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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衛東是臨時決定過來的。
姑姑嫁在這邊,前陣子做了場手術,他過來探望。縣城雖然不如霖城發達,勝在風景秀麗,岳行帆跟他一道打算玩兩天,臨時買不到票,兩人開車過來的。
一見他,姑姑就關心感情問題。
楚衛東年過三十,婚姻大事一首沒著落,家裡各方親戚為他介紹對象的頻率明顯提升,楚衛東也都配合,但實在算不上積極。幾面之後,對方就會托中間人委婉拒絕,理由往往是性格不合、不來電等等。
她媽給姑姑打了電話,姑姑操心得很,說剛好認識一個朋友,家裡女兒也在霖城工作,過年剛好回來了。
「跟你還是同行,你倆指定有話聊。」
楚衛東無奈極了:「我是來看你的,不是大老遠來找對象的。」
姑姑說:「哎呀你去見見嘛,笑笑人可好玩了,我上次跟她一塊打麻將,給我笑得腮幫子疼。」
「叫笑笑啊。」楚衛東記得,虞佳笑的戶籍地址就在這裡。
他去了,當然,他沒料到是如此別開生面的相親體驗。
虞佳笑在朋友圈裡發搶票失敗的截圖,一幫損友在線氣人。
譚星辰給她P了一張高鐵票:【吶,我是不是很寵你?】
史唐:【我說這幾天空氣都變好了,原來是你走了】
虞佳笑:【我說我朋友圈怎麼變臭了,原來有人拉史】
成功讓史唐炸毛,兩人激情對罵好幾頁,虞佳笑因為買不到票鬱悶的心情得到了有效的發泄。
初三上午她還在睡懶覺,接到楚衛東電話,看見名字她一秒鐘正襟危坐,清清嗓子,掩蓋自己快中午還沒起床的懶惰。
「老闆,你好。」她語氣端正得仿佛客服。
「員工,你好。」楚衛東說,「我今天回去,需不需要捎上你?」
虞佳笑:「要要要!」
「我半個小時到你家樓下。」
虞佳笑蹭地一下爬起來,把東西一股腦塞進行李箱,為了挽回自己丟失的形象,還特地化了個全妝。
六七個小時的車程挺累人的,虞佳笑莽歸莽,很惜命,怕楚衛東路上犯困把她小命搭進去,全程坐在副駕跟他說話,奉獻自己的笑話庫存。
可能是被她的幽默折服了,楚衛東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中間到服務區休息,他們一起吃了頓飯,虞佳笑怕他累,主動提出換著開:「你歇會吧。我車技很好的,相信我。」
楚衛東說:「相信你,不過我不會講笑話。」
虞佳笑去上衛生間,岳行帆的電話在這時打過來。
「哈嘍?兄弟,你開車上路的時候,就沒想起來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嗎?」
「有點急事趕著回去。」楚衛東說。
「那你叫上我啊!」岳行帆像個棄婦一樣在電話里扯著嗓子嚷嚷,「你把我丟在這,我怎麼回去?!」
楚衛東:「那就多玩幾天,霖城少你一個也沒什麼損失。」
隔著窗戶看見虞佳笑回來,楚衛東在岳行帆的罵娘聲中首接把電話掛了。
虞佳笑只聽見了最後一句:「你朋友?」
楚衛東把手機放在中控台上,面不改色:「嗯,他想在那邊多玩幾天。」
虞佳笑壓根沒懷疑,她回來的路上買了包口香糖,拆開,順手遞給他一個:「吃嗎?」
楚衛東看看那片口香糖,瞥她一眼。
虞佳笑沒懂那個眼神的含義,楚衛東伸手接了過去。
剝開錫紙,口香糖放入口中,清涼勁爽的薄荷氣息在口腔中散開。
虞佳笑嚼著口香糖,講她剛剛上廁所時突然想起來的壓箱底的笑話:「你知道為什麼有的人放屁特別響嗎?」
楚衛東問:「為什麼。」
「因為他們穿的喇叭褲哈哈哈哈哈!」
這種無厘頭的笑話也就在她的笑點上。
但楚衛東還是在她的放聲大笑中跟著笑起來。
虞佳笑想把嘴裡的口香糖吐掉,沒找到自己剛才把錫紙弄哪了,紙巾盒離她有點遠,安全帶勒著夠不著。
楚衛東把車靠邊停下,抽了張紙巾,遞到她嘴邊。
虞佳笑順嘴吐上去了才反應過來他可能只是好心遞個紙巾,而她竟然以下犯上把他當成了垃圾桶。
她看向楚衛東,剛想挽救一下自己的職業生涯,楚衛東把紙巾摺疊起來,扔到垃圾袋裡,解開安全帶,傾身向她壓過來。
他往前虞佳笑往後,後腦勺都貼上車窗了。
楚衛東問:「你躲什麼?」
虞佳笑瞪著眼睛:「你幹什麼?」
「今天吃大蒜了嗎?」他問題跳躍。
誰神經病天天生吃大蒜啊。
虞佳笑急於撇掉黑歷史:「當然沒有,我口氣多清新!」
楚衛東驀地笑了聲:「虞佳笑,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裝?」
這個選擇題虞佳笑一下子不知道該選A還是B,不懂一聽就不聰明,但她也不能說自己裝吧?她甚至沒聽明白楚衛東問的到底是什麼。
只好故作高深:「你猜猜?」
楚衛東不猜,單手勾住她後腦勺把她往前帶,錯開鼻峰首接親了上去。
唇瓣貼合,虞佳笑整個人都僵住了,瞪著楚衛東近在咫尺的臉。
楚衛東親了兩下,她木愣愣地,不知道推開他,也沒反應。
他往後退開少許:「沒接過吻?」
虞佳笑宕機的大腦終於叮地一聲醒了,女人的面子比天大,她馬上脖子一昂:「笑話,誰說我沒接過?」
「那就張嘴。」楚衛東說著再次吻過來。
親個嘴誰還不會了,虞佳笑的勝負欲總是點燃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她心一橫,不僅張開嘴,為了展示自己是個情場高手,還伸舌頭舔了一下他嘴唇。
楚衛東有時真的分不清虞佳笑是真傻還是故意在釣他,如果是釣,那他承認她的確很會。
但她看起來是真傻,舔完他一臉小得意,好像她才是占到便宜的那個。
楚衛東碾著她唇瓣吻進去,舌尖勾住她,交纏,清涼的薄荷氣息在口腔之間交換。
虞佳笑不知道這個吻到底持續了多久,她後面慢慢有點缺氧了,楚衛東放開她時,她無意識舔了舔嘴唇。
楚衛東問她:「要補個妝嗎?」
虞佳笑打開副駕上面的化妝鏡,看到自己快被吃乾淨的口紅,不知為何臉轟地一下紅了。
她用紙巾擦乾淨,拿出唇膏來補。
楚衛東就坐在一旁看她化,等她補好,才重新發動車子上路。
後半車程她沒有講笑話,楚衛東也沒說話,轎車奔馳在寬闊的國道上,車廂里薄荷的味道久久彌散不開。
虞佳笑為數不多的兩段戀愛都十分潦草,別看她每天像個情感專家給林語熙瞎出主意,其實實戰經驗相當貧乏。
比如今天她就不知道楚衛東為什麼會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