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都與我住嘴!」司徒發新喝道。
白太黑哪裡肯聽,又道:「司徒,我明白你心急救回女兒,可你我畢竟在衙門辦差,逃犯此刻便在眼前,難道要我視而不見麼?」
司徒發新臉色逐漸發青,冷冷道:「老白,你我十幾年同僚,我女兒有難你不幫忙也就罷了,為何偏要在此時要我為難?」
白太黑毫不示弱道:「怎是要你為難?我只是依法而為。」
「此事明日再說。」
「不可,他若逃了怎辦?」
見二人爭執,朱亦群也不言語,只是在一旁瞧熱鬧。
司徒發新又道:「我乃本縣知縣,大小事務我可專斷,此刻我判這欒水流殺人證據不足,無罪開釋。」
白太黑一怔,立時怒道:「你……你這是在兒戲,或審或判依律都要在縣衙大堂之上,我尚未聽說有在寺廟中判案的先例。」
司徒發新嘿嘿一笑,道:「老白,今夜此刻便有先例了。」
「你……你……你……」白太黑氣得嘴唇發抖說不出話來。
陸觀魚上前勸道:「你二人莫要爭了,老白,司徒乃本縣父母官,審案本是他的職責,如何審如何判由他去吧!」
「哎……」
一聲悠悠嘆息自眾人頭上響起,卻是女子聲音,這嘆息空靈悠遠,中間還摻雜著無盡幽怨。院中諸人抬頭尋去,並未見到人影。
「司徒,深夜傳信定有急事吧?」女子問道。
司徒發新道:「正是有緊急事情。」
女子問道:「怎來了這麼多人?出了何事?」
司徒發新便將事情來龍道了出來,最後道:「事關她二人性命,我也做不得主,無奈只好將你擾醒,如何取捨還請定奪?」
遠處唐夢銀輕聲道:「我怎覺得知縣大人對這女子態度極為恭謹呢?」
霸如花道:「這還用想?八嬸的娘乃是狼頭嶺上的老大,這知縣定是極為怕她。」
唐夢銀搖頭道:「那為何甘願為她撫養女兒?」
霸如花道:「還是因為害怕,狼頭嶺的老大將八嬸交給他,他敢不好好撫養麼?」
唐夢銀搖搖頭以示不信,可也想不出所以然。
這時,那女子道:「兒女本是債,自小擔驚受怕的生養也就罷了,此刻又為我出了如此難解的題目。」
朱亦群聞言笑道:「既然是債自是應當要還,夫人儘早做出決斷為好,再遲了唯恐二位小姐性命堪憂。」
欒水流忽然喝道:「大膽混賬東西,竟敢如此對我們老大說話,簡直找死!」
白太黑一聽,立時指著他喝道:「你竟是狼頭嶺上的狼匪。」扭頭又對司徒發新道:「你之前是否知曉他的身份?」
司徒發新也不理他,遙空問道:「可拿定主意了麼?」
女子答道:「容我想想。」
「無須再想了。」遠處牆頭忽有一人說道。
院中諸人聞聲望去,只見一男一女自牆上落下向眾人走來。可令人詫異的卻是那女子是趴在男子背上的。
「八叔,是武小樹那混賬。」霸如花輕聲道。
唐夢銀點頭道:「我瞧見了。」
霸如花又道:「那女子為何要騎在他背上?」
唐夢銀搖頭道:「我怎知道?」
那武小樹馱著女子徑自來至司徒發新跟前,女子方自他背上跳下來,可她臉上罩了絲巾,瞧不清面容。
朱亦群一見是他,臉色登時變了,嘶聲叫道:「你怎來了此處?我不是要你保護我娘麼?」
武小樹微微一笑,也未理他,卻對司徒發新道:「大人,我未料到她二人在天黑前被轉押至他處,勞您空跑一回。」
司徒發新擺手道:「無妨,如今人在何處?」
武小樹道:「都已救回,此刻宋大人正帶兵在縣衙守護。」
司徒發新聞聽大喜,道:「好呀!哈哈……武班頭,」說到此向上方望了一眼又道:「我代她娘親向你致謝了。」說著真的躬下身去。
武小樹慌忙將他扶住,道:「大人莫要如此,這本就是屬下的職責所在。」
那邊朱亦群也聽出是怎麼一回事了,氣急道:「好你武小樹,枉我一片真誠對你,原來一直在騙我。」
白太黑也道:「司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武小樹乃殺人重犯,聽你二人所言,你一直在與他通氣。此事定要給我個交代。」
司徒發新尚未回話,武小樹卻道:「白縣丞說我乃殺人重犯,請問大人我殺了哪個?」
白太黑道:「你殺了自己的新婚妻子陸蟬兒。老陸……」又扭頭對陸觀魚叫道:「殺你女兒的兇手便在此,快些拿住他為你女兒報仇。」
陸觀魚聞言微微一笑,道:「誰說我女兒死了?」
白太黑聽罷滿臉愕然,急道:「你病傻了不成?武小樹殺妻本縣人盡皆知,我還去你家那靈堂祭拜,你怎不記得了?」
陸觀魚呵呵笑著卻未說話。
遠處的唐夢銀與霸如花竟也聽得愣住了,二人相視一眼,唐夢銀道:「如花,我未聽差吧?陸主簿是否說他女兒未死?」
霸如花點點頭,道:「像是這麼說的。」
白太黑呆了片刻,叫道:「老陸,你到底是何意?你女兒陸蟬兒明明被武小樹所殺,你怎說她未死呢?」
武小樹忽道:「白縣丞請看此人是誰?」
白太黑見他指的乃是身旁的女子,便問道:「她是哪個?」
那女子嘻嘻一笑,抬手扯下了面上絲巾,露出一張白嫩俏皮的面容。
白太黑仿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趕忙抬手揉了揉又瞧了一番,方詫異道:「怎麼是你?陸蟬兒,你不是死了麼?」
不僅是白太黑,連遠處的唐夢銀、霸如花也被驚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陸蟬兒笑道:「白叔,蟬兒未死。嘻嘻……爹……」她說著繞過白太黑來至陸觀魚跟前張開雙臂撲了上去。
陸觀魚哈哈笑著將她攬進懷中,問道:「女兒,離家數日,想爹了沒?」
「嗯……」陸蟬兒點頭應道。
白太黑望著二人思索片刻,轉身對司徒發新笑道:「好你個司徒,蟬兒之死原是你與武小樹定的計策?」
司徒發新笑道:「哈哈……苦肉計而已。當時也沒底,未料到今日派上了用場。」
白太黑聞言方欲跟著大笑,猛得臉色一緊,向武小樹問道:「老陸說蟬兒離家數日,那她住在何處?」
武小樹道:「我二人乃是夫妻,她自然與我住在一處。」
白太黑登時臉色煞白,顫聲道:「你……你……二人住在一處,那……那……她……」說著竟向朱亦群望去。
朱亦群也面露急色,慌忙問道:「武小樹,我且問你,那白美玲現在何處?」
武小樹笑道:「呵呵,白小姐嘛……如今已將她送去了該去的地方。」
白太黑聽到此處眼睛登時紅了,厲聲道:「好你武小樹,竟然殺了我女兒,今日定要取你性命為她報仇。」說罷,雙手化爪猛撲向武小樹。
武小樹知他厲害,急忙縱身後躍躲開他的一擊,白太黑待要再撲,司徒發新、禪虛、欒水流已攔在了他面前。陸觀魚將女兒一推也縱身躍了過去,四人將白太黑圍在了當中。
白太黑掃了一圈,眼中凶光畢露。
陸觀魚笑道:「老白,一進門你便嚷著捉拿欒水流,無非是想先下手。我們知曉你功夫厲害,只好四個打你一個,還請見諒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