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整個宅院變得鴉雀無聲,四周家丁奴僕個個張著大嘴目不轉睛望向場中,有人手中火把掉落地上都未察覺。坐在椅子上微笑觀戰的田不語似也不安起來。
場中那滿高臉色凝重緊盯著霸如花,一股令他心悸的感覺傳遍全身,目光一凝,他預感不妙心知不能再等下去了,大喝一聲,身形閃動拳頭猛擊向霸如花下頜。
霸如花眼望來拳,神情不喜不怒,張口冷冷喝道:「熊之力量!」揮動拳頭不緊不慢便迎了上去。
滿高將力量狂湧向右拳,盼著一拳可以將對方打飛。
隨著一聲爆響場中隨之響起密集的咔嚓咔嚓聲。
這聲音聽在耳中使人牙酸心悸。只見場中那滿高面色灰白往後退去,劇痛使得他嘴角不住抽搐,右臂無力垂了下來,霸如花瞪著一雙銅鈴大眼揮拳如風又擊向他。
滿高自知不敵,還是忍痛將力量全運到左臂,卻未迎向霸如花的來拳,而是猛地搗向她的腹部。哪知霸如花不閃不躲,拳速極快擊向他的右肩。滿高大力擊在霸如花腹部卻宛如打在了岩石之上,指骨竟然碎裂,斷骨之痛瞬時傳至腦海,使得他忍不住慘叫一聲,與此同時霸如花的拳頭擊在了他的肩頭,致使他整個右肩都塌陷了進去,身子再踉蹌後退。
「死吧!」
霸如花怒吼一聲,右拳化掌猛插向滿高的心窩,憑她可以擊碎肩骨的力量,這一掌若被她插入,絕對會穿胸而入直接擊碎滿高的心臟。
事已至此,滿高知曉無力回天,急忙閉上雙目等死。
「住手!」幾聲呼喊同時響起。
呼喊之人除了田不語身後的三人外,竟還有馬小翠。只是那三人雖喊得出聲,卻趕不及過來救人。馬小翠不知何時竟到了霸如花身後,一腳便將那滿高那龐大的身軀踢飛了,直直向田不語等人而去。田不語身後那身材最矮的黑衣人如彈丸一般彈起,在空中接住滿高,落地後輕輕放在地上。
「速速抬下去救治。」田不語道。
兩旁上來幾人,俯身去抬滿高。
「十三奶,為何救下那人不讓俺打死他?」霸如花好大的不樂意。
「死了人便不好玩了,殺殺他們銳氣便可。」馬小翠道。
田不語無言望向場內,心中微有悔意,方才應該派別人去試探,不該一上來便要滿高出去,如今卻騎虎難下了。依然嘴硬道:「雖傷了我一人,我這兒還有幾十人,任你再強,累也把你累死。」
馬小翠似乎提不起興致與她廢話,擺手道:「不打了。」
「不打亦可以。」田不語見霸如花兇猛異常,也知今晚恐難占到便宜,聽馬小翠一講,心中也是樂意,但又道:「我也不與你這尋常婆娘一般見識,你二人磕三個頭便可離去了,擅闖我宅院之事便不予追究。」
馬小翠也不生氣,將霸如花拉回到自己身旁,說道:「田瘋子,天色太晚我身子也乏了,速速將我兒還來,此事我也不再追究。」
田不語聽罷怒極反笑,本以為自己那番話已經是給了對方好大顏面,哪知馬小翠卻不領情,冷冷道:「你們將我田府當做菜市場不成?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當我好欺負麼?別說你兒不在我這兒,倘若真在的話,那今夜你們三人也休想活著離去。」
「如此說來你是不打算放人了?」馬小翠俏臉一繃,有些惱了。
「這丫頭是有本領,但我府內如此多人,即便拼上幾條性命也要留下你們。」田不語道。
馬小翠掃了一眼院中眾人,撇下霸如花徑自走到院中,擀麵杖指著田不語身後道:「除這三塊料尚入得我眼,其他人我孫女便可將他們全部拍死。我也不想多造殺孽,這樣吧,你要這三人都過來與我打過。但我醜話講在前頭,好久未曾打架,手下沒了分寸,打死活該。」
田不語聽後,呼吸為之一滯,她也曉得眼前婦人敢找上門來,應當不是尋常人,此刻聽她要與自己手下最強的三人來打,並且是一打三,一時辨不出她話里真假,竟真的猶豫起來。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子麼?思量什麼?要打便快些。」馬小翠催道。
田不語自然無法示弱,張口吩咐道:「她自不量力戰打你三人,你們便去吧!無須有絲毫留情。」
那三人應了一聲,飄身入場將馬小翠圍在中間。
「方才那人叫做『蠻高』,那你三人叫蠻啥?」馬小翠笑問道。
「滿矮。」
「滿肥。」
「滿瘦。」
三人依次答道。
「嘻嘻,名字與人到也蠻對題。我這裡有麵杖,你三人帶了兵刃沒?若有的話都亮出來。」馬小翠嬉笑道。
聽她一說,滿矮從懷中掏出把一尺多長的小刀,那刀顏色漆黑,不曉得是何材質鑄就,滿肥雙手空空站立不動,滿瘦自後背抽出兩柄鋸齒大刀,雙刀一攪火花四濺,宛如巨鱷牙齒般森然林立,刀長近一米多,快要與滿矮身高相當了。
「你呢?」馬小翠轉頭問滿肥。
滿肥道:「我用暗器。」
馬小翠一聽不再理他,轉頭對竹竿似的滿瘦道:「長這麼高做什麼?又細又長害的我老人家要仰頭望你,先將腿打斷再說。」
那滿矮與滿肥對視一眼,先自出手攻向馬小翠,他身子極矮,動作卻異常迅速,著地翻滾便到了馬小翠身後,舉刀砍向她的雙腿。滿肥也不怠慢,雙手連動,破空聲嗚嗚響起,也不知有多少暗器射向馬小翠。
可令人想不到的是,暗器未臨身,馬小翠便消失了蹤影,滿矮的刀砍了空,但滿肥的暗器不會轉彎,徑直射向細高的滿瘦小腹。滿瘦驚呼一聲,忙將雙刀平擋身前,一陣極其細密的叮叮之聲響起,襲來暗器全被吸附於雙刀之上。他剛暗自慶幸自己反應夠快,卻聽得身後傳來馬小翠笑聲,知道不好,來不及轉身,擺雙刀掃向身後。
「一下,兩下。」馬小翠叫道。
細高的滿瘦雙刀掃空,隨著馬小翠的叫聲,他聽到兩下骨頭斷裂的聲音,聲音過後他奇怪自己為何站不穩了,且無法自制地向地上倒去,倒地的同時,那斷骨之痛方傳至腦海,大叫一聲竟暈了過去。
滿矮被眼前發生的情形驚住了,他並未指望自己能一刀建功,砍空後便尋找馬小翠去了何處,卻見到滿瘦眨眼便摔倒在地。正心驚不定時,見馬小翠顯露出身形並朝自己笑了笑,他本能揮刀護住自身,卻見馬小翠站在原處不動,無奈著地一滾再次砍向她的雙腿。哪知揮出去的刀竟收不回來,卻原來被馬小翠輕鬆地踩在了腳下。
滿矮運氣撤刀,那刀就像嵌在了石頭當中,幾次用力竟紋絲不動,如此相持下去自己顯然被動,無奈之下他撒手丟了刀向一旁滾去,哪知這一滾竟停不下來了。被馬小翠一腳踢得如滾地葫蘆一般,撞倒兩名家丁直直穿過正房旁的月亮門向後院而去。
馬小翠走到滿瘦丟棄的鋸齒刀前,用麵杖挑起上面的暗器端詳一番,道:「如此細小毒針,你也不怕毒死自己麼?」
滿肥只發了一輪暗器,自己的兩個同伴一個斷腿倒了下去,另一個被踹的不知所蹤,他吞咽了下口水,臉上肥肉顫了又顫,竟不敢出聲答話。
馬小翠麵杖一抖,遠處端坐的田不語忽覺得頭頂髮髻一顫,隨著咔吧一聲響,頭上玉簪的鳳頭竟掉落地上,立時將她驚的花容失色。
「這針上有毒,想要你命實在容易,快些將我兒放了。」馬小翠冷聲道。
「你這該死……你這婆娘忒過無理,我方才便講過,你兒未在我府內,我如何交的出人來?」田不語口氣依然強硬,可底氣全無。
「既如此,我要搜上一搜,若被我找到的話,我便拆了你的宅院。」馬小翠道。
「若搜不出呢?」田不語問道。
「自己的兒子身在何處,我這當娘的豈能不知?」
聽他說得如此堅決,田不語心下也犯了疑惑,難道是手下人真的捉了她兒子未向自己稟報?她將目光轉向下方的滿肥,滿肥見她目光帶有詢問之意,忙搖頭表示沒有此事。
可眼下沒有的事情馬小翠卻不信,若被她強行搜府自己顏面無存不說,那些不被外人知曉的秘密還可能暴露,面前的婦人又實在厲害,恐怕是攔不住,一時間她左右為難起來。
正在這時,後面忽然有人叫了起來:「來的可是唐伯母麼?您老人家暫且息怒,唐兄確在我府內,是府內下人見唐兄暈倒路邊便抬進府里救治,小侄本待打發人去家中報信,未料想伯母竟先尋來了。」
隨著話音,通往後院的月亮門處手牽手走出來兩個年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