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不三國 第二章008節清河崔氏
家具店裡第一天就把擺放的一百多件家具以及後院庫房中的三百多件家具幾乎為之一空。好在工廠那邊累計了一個半月的產量。本來顏文以為第一天大家就是圖個新鮮所以人多。沒想到第二天人更多。一大清早就有人在門口等候。還沒開門門口就排起了長隊。
顏文趕快讓工廠里緊急招人，就算是一些不會木工的人只要身強力壯都可以。通過短暫的培訓幫忙拉個大鋸什麼的還是沒有問題。一個多月後家具廠擴張到三百餘人。顏文還又讓那些木匠、漆匠家屬婦人小孩編制草蓆、草墊。與家具一起配套銷售。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不久以後顏文就開始著手家具廠的連鎖銷售計劃。準備在附近州縣開設分店。
家具廠逐漸走上正軌。顏文也漸漸清閒了下來。這天沒撒事情顏文就準備回顏家莊看看。聽說鐵山發生了事故幾個火藥罐還沒埋好就發生了爆炸死傷7人。顏文心裡卻很不是滋味。總感覺這些人事因自己而死。
顏文現在也養了十多個下人。他現在出門一般也都有四五個家奴跟隨。畢竟現在流民很多。餓急了的流民經常會有打劫搶要的行為。這多帶些人總還是安全幾分。
剛出城外西門不久。顏文就看到官道旁邊有大量流氓。走近才知道有人在此施粥、施藥。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大賢良師以善道教化天下。入太平教者……」
「恩？太平教?大賢良師？張角。黃巾起義。」走了幾步顏文猛地反應過來。剛才那群人。宣傳太平道的。這是，馬上就準備起義了嗎？顏文驚出一身冷汗。悄悄回頭看了看身後路邊的人群。就，就這樣大白天的站在路邊傳教拉人頭？這也太不符合顏文心中造反要悄悄的進行的概念了。難道他們就不怕官軍？
「老爺看什麼呢？」家奴中的一個護衛頭目看看身後的人群：「一群餓死鬼。明天就不知道倒斃在那個山溝了。還什麼蒼天黃天的真是可笑。」
顏文看看這個家奴。他也是數月前李進新收的一個，聽說是自買的。李進覺得此人身手不錯就安排他保護自己。沒想到這人自己才剛剛脫離那個人群沒多久就開始瞧不起那群人了。
「你沒看出來他們想造反嗎?」顏文繼續走著邊走邊小聲的問著。
「造反。」這個家奴呵呵一笑。「快餓死的都想造反。那年官府不殺上一些。」
「哎！」顏文搖搖頭。早就聽說這些年，年年有人造反。官府年年殺整個社會對這種事已經麻木了，官府和世家大族甚至已經習慣了。這踏馬的是個什麼世道啊。走著走著前面看到兩個穿著破爛的男子在往相同的方向行進。聽言語似乎準備去顏家莊那邊礦山上幹活。顏文刻意控制腳步跟在他們後面。
「阿爹。你說那邊礦山上會要俺們爺兩嗎？」
「我們爺兩都有把子力氣。礦上不要俺們這樣的要啥樣的。」老爺子說道。聽到老者的話顏文輕輕的點頭。
「今年地里的收成不好。地租都不得夠。不來礦山討口方吃俺爺兩也得去逃荒了。」東漢末期人口增長和土地兼併嚴重農民大量失去土地。漢武帝時期每戶農民平均有地100畝。漢代分大小畝，大畝約470m，小畝200m。基本上相當於現代一畝的2/3和1/3。漢代畝產一班為1石多一點。差不多就是150斤左右。這樣看起來視乎是不少。但是，漢代稅負極重。主要有口賦、算賦兩種人頭稅以及獻賦、戶賦、瑤賦、更賦、天賦等組成。
口賦是未成年人的人頭稅。每人每年為20錢。歐克，是錢沒規定是大錢。因為東漢政府說大錢和小錢都是一樣的。政府定的匯率是1:1。
口賦之後是算賦是成年人的人頭稅。起征點為一算。要交120錢。要是經商家庭比方顏家有鐵山、酒坊就屬於經商家庭以及富裕人家裡養的奴婢。每人按照兩算既240錢一人繳納。最高的人頭稅為成年未婚女子。從15歲開始每個成年未婚女子要繳納5算的人頭稅。那就是600錢。算賦之後就是獻賦是地方政府收的供養各地分封諸侯的人頭費每人63錢。接下來是戶賦為每戶家庭為單位收取每戶200錢。
這麼重的稅負自耕農每年收入的四層都要上交給政府。佃農更是收入的七層到九層都不是自己的。稍有天災減產農民就交不上稅負。自耕農只有靠抵押田產借貸度日，佃農就只有放棄農田四處逃荒乞討過活。
然而，儘管是這樣政府還是覺得錢不夠花。怎麼辦呢？於是，歷屆帝王都要發行新貨幣。越來越劣質政府規定新幣要和五銖錢一樣的購買力。普通百姓的財富大量被掠奪而世家大族卻收納了大量的優質建武五銖。這樣在民間和政府中就形成了兩套獨立運作的兌換體系，並且差距越來越大。
百姓獲得劣質的貨幣以後都作為賦稅又交還給政府。東漢政府幼稚的金融政策終於使得財政狀況越來越差。表面看起來稅收越來越高。實際上卻是收到的都是購買力最差的劣等貨幣。而民間貨幣的兌換比例一個建武大錢可以兌換到四十多個挺環五銖小錢。這麼大的兌換差距兌換渠道都掌握著世家大族手中。普通百姓被進一步掠奪。而漢朝政府卻也因為貨幣貶值而少收了稅賦。
惡化的財政狀況使得大漢縮減各方面開支。首先，是對農田水利項目開支的縮減。然後，是對受災地區救助賑濟開支的縮減。最後就是對軍隊開支的縮減。這些政策直接導致了政府的職能越來越弱化。軍隊戰鬥力的直線下滑。曾經強悍的大漢中央軍在短短數十年中就變得不堪一擊。鐵打的軍隊天天吃不飽肚子也會歇菜。
「爹。我聽說礦山有那震天雷。一炸賊響賊響了。你說山神爺會不會發怒啊。」年輕人視乎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發你腦殼。你娃子在礦山看到發雷記得站遠些。隔壁村老張頭就是因為站太近被石子嘣著腿了。好好一條腿就這麼費了。你小子可別為了看稀罕給整點傷害。俺家可沒錢給你瞧去。」
「知道了爹。俺站遠遠的。」年輕人笑了笑。過了一會又說：「爹。礦山發了錢能不能給俺點。」
「死球敗家的，要錢作甚？」
「俺就想給翠花買尺布。這麼凶作甚，不給就算了。」
顏文聽到這裡一笑，同時一陣心酸。老百姓太苦了。這中國老百姓是最勤勞善良的。但凡是有一線希望一絲活路是不願意走造反這條路的。可是，天災人禍實在是讓人活不下去老百姓不得不起來造反。顏文覺得自己身上背負著某種歷史使命。
……
審配正在鄴城審家的酒肆里接待自己的好友。清河另一個世家大族崔家的子弟崔琰。崔琰年少時性格樸實，言辭遲鈍，喜好擊劍，崇尚武功。常結交豪傑結伴遊俠。昨日來到鄴城聽聞審配坐鎮鄴城便過來拜訪。
「賢弟怎有如此雅興來鄴縣看我。」審配和崔琰是多年好友說話都是很隨意的。
「哎。閒暇無事聽聞審兄執掌鄴縣家業。特來蹭幾日吃喝。」崔琰笑道。
「不是說賢弟準備去投軍嗎？」審配問道。
崔琰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菜說道：「家中安排。實不欲往也。」
審配搖搖頭，也不理崔琰拿起酒肆賬簿看了起來。就在這時窗外傳來陣陣劈啪聲。
「外面何物，如此聲響。」崔琰伸出腦袋往窗外張望。
審配瞟了一眼淡淡的說道：「顏家所出的鞭炮。最近鄴縣一帶甚是流行。清河那邊還沒有嗎？」
「鞭炮。」崔琰搖搖頭：「沒聽說過。」
「鞭炮就是……」審配把賬本一合：「走，帶你去看看。」
兩人走到大街上。還沒走到鞭炮聲音就停止了。轉過街角看到滿地的紙屑。原來是一家店肆開業。這家店肆門口掛著碩大的十個大字「鄴城農業公司果蔬超市」。審配和崔琰隨著人群走了進去。原來竟是一家專賣瓜果蔬菜的店肆。一看掌柜之人正是被那天在審家門口哀求的孫老漢。
如今的孫老漢滿面紅光。只從與顏文合資蓋起了蔬菜大棚以後。孫家的菜園也可以出產反季節的蔬菜和一些水果。但是，顏文告訴他不必去找什麼大客戶。果蔬這種東西直接在你城裡開店肆售賣即可。反正目前產量不高，零售給普通居民利潤要遠高於賣給幾家大客戶。於是，在顏文的再次注資下。孫家就開起了這家果蔬超市。
不管說未來生意到底如何。起碼今天進來看的人士絡繹不絕。很多人還真是購買了一些青菜和水果。這讓孫掌柜高興不已。面帶微笑連連給進店個各位顧客作揖問好。孫老頭很快看到進店的審配和崔琰。崔琰他不認識可是，審配他可知道。審家雖然停了孫家的供應，可是審家這種大族可不是孫家可以得罪得。孫老頭連忙上前來給審配見禮：「老漢見過審大公子。」
審配微微點頭：「你們孫家這個店不錯。嗯。聽說你們也蓋了暖房。是呀。早就該蓋了。」
審配在說話的時候崔琰則在店裡四處張望。目光遇到審配沒說什麼話只是暗暗點頭。
「都是顏家文公子可憐老漢。不然，老漢一家那有錢財手段蓋暖房置店肆。」孫老漢說道。
「文公子？顏家那個顏文？」審配問道。
「正是。」孫老漢說道：「真是個好人啊。」
審配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心裡卻暗罵「欺人太甚。」喊了一聲崔琰便離開了果蔬店。
「哦。」聽了審配給自己介紹這位顏家的顏文崔琰點點頭不置可否。
「這個顏文真是非常人也。」審配說道：「這碳石爐、鞭炮、暖房牛馬不相及。聽聞他還懂玄黃之術。一個人怎麼能都懂？莫非真是智者無所不知？」
崔琰木訥的搖搖頭表示自己怎麼知道。
「這位顏文顏窮奇就住城西。賢弟想不想見一見？」審配想了想突然說道。
「可。」崔琰點點頭。
兩人回酒肆交代了一句。便叫一個熟悉城裡道路的小廝帶路向鄴城煤業公司的店肆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顏文把賬本往桌子上狠狠的一丟：「不是說了這個月按照我教你們的記賬法和阿拉伯數字重新記賬嗎？」
三位賬房先生低著頭不語。顏文上個月就發現古代的流水記賬法漏洞很多。還不容易查賬。於是，抽了幾天時間把後世的借貸記賬法和阿拉伯數字交給了幾個賬房先生。當時，三個賬房連連答應將按照顏文的方法進行記賬。可是，到月底了顏文一看。賬本居然還是按照以前的記賬法。這種賬本顏文根本就看不懂。越看越老火的顏文氣的把賬本丟在桌上。
「公子請息怒。」一個年級大一些的賬房說道：「不是我等不聽公子吩咐。實在是沒有完全掌握公子所受之法。公子月頭為家具廠之事幾天未回鄴城。我等總不能不記賬吧。那就只好先按照以前之法記錄。等公子回來我等已然記錄了七八日。賬目如此繁多已不可能改用先生之法了。我等從下月開始就用先生之法開始記賬。」
「你們現在會了嗎？」顏文壓住火問道：「真的會了嗎？」
三人同時跪下：「還請公子再指點一二。」顏文搖搖頭:「都起來吧。讓外人看到也不好。今晚開始每天晚上教你等一個時辰。用心的學，不懂就問。」
「喏。」
正在訓斥三個賬房的顏文剛好被進門的審配和崔琰看到。顏文扭頭看到審配和另外兩個人站在門口。他認得審配。連忙過去打招呼：「原來是審公子。失敬失敬。公司出點小事，讓審公子見笑了。」
「哪裡。配仰慕公子久也。今一好友。清河崔琰。崔季珪一同前來。未想到公子正在繁忙真是叨擾了。」說完審配和崔琰一同給顏文施禮。
「清河崔氏的崔季珪。哈哈。失敬失敬。哎呀。快裡面請。」顏文對東漢世家大族未必都了解。但是，清河崔氏他不可能不知道。清河崔氏可是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超級世家。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從漢朝開始曹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一直到宋朝為止。崔氏可以說都是中國歷史上舉足輕重，經久不衰，左右朝局的大家族。隋唐時期的五姓七望清河崔氏排名第一。乃世家大族之首，就是唐太宗李世民都不得不給清河崔家三分面子。要不是蒙古入侵中原政權徹底覆滅。崔氏家族估計還將繼續控制漢人朝堂數百年。
這崔琰。就是清河崔氏家族的年輕才俊。未來曹魏政權的尚書。為人正牌儒雅，剛正不阿。最後因為和楊修一起反對曹操稱魏王而被殺。是和審配一樣忠心為主的良臣。如今這歷史上兩大忠誠一起來拜訪自己。顏文突然覺得自己身上視乎也有了幾分霸王之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