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曉得這聲音是怎麼回事兒?」小商低聲問道。
「大概清楚一些。」浪淘沙回道。
「快告訴我這是什麼動靜?」
「有人在掘土。」
「掘土?你是說有人在外面挖洞?」
「好像是這樣。」
「你如何曉得?莫非你能與外面通信息?」
「莫要多問。能夠隨我脫離此險境,你該高興才是。」
「自然高興,我的心都要蹦出來了,不信你來摸。」小商說著,扯過浪淘沙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前。
浪淘沙握著她胸前的柔軟,心中登時感覺一陣溫情,柔聲道:「此刻,你還可以反悔,可以大聲呼叫,我絕不怪你。」
小商將他的頭攬入懷裡,低聲道:「我為何要叫人來,與你一同出去我自然是歡喜得緊。」
浪淘沙感覺著她的柔情與心跳,再也把持不住,將她按倒在床身子又貼了上去。
「嚓嚓嚓……鏘鏘鏘……」那動靜依舊不疾不徐地響著。二人急促而有韻律的呼吸仿似在迎合著。
事畢,浪淘沙揭起被子下床,在鐵欄處一陣摸索,又自返回,將一物塞給小商,並道:「此乃男子衣裳,本是給我的,你先穿上。」
「衣裳早被搜走,這是哪來的?」小商奇道。
「莫要多問,快些穿上,若有人來,你這樣子如何面對?」
「那你呢?你穿什麼?」
「我有法子。」
浪淘沙拽過被子,將被裡、被面撕開,一層裹在下身,一層纏在上身。
二人收拾停當,又聽得一陣窸窣聲響。
「你在做什麼?」小商又問道。
「點燈。」
「這些東西你到底是如何變出來的?」小商驚呼道。
「莫要多問,我要點燈了。」
「不要。」
「為何?」
「你……你會看到我並非你想的那樣,會覺得我丑,會不要我了。」小商道,聲音近乎低不可聞。
「如果你真心隨我去,即便你真的丑如夜叉,我也絕不嫌棄。」浪淘沙說得很堅決。
「望你心口如一……」
隨著嚓嚓聲響,一點豆光燃了起來,二人在暗中也不知呆了不少時日,乍見光亮都不適應,俱都將眼睛微眯,慢慢適應這光亮。
浪淘沙艱難地將頭轉向床邊,這一刻,他甚至緊張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他終於瞧見了眼前人,呼吸也隨之近乎停滯。面前竟坐了一位粉雕玉琢般的柔美女子,她面帶羞澀,眉眼低垂不敢望他,雖穿著男子衣衫,在燈影的映射下依然顯得艷麗非凡。
「你這般容貌若稱夜叉,月中的嫦娥都要羞愧的自上面跳下來摔死了。」浪淘沙笑道。
「只要你不嫌棄,我便是莫大歡喜了。」小商櫻口微張,嬌羞道。
浪淘沙兩步上前,坐在她身旁,抬手將她俏臉揚起,低聲道:「你我相逢乃機緣湊巧,經過這數日相聚,且有了那……那夫妻之實,我自然會對你真心相待,豈會嫌棄你。」
小商聽罷嫣然一笑,浪淘沙感覺這室內光亮了許多。開口問道:「跟隨我,怕你是今生再難迴轉你家鄉,你會悲傷麼?」
「我孤身一人了無牽掛,家鄉對我而言已毫無意義。此刻起,你在何處,何處便是我家。」小商道。
浪淘沙聽到「你在何處,何處便是我家」,心中忽生感動,淚水差點流下來。
二人緊緊依偎,那土牆處傳來的聲響更密、更近了。
「老話咋說來著,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瞧你二人此刻你儂我儂,難不成已定了那百年之盟麼?」鐵欄外,韓茶華閃身而出。
浪淘沙見是她出現神色並沒有任何異樣。小商卻驚得如兔子一般,使勁往他懷裡鑽。
「莫要再裝可憐,又沒人要你性命,不曉得做給誰瞧?」韓茶華嗤笑道。
「自然沒有人能要她的命,她會隨我一起走。」浪淘沙道。
韓茶華聽後神情變得緊張起來,叫道:「你瘋了不成?她並非你眼中的柔弱女子,留在身邊等同與虎狼為伴,決不可帶她走。」
小商聞言更為恐懼,雙手緊摟住浪淘沙的腰。
「莫要怕,說給她聽,你甘願隨我一起,更不會害我。」浪淘沙安慰道。
「我樂意追隨公子。」小商輕聲道。
韓茶華聽罷臉色又變,怒道:「原來你懂得我族言語,我本打算留你一命,既如此今番你必死。」
「有我在,她死不了。」浪淘沙道。
「你這呆子,這女人留不得,她乃夫人最為尊重之人。若將她帶在身旁,夫人的追殺即刻便至。你想叫所有人都要因你而死麼?」韓茶華跺腳急道。
「我信她不會害我。」浪淘沙道。
「懶得與你廢話。我不能因救你而使莊主等人落入險境,我必須要去阻止他們。」
「怕是來不及了,你聽這聲音越來越近,等你趕去,此處應該已挖通了。」
韓茶華也知他所言不假,臉上不由現出慌張,走還是留一時拿不定主意。
「小商只是一弱女子,你擔心什麼?」浪淘沙道。
「你這個笨蛋、傻子,與她睡了幾回便被迷惑不辨是非了。此女最是信不得,她竟懂得我等言語,此事連我都被矇騙。莫要瞧她的外表柔柔弱弱,其實毒辣得很。」
「韓姐姐,請不要污衊我,我本苦命人,從遙遠的家鄉被強擄至此,實屬身不由己。我已答應他,今生永遠陪著他,請你信我。」小商求道。
「鬼才信你。這個傻子被你的美色所迷不曉得你的本性,我卻對你了解的透徹。來府之後你便傳授那些女子服侍男人之道,你那風騷之態我此刻尚記得清清楚楚。」韓茶華冷斥道。
「姐姐看到的只是外面,瞧不見我內心的苦,哪個願意學那下流之法。我們都是窮苦之人被迫至此,若有悖逆即刻會丟了性命。惠兒之死姐姐想來也知曉,我若不從也會如她一般。」小商哭道。
韓茶華仍不為所動,冷聲道:「若我不知內情,真會被你此刻言語打動,那惠兒為何會死以為我不清楚麼?她服侍了三個男人都未能懷上身孕,之所以賜死她是因她無生育之能,而非倔強悖逆之故。」
「姐姐不信,小商也是無法,稍後你殺了我便是。」小商嚶嚶哭道。
「我若不答應,無人敢殺你。」浪淘沙道。
「你這呆子,早知如此,斷不傳消息給你。」韓茶華懊惱道。
浪淘沙不為所動,道:「外面來人救我,我猜並非是你的主意,即便你不傳我消息,這洞還是會挖進來的。」
韓茶華氣的攥拳照他揮了揮,轉身離去了。
「她何時傳你消息?我怎不知。」小商問道。
「送飯之時,我上前端碗與她說話,她將衣衫、火鐮燈油一併給了我。」
「你與她講話我都曾聽到,可未提及此事呀?」
浪淘沙呵呵一笑,拉過她的手翻轉手心向上,然後伸指在上輕輕滑動。
小商見了嘻嘻一笑,還未講話卻聽得身後牆壁咔嚓作響,隨即轟隆的一聲牆壁洞穿,牆土隨之四落,露出一偌大的洞口。伴著一聲歡呼,一顆腦袋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