爺們無論身處哪裡,都能就近找到符合他們身份的去處。
塔蘭托叛軍圍城十日,城內平頭百姓尚且人心惶惶,受戰爭衝擊更大的帝國重臣們更沒有上街消遣的**。那些高檔次的酒樓食肆因此生意慘澹,部分更是乾脆關門歇業,免得心煩。
如今隨著塔蘭托大軍的投降,帝都之危徹底解除,全城軍民歡喜若狂,酒樓食肆的生意也再次火爆,且更勝從前。
幾個衣著打扮頗為不錯的漢子,勾肩搭背的相擁著走進了一家高檔的酒樓。
「這幾天提心弔膽的,吃龍肉都沒有味道。大將軍一來就大發神威,嚇得塔蘭托叛軍全部跪地投降。這天大的喜事,不好好的慶祝一番怎麼行?」
領頭那人滿面橫肉,一臉兇相。儘管因心情大好顯得頗為喜慶,但依然難掩其兇悍之氣。
旁邊一人留著兩撇小鬍子,相貌猥瑣,此時更是一味的拍馬屁奉承。
「老大說的是,是應該慶祝慶祝。這酒館在這一片都是最好最高檔次的,平時一般老百姓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要不是跟在老大身邊沾了老大的光,咱們這些人也一樣進不去,只能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
餘下的五六個漢子一看就不是本分的老實人,反而更像是街頭的混混流氓。聽了兩人對話,也是一個勁的點頭哈腰表示贊同。
又有一人微微彎腰,延著笑臉。
「只不過這酒樓檔次高,裡面賣的東西也貴得要命。隨便點個葷菜,就夠在外面其他酒樓擺一桌豐盛的酒席了。也就是老大家底豐厚且為人豪氣,才能請我們這一幫朋友來這裡見識享受一番。」
那兇悍的老大對幾人的表現十分滿意。出來混嘛,最重要的就是面子。即便這裡面的消費讓他都感到肉疼,但能在所有人面前大漲面子,也是值了。
聽著眾人的拍馬奉承,老大隻覺得全身輕飄飄的,還沒進酒樓喝兩杯就已經有點醉了。
大手一揮,豪邁的發號施令。
「咱們走!」
幾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往裡走去,沒想到卻被人攔住了。
「幾位客人,很抱歉。咱們店裡已經客滿了,恕我們暫時無法接待幾位。如果客人們還是願意光顧我們酒樓,只能在此稍等片刻了。只要一有空位,我一定立即通知幾位客人。」
為首的老大聞言一愣,沒想到興沖沖的過來,這酒樓里居然沒有了空位,真是掃興。
其餘幾個跟著老大來沾光的小混混們也是一臉失望,暗叫晦氣。
但酒樓沒有空位也是沒辦法,總不能讓他們在大門口擺一桌吧。這樣的掉價沒面子,還不如換一家低檔一點的酒樓呢。
那老大正要發揚民主精神,不恥下問的徵求一下小弟們的意見。突然,一行三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徑直往店裡去了。
老大看了一呆,隨即心頭火起。
「你不是說店裡已經客滿了嗎?為什麼他們就這麼進去了,也不見你們的人阻攔一下?難道你以為老子兜里沒錢?」
那店裡的夥計看都沒往三人那邊看一眼,淡定自若的開口道。
「那是我們店裡的熟客,早已經定好了位子的。」
這說法倒也能說得通,老大雖然好面子,人也兇橫,但他自認還是個講道理的人。又或者說,這酒樓的後台讓他不得不講道理。既然人家做了解釋,老大也不好多說什麼。
事情如果到此為止,也算和平收場。但好死不死的,偏偏一個似乎酒樓管事的迎向那三人。三人中一個身上珠光寶氣,全身卻流里流氣的開口就問:「這裡還有空餘的房間嗎?」
「有有有!」那管事一疊聲的應著,笑容滿面,「楊爺大駕光臨,那是小店的榮幸。無論怎麼倒騰,也要給楊爺安排一個雅間啊!」
那比老大手下幾個小混混更像小混混的楊爺微笑著說了句什麼,引得管事一陣彎腰恭維。只是幾人走得遠了,話語隱隱約約的聽不大清楚。
但這已經夠了。
老大剛剛降下去的火氣又騰的一下全冒了出來!
「你不是說沒有空位子嗎?你不是說他們幾個是早有預約嗎?你耳朵如果沒有聾了,應該聽到他們說了什麼吧?現在你倒是給我個解釋!」
老大一腳踏在身邊一張凳子上,擼起袖子,凶相畢露。
這可是**裸的打臉啊!不管叔叔嬸嬸能不能忍,反正老大是絕對忍不了。
「我知道你們酒樓老闆有後台,但也不能這麼欺負人。今天如果你們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信不信我……」
老大正說得口沫橫飛,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勢。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在拉他衣服,十分不耐地往後一看,原來是他那一臉猥瑣的小弟。
「怎麼?」
那小弟縮著腦袋,一副受驚的樣子,看起來更加猥瑣。
「老大,剛才那人,好像、好像是楊爺。」
老大卻不以為意,豪邁依舊。
「我管他是羊爺還是牛爺,在這一片裡,叫我爺的也同樣不少,那又怎樣?反正這酒樓老闆如果不給我賠禮道歉,那……」
說著說著,老大突然感覺周圍的氣氛有點怪異。打眼一看,所有人都眼神古怪的看著他,他的小弟們更是帶上了幾分恐懼。
他腦中回想,終於不確定的、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哪位楊爺?」
猥瑣小弟哭喪著臉,只覺得今天這頓飯吃的太虧了。碗筷都還沒見到,付出的代價已經大得嚇人。
「還有哪位?就是那位楊爺啊!」
聽著小弟顫抖的嗓音,老大終於徹底明白過來,滿臉橫肉瞬間變成了苦瓜皮。
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剛才那番話如果傳出去,自己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老大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連忙掏出懷裡準備請客的錢袋,不由分說地塞在那酒樓夥計的手中。
「兄弟,你行行好,今天就當沒見過我這個人,沒聽過剛才那些話。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不等對方回應,老大轉過身,連滾帶爬的衝出了酒樓,轉眼間跑了個沒影。
小弟們也沒有了吃飯見識的心思,一個個慌忙跟了出去。
……
那一行3人在酒樓管事的引路下,穿過客廳,走上2樓。
一路上,不管是酒樓的夥計,還是吃飯飲酒的客人,都紛紛站起身,恭敬地向那流里流氣的人問好。
那楊爺對這場面似乎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只是簡單的點點頭,揮揮手。
一直到3人走上2樓,進了雅間,關上大門,把所有的喧譁吵鬧都擋在外面,那些恭維和問候才總算是停止下來。
一人隨意的找張凳子坐下,一邊呵呵地笑著。
「看不出來呀,小流氓,沒想到你現在混得這麼開了。照剛才的情況看來,以後我只要打著你楊爺朋友的旗號,就算身上一點錢都沒有,也可以隨意在一家酒樓食肆里混一口飯吃了。」
另外兩人也跟著落座,那流里流氣的楊爺對著他笑罵道:「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得到了國王陛下的親自冊封,如今已是帝國貴族。就我一個混地下世界的上不了台面,你個瘋子還要在這裡消遣我,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3人正是當初的南聯四傑其中的3個,「小流氓」楊浩年,「風狼」林志風,以及綽號「瘋子」的許風。
林志風和許風兩人跟著安東尼征戰輝煌帝國各大行省,也立下了一些功勞,如今已晉升為子爵爵位。
而當年留在帝都的楊浩年,在地下世界的發展也很不錯。看剛才過來時的那個架勢,顯然在市井之間的知名度非常的高。
林志風看著兩人鬥嘴,依稀想起了他們當年在帝都不得志的時候。只經過了短短一年時間,所有人都是今時不同往日,變化之大,可謂翻天覆地。
而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源於在某一天的傍晚,自己不經意地幫一個初到帝都的少年帶路,找客棧。
人的命運之神秘奇妙,由此可見一斑。
「頭兒讓我給你帶話,說他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這次就沒空跟你見面了,讓我幫他跟你說聲抱歉。」
許風聞言也接著說:「唐鋒那木頭也是一樣,塔蘭托數千大軍需要改編安置,來自各行省的部隊也需要重新整編,接下來幾天他應該都不會有空閒。也托我向你說聲對不起!」
楊浩年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卻故作誇張搞怪的說:「大將軍日理萬機,忙的是事關千千萬萬帝國人民的國家大事。我一個地下世界的小小頭目,怎麼當得起大將軍說一句抱歉。」
林志風知道他自尊心極重,這話說的雖然自嘲搞笑,但未必不是心裡真的有小疙瘩。
當即正容的勸說道:「小流氓,頭兒的品性你應該清楚,絕對不會因為升作大將軍而輕視我們。認真說來,他對我們4個人已經是十分照顧了。唐鋒那木頭在軍事方面確實有潛力,再加上頭兒的指點和教導,將來名揚大陸不是難事。我這人沒什麼特長,也就是跟什麼人都談得來,方便與各種人打交道,頭兒就安排我處理一應雜務。瘋子則比較擅長周旋於貴族之間,跟各家族的聯絡現在多是他在處理。」
林志風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接著說:「論才能,像我和瘋子這樣的人整個帝都沒有1000起碼也有**百,但為什麼頭兒偏偏就選中我們兩人?還不是我們跟著他的時間最早,他願意信任我們,給我們機會。同樣的,當初你進入地下世界那是頭兒一手安排的,他應該不會就這麼放任你不管。相信我,只要耐心等待,頭兒是絕對不會虧待我們的。」
許風也一臉嚴肅的在一旁點頭。
「沒錯,小流氓。剛才你那樣的話語和態度,以後可千萬不能再有了。若是讓其他人看到了,對你而言,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楊浩年看兩位好友說的認真,也不得不嚴肅地應道:「是,我知道了。」
但很快的,他又嬉皮笑臉地說。
「頭兒忙著國家大事,那木頭忙於軍務。你們卻有閒跑來見我,看來最無所事事的就是你們兩個了。」
林志風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們也很忙的好不好,眼看一年沒見,特意抽時間來跟你一聚,你個小流氓卻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楊浩年也是舉起茶杯,一邊細細品著香茗,一邊口中含糊不清地說。
「好啦,我知道你們忙。辛德勒、弗蘭奇還有塔蘭托叛軍都已經被搞定了,剩下的布魯塞爾行省,還等著你們兩位去收服呢!帝國的繁榮安定,就靠你們兩位了。一定要加油哦!」
林志風又是翻了白眼,對小流氓的疲懶性格無可奈何。
許風卻是笑盈盈的,臉上一片神秘。
「布魯塞爾行省嘛,那是一定要解決的。也許就在咱們聚會喝茶的這個時候,這問題已經解決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