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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跌宕起伏的早飯,總算是做好了。
兩碗鮮肉小餛飩,冒著熱騰騰的熱氣,出鍋了。
清澈的餛飩湯里,浮著幾朵紫菜,臨上桌,灑了幾粒翠綠的小蔥花做點綴,看著就讓人有食慾。
林小柒還另外準備了兩疊小菜,一道熗蓮白,一道海帶絲,霍聿森前面的小碟子裡還有一個煎蛋。
她自己小盤裡,則是王姨給她做好的那枚水煮蛋。
擺好餐盤後,她就滿懷期待地看著霍聿森,「好久不做了,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霍聿森便嘗了一隻餛飩,又喝了口湯,眉梢微微一揚:「不錯。」
「那就好!」
她如釋重負般,開心地拿起筷子,開動了。
林小柒跑完五公里,又去菜市場,肚子早就餓扁了,因此吃得就快了一點。
霍聿森卻剛吃過早點,一點都不餓,就慢慢來,不過看她吃得那麼有滋有味,竟然也有了些胃口。
「怎麼突然想起給我做早飯了?」霍聿森吃了幾口小菜後,問道。
林小柒放下筷子,認真看著他說:「昨天你說要幫我調查那個畫家,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就想著,不如給你做頓我拿手的小餛飩!」
她的話,很樸實,也很真誠。
但看著這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樣子,霍聿森莫名的很想逗逗她。
「就給做一次麼?」
林小柒一愣,「不是,如果你覺得好吃,我可以繼續做,我是感覺自己手藝不如王姨,怕你吃不慣。」
「王姨手藝確實好,」霍聿森喝了口湯,放下勺子,看著她:「但你也不錯,挺合我胃口的。」
她聽完,眼角彎起來:「那以後我爭取每天早上給你做!」
霍聿森淡淡笑了下,怎麼會有這麼單純的姑娘,竟然聽不出他的雙關語。
不過,這樣單純的她,也確實合他胃口。
這是兩人第一次一起吃飯。
林小柒總覺得,一口鍋里吃過飯,才算一家人,因此從心理上,和霍聿森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
感覺他不像外人說得那麼孤僻。
再加上,兩人邊吃邊聊,就像朋友一樣,之前在他面前的緊張感,也消減了不少。
兩人吃到最後,林小柒甚至有點忐忑,覺得自己做少了。
「你是不是沒吃飽?要不我再給你煮點?」
「不用,我吃得很飽。」
霍聿森拒絕得十分乾脆。
再吃他就得進醫院了。
不過,自己竟然會為了不讓小姑娘失望,把自己撐到難受,也不禁啞然失笑。
飯後,林小柒收拾好碗筷,便匆匆回到樓上。
一來到自己套房,就開始給叔叔打電話。
她要問問她母親作品的去向問題。
叔叔很快就接聽了,問她一大早打電話來,是不是有急事。
叔叔語氣裡帶著擔憂,林小柒心裡還溫暖了一下,覺得叔叔可能心裡還是惦記她的。
然而溫暖了還沒兩秒,聽筒里就傳來嬸嬸的說話聲。
嬸嬸說:「可別是霍家不要她了,要退回來!」
叔叔應該是捂住了麥克風,但林小柒還是隱約聽到了一些,叔叔說:「不能夠!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他們退,咱也不收了!」
聽著這些話,林小柒的心涼了一片。
叔嬸根本不是擔心她出事,是怕她被退婚
畢竟,他們己經收了霍家一筆很可觀的彩禮錢,按照本地的習俗,婚姻不成,彩禮錢要退回。
叔嬸拿了那筆錢,估計天天忐忑著,生怕她被退婚,不然煮熟的鴨子就飛了。
但林小柒仍然客氣地對電話那頭的叔叔說:「您和嬸嬸不用擔心,我沒被退婚。」
叔叔可能沒想到她聽見了,尷尬地哈哈一笑,「那就好啊,我們也是盼著你幸福的!」
林小柒不想聽這些虛偽的話,立即言歸正傳。
「我打電話是想問問您,我媽去世後,她那些畫,您是怎麼處理的。」
叔叔說:「哎呀,那我想想啊,當時好像是找個了收廢品的,把不值錢的那些雜物,都打包賣了。」
「那是我媽媽的心血,您就賣給收廢品的了?」
叔叔卻不以為然,說那些畫又不值錢,保存吧,還挺麻煩,賣點是點嘛!
聽著叔叔的話,林小柒氣得紅了眼眶。
但想想這些年,自己在叔叔家受的冷落和輕視,又覺得叔叔把母親的畫當廢品賣,其實也沒什麼稀奇。
她一個活人尚且不被善待,怎麼可能期待著母親的畫被他們好好保存?
「那個收廢品的人,您從哪找的,還有聯繫方式嗎?」她強忍著心中翻湧的情緒,問道。
叔叔一聽就笑了:「小柒啊,你也不想想,叔每天要和多少大老闆打交道,通訊錄都要爆了,怎麼可能留著一個收廢品的電話呢!」
「知道了。」
之後叔叔又叮囑了她一番,什麼好好伺候霍少爺之類的。
林小柒聽了兩句,敷衍著答應著,然後主動結束了通話。
剛把手機放下,一抬頭,便看見霍聿森正站在套房門口,望著她。
林小柒不知道霍聿森來了多久,但看他表情,似乎聽到了她剛才的電話。
她擠出一個慘澹的笑:「你都聽到了吧」
「慢慢來,別著急。」霍聿森來到她面前,拍拍她肩膀,「不可能一幅都找不到。」
她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雖然知道霍聿森可能只是出於禮貌而安慰她,但在這一瞬間,她的內心還是受到了鼓勵。
同時,她也忍不住想,叔叔嬸嬸作為她的親人,到頭來,竟然還不如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
真不知道這到底是自己的悲哀,還是幸運。
這時她注意到霍聿森手裡的紅色紙盒,便問:「聿哥,你找我麼?」
「有你的快遞,順便給你拿上來了。」
說著,他把手裡的禮盒遞給小柒。
小柒收回思緒,忙擺手說沒關係,反正也沒有不能聽的,同時也看著那個盒子,流露出疑惑。
「不過,我沒買東西,誰寄給我的」
說著,林小柒把禮盒拿到茶几上,打開禮盒蓋。
濃郁香甜的花香撲鼻而來。
竟是一大盒新鮮飽滿的香檳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