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宸帶著小思煢收風箏線,細白的絲線從他修長的指間滑過。似是怕割傷小思煢,煜宸動作仔細,聽到我說要去寒潭,他邊整理絲線邊隨口回我一句,好的,我們什麼時候走?
煜宸反應平常,小思煢神色卻有些急了。
她轉頭看向我,焦急的問,「媽媽,你們又要走嗎?」
一句話問得我眼淚險些掉下來,我心裡泛酸,滿是內疚的看著小思煢,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我們又要與她分開了。
從她出生到現在,我都沒有好好的陪伴過她,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我蹲下身子,對著小思煢道,「思煢,媽媽也是非常捨不得你的。」
小思煢跑過來,撲進我懷裡,小手捧在我臉上,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看著我道,「媽媽,我也捨不得你,但我知道,你跟爸爸有要緊的事情要做,我和哥哥要乖,不能任性。等你跟爸爸忙完,會回來找我們的。」
奶聲奶氣的安慰,聽得我心都要化了。
接著就聽小思煢又道,「媽媽,乾爸也跟你們一起走嗎?我想讓乾爸留下來陪我,行不行?」
我愣了下。
煜宸看向小思煢,「小思煢,你到底是捨不得我和你媽,還是捨不得胡錦月?」
小思煢嘿嘿笑了起來。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表達很清楚了。
我知道小孩子嘛,誰帶她的時間長,她就跟誰親近。可真的體會到自己的孩子跟別人更親近的時候,我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愧是我一手帶大的小乖乖。」胡錦月高興的把小思煢從我懷裡接了過去。
他給她講,他是我堂口的仙家,他本領高強,得跟著我保護我的安全,所以不能留下來陪她。
聽到胡錦月要跟著我們一起走,小思煢立馬不高興了。剛才聽到我跟煜宸要走的時候,她都沒有哭,這會兒卻因為捨不得胡錦月哭了!
我看著小思煢陷入反思,總覺得忙完以後,將來有的是時間陪孩子。可錯過的時間真的補得回來嗎?
像是看出我的心思,煜宸走過來,把我扶起來,道,「這次出門可以帶上小思故和小思煢。」
我一驚,「什麼?」
煜宸道,「我們這次是去找人,而且寒潭也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就當帶兩個小傢伙去玩了。」
聽到可以一起去,小思煢拍著小手歡呼,吵吵著要去找小思故,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哥哥。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覺得不安全,可看到小思煢這樣高興,而且胡錦月和晉輝也都贊同。最後我也沒說什麼,點頭同意了。
傍晚,小思故放學回來,聽到我們這次出門可以帶上他。性子一向沉穩的小傢伙也按耐不住興奮,直接跳了起來。
蹦起來後,似是才意識到這個行為幼稚。小思故臉上的表情一僵,落地後,略顯尷尬的乾咳兩聲。
小思煢笑他,「哥哥,你性子怎麼這麼彆扭,遇到高興的事當然要笑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小思故揉揉了小思煢的腦袋,沒說話。
簡單收拾下東西。到了半夜,胡錦月化作一條紅毛大狐狸,我抱著小思煢,煜宸抱著小思故跳到大狐狸後背上。
衛凰和央金跟在我們後面,我們幾個趁著夜色就出發了。
小思煢和小思故畢竟是孩子,一開始還很興奮,可沒過多久,兩個人就都睡著了。
煜宸抱著我坐在兩個小傢伙旁邊。
我看著他倆的睡顏,情不自禁的道,「真想永遠這樣陪著他們,看著他們兩個一天天長大。」
煜宸抱著我的手臂微微用力,他道,「之前陪伴他倆的時間太少,沒能參與他們的生活,他們就長這麼大了,覺得遺憾麼?」
我點頭,如實道,「有一點。」
小思煢變化小,可小思故一天一個變化,我都沒能見到小思故五六歲之前的樣子。身為母親,怎麼可能不遺憾。
煜宸低頭,吻了下我的耳朵,輕聲道,「用不用我幫你彌補這個遺憾?」
我驚訝的看向他。
這個怎麼彌補?難不成他還能讓時間倒流嗎?
似是看出我在想什麼,煜宸唇角輕勾下,「我不能讓時光倒流,但是林夕,我可以再製造出一個小傢伙,孩子出生後,你天天陪著他,來彌補你沒能照顧小思故的遺憾。所以,我們要不要再要個孩子?」
我看著他。
他真的是把之前的記憶忘了個乾淨,也忘記了小思故和小思煢出生時,看到我受苦而心疼我的心情。
之前他因為兩個孩子讓我受了苦,有一陣甚至對兩個小傢伙都喜歡不起來。他說我們再也不要孩子了,他怕我發生任何意外。可現在他問我,要不要再生一個。
煜宸為什麼愛我?因為我們一起經歷了許多的事情,那些記憶里的酸甜是我們愛情的基礎。現在那些記憶丟了,他對我的喜歡更像是一種本能。這就像一棟房子沒了地基,我突然有種不安全的感覺。
見我看著他愣住,煜宸湊過來,在我唇上啄了一口,「發什麼呆?」
我回神。
不等我說話,跟在我們後面的央金突然笑道,「三哥,當著孩子的面,你注意一點。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黏著林夕了。」
煜宸涼涼的掃央金一眼,沒有說話。
衛凰伸手把央金拉懷裡,對著央金的臉,吧唧就是一口。
「老婆,用不著羨慕林夕,你也有人黏著。」
「誰……誰羨慕了!」央金臉頰有些紅,離開衛凰懷抱,加快速度追過來,落到了胡錦月後背上。
衛凰也跟著過來。
這下胡錦月不幹了,不滿的道,「我是九尾天狐!是天狐!你們把我當坐騎也就算了,你們現在還把我當狗虐!」
我拍拍胡錦月的後背,算是在安撫他。
天邊現出魚白時,胡錦月帶著我們降落在了寒潭的山洞外面。
四周光線昏暗,山洞只能看清靠近洞口的位置,再往裡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兩個孩子還在睡。
胡錦月化成人形後,很自覺的把小思煢抱了過去。煜宸抱著小思故,我們幾個剛準備往山洞裡走時,就聽到山洞裡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接著,一個人影從山洞中飛出。
他是被打飛出來的,身體重重的摔到地上,由於慣性又彈起來,接著又落下去。最後人重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看清受傷的人是誰,我整個人一驚,瞬間有種出事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