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處安靜的院落。
人影一閃,馬小翠站在了院中央。她望了下不遠處那口深井並未冒然走過去,而是輕輕走向黑暗的正屋。此處是梅二所居住,聽得主人亡故,她一時心內感觸便來瞧瞧。
到了門前伸手待要推門聽的裡面竟傳來人聲,她立馬停了手。
「爹,你我在此處偷偷躲了數月,想來外面事情已然平息,你問下爺爺是否可以回家去了?」一男子說道。
「我不敢問,自己去問吧。」另一蒼老聲音說道。
「他老人家見了我就吹鬍子瞪眼,我也不敢開口。」
「你小時候他老人家對你盡心栽培,孰料你自己不爭氣,正本事一點沒學會,去研究什麼旁門左道,靠著坑蒙拐騙過日子,見了你他不生氣才怪。」
「別總怪我,爺爺的本領您老也一樣沒學麼?爹,你那不孝的孫子不曉得跑去哪裡逍遙了,他娘一個人在家帶著你重孫子,我這心裡好是惦念。」
馬小翠聽房中二人對話,似乎他們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偷躲在此處數月,聽莫青衣說梅二才死了一月有餘,如此說來梅二是知道他們的。可這二人是誰呢?莫絕倫是否知道此事?
「自桑大夫死後你爺爺就再未露面,不曉得他何時才來……」房中蒼老聲音說道。
「若他老人家來了,你求他將我倆送回去吧!」男子說道。
「知道了,睡吧。」
聽到此處,馬小翠覺得不關自己的事情,房也不進了輕退了回來縱身便要離開,眼前一花有兩個人出現在她面前。仔細一瞧是兩個白眉白須的古稀老者,左邊那人她卻見過,正是那蛇中人。她微微一笑,輕聲道:「晚輩見過二位前輩。」
蛇中人笑了笑尚未說話,右邊的老者眉毛一豎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夜黑闖來此間?又怎知我二人身份?」
「晚輩馬小翠,來此是為了祭奠故人。我與這位……蛇老前輩見過,二位年歲相當又一同現身,所以貿然猜測您老便是玄武二老中的另一位。」
「你的故人是哪個?」老者問道。
「是梅……是桑大夫。晚輩剛剛獲悉他已仙去,便來此瞧瞧。」馬小翠道。
「如此說你不是本庄之人……」老者說到此處臉色微變,盯著馬小翠細細瞧著,又道:「我好似在哪見過你?」
「她娘是碧雲仙。梅二的那本經書我已經交給她來保管。」蛇中人笑道。
老者聞言點點頭又道:「早就知道你這丫頭的存在,只是未曾謀過面。我那兒孫是否還在房中?」
當日在縣衙大堂上,一老龜曾帶了太逆天爺孫三人飛走再未出現,此事馬小翠曾聽唐夢銀提起過,此刻聽老者問話,她忽然猜到了方才房中對話的二人是誰了。便回道:「我聽他們已經睡下了。前輩將他們留在此處不知莫絕倫是否知道?」
老者邁步向正屋走去,口中道:「知道與否不重要,我今夜便帶他二人離去。」
「怎走得如此急迫?」馬小翠不由問道。
「你這丫頭難道不知道?」蛇中人問。
「知道什麼?」馬小翠不解。
「大漠飛煙閣就要來攻打此莊了。」蛇中人道。
馬小翠聽罷一驚,道:「真有此事?」
「你突然自城裡趕來,我原本以為你是為了與莫絕倫的關係前來幫忙的,原來你並不知道。這莫絕倫將段飛燕之子舞南天囚禁,不知怎地消息外露,段飛燕獲悉後一怒之下帶人來搶兒子,恐明日就要到了。」蛇中人道。
馬小翠聽了此話眉頭不僅鎖了鎖,說道:「曉風殘月莊身後有霸王村,大漠飛煙閣後面有碧連天,莫絕倫或段飛燕任何一方打輸打殘,那兩家自然不答應,倘若摻和進這事兒可就不得了了。」
蛇中人笑道:「一方是親哥,一方是親娘,最為難的是丫頭你吧?」
「倘若真打起來對哪家都不好,前輩怎不阻止?」馬小翠溫怒道。
「為何要阻止?」蛇中人問道。
「我大哥和我……我娘與你都是老相識,你怎能眼見兩家要起衝突而袖手旁觀?」
「青龍那老東西根本不屑於我等為伍,他徒弟的事情又沒找我,我幹嘛多管閒事?再有,你姨娘碧花仙性格暴戾,最討厭別人管她的事情,所以我還是不插手為妙。」蛇中人擺手道。
「當真不管?」
「無法管,也不能管。」
「惹惱了我,你就不怕我燒了那經書?」
蛇中人聽了呵呵笑道:「我知道你不會的,否則我也不會放心將經書交給你。」
馬小翠心中真的有些惱了,可眼前人功夫實在高她太多,罵不得也打不過,不由得怒哼一聲招呼不打飛身出院走了。
不久,進屋去的老者走了出來,身後跟了兩人,卻是那太逆天與捅破天父子。老者見馬小翠不在院中,問道:「丫頭走了?」
蛇中人道:「怪咱們眼瞅著曉風殘月莊與大漠飛煙閣起衝突而置身事外,氣呼呼的走了。」
老者道:「她自然不想兩家起衝突,定會連夜將飛煙閣那小子救走去往大漠飛煙閣,後面的事情如何發展就瞧她的緣分了。待我叮囑好這倆畜生,你我抓緊去辦那件事情。」
「我沒有後代,你這子孫又太窩囊,我倒希望那丫頭能尋到那裡。」蛇中人說完率先縱身而去。
「爺爺,您老要將我和爹帶去何處?」太逆天大著膽子問道。
「回城。」老者回道。
太逆天聞聽大喜,轉瞬又擔心輕聲問:「回去後那知縣會不會再找我倆麻煩?」
「有我在誰敢找你二人麻煩?」老者面帶不悅道。
「爺爺,那夜我兒偷偷跑了,不知他現在何處?」太逆天又問。
「我找了多時未尋見,先回去安頓好了再慢慢尋找。」
老者說完分別扯了二人往外縱去,兩個大活人在他手中輕若無物,瞬間不見了人影。
第二日一大早,老生來至莫絕倫房中,急急說道:「莊主,看守舞南天的人稟告說有人趁夜將他救走了。」
「何人來救的他?」莫絕倫問道。
「說沒見到人。」
「那為何此刻才來稟告?」
「那小子病的走路都困難,看守的也大意了,直到天亮才發覺人沒了。」
說話間莫青衣走了進來,說道:「爹,我方才去給姑奶奶請安,房中卻沒人,被褥也不像睡過的樣子。」
老生一聽忙說道:「她老天未亮就出莊走了。」
「大伯如何知道姑奶奶走了?」莫青衣問道。
「我方才來的路上碰到值夜換班下來的人,說她老昨晚趕了一輛車出莊,守門的知道她的身份未敢阻攔。」老生答道。
莫絕倫聽罷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片刻後轉向莫青衣冷聲問道:「是不是你給姑奶奶說了什麼?」
莫青衣神色頓時有些慌亂,忙道:「女兒沒說什麼。」
「大漠飛煙閣那小子昨夜被人救走,你姑奶奶天未亮急匆匆出莊而去,這其中沒有關係麼?」莫絕倫喝問道。
莫青衣聽舞南天被救走了,心中不禁一喜,可又不敢表露出來,只顧搖頭道:「爹莫錯怪我,女兒真的不知情。」
「莊主,現在該怎麼辦?」老生問道。
莫絕倫思量片刻後道:「莊口加派人手,叮囑守衛嚴加守衛。」
老生點頭還未等出去,聽得外面有人高聲叫道:「大伯快出來,俺來了。」
莫絕倫一聽聲音眉頭不由緊皺起來,輕聲道:「這臭丫頭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