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異志錄 第53章 別情卷 ② 物是人非事事休（回憶）

    距離上次的陰陽家內亂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無數的輪迴流轉於此。

    宋玄豫，他在陰陽家看來是逆子、是叛徒，但他又是魔族容月大人的首席弟子。

    魔族左護法容月大人很早便留意他了，在宋玄豫沉入心魔之時，魔族左護法容月大人心疼這個悲劇的少年，於是將他收為弟子。而他自幼天賦異稟，聰慧異常，不負眾望地成為了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深得容月大人喜愛。

    如今的魔族內劃分兩派，其中的激進派主張以戰止戰、另一派則是以左護法容月大人為首的以和為重。

    一次偶然外出，宋玄豫在無極混元陣收服了狂暴的九色幻鹿，身後就多了一個髒兮兮的小丫頭。

    她說自己無父無母在村里吃百家飯長大的，她說她從不知道自己擅長做些什麼只會做點小機關獸甲……經歷了太多的挫折，宋玄豫的性子明顯比以前要收斂，穩重許多，索性他從不搭理她的嘰嘰喳喳，但這小丫頭仍每天跟在身後不依不撓，想想人間歷練他一個魔族弟子多有不便，索性默許了她跟在身後。

    宋玄豫帶著她在人間歷練了半年之餘，走過了江南的水鄉，領略了中原的山川美景。然而，歷史是那麼相似，在接到師父讓他返回族裡的消息後，這是宋玄豫步入魔族第一次有了猶豫——要和她就此告別了麼？那種莫名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他不想說，也不想回憶。

    他深知留她在人間是最好的選擇了，但她才十三歲，這麼大的世界，這丫頭能保護自己麼？她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她再中毒時誰為她醫治？這一系列的疑問，讓他鬼使神差地向她袒露了自己的身份——「我並非中原人士，而是魔族弟子，那你還願意跟著我麼？」

    「願意啊，為什麼不願意呢！」她一如以往輕鬆活潑的語調卻如定心丸一般，讓宋玄豫從接到回族通知時那顆忐忑的心安定了下來，她願為我不顧世俗對魔族的質疑眼光，宋玄豫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錢塘江……

    在歸途的路上，經過了錢塘江，偶然間聽到在江邊的一座破廟裡傳來一陣陣哭聲，宋玄豫帶著小丫頭尋聲找了過去。

    這破破爛爛的廟裡面有一個虛晃的女子在扶手抽泣著，宋玄豫見此人衣著雖然有點破爛但還是很整潔的，觀其氣息，應該是散仙。

    宋玄豫讓小丫頭呆在外面，自己獨自行了進去，，詢問女子為何哭訴。

    那虛晃的女子看了看面前的青年，想了想如是哭訴道：「小仙是這裡的水仙，奉錢塘江龍王的旨意，協助守護這一方水域，卻未曾想不久前江中惡霸金甲鱉精聚眾發難，將我趕了出來，又自號金甲大王，並在這錢塘江中為非作歹。」

    那小女子頓了頓首接著道：「自從金甲鱉精將這裡霸占之後，原先清淨也一曲不復返，總有些無良之徒在這廟宇附近叨叨擾擾，嘴裡也不乾淨，說著粗鄙之語，你若有心助我，教訓他們，讓他們再也不敢放肆，小仙定當感激不盡！」

    宋玄豫愣了一下，還未答應，身後卻傳來了一陣聲音「好呀！他們在哪裡？我們這就去教訓他們！」

    那錢塘江的水仙看了看小丫頭驚訝的道：「沒想到，小妹妹沒有如此慧根，竟然能看到我，若是修行，成就定然不凡。」

    小丫頭笑嘻嘻的露出了兩個虎牙，然後看了看滿臉寫著驚訝二字的宋玄豫。

    宋玄豫心中再次泛起波瀾，為什麼你們會那麼像呢？看著眼前的小丫頭，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好吧！但是要快點完事。」

    那錢塘江水仙聽的此話，連忙做輯道：「小仙在此先謝過了！」

    宋玄豫簡單的教了一下小丫頭在水下的閉氣法門，然後在水仙的指引下來到了錢塘江中魚族生活的地方找魚族長。

    宋玄豫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見四周烏煙瘴氣的，江水渾濁不堪，相比那甲魚精將這裡已經折騰的沒法子看了。

    在拜訪了魚族長的時候，竟然遇到了那金甲大王（甲魚鱉精）派人來收稅，宋玄豫直接出手將那收稅的魚精擒了過來，問道：「你們大王在哪裡？」

    那隻收稅的魚精被嚇得不輕，自己的靈丹又被這面前的冷麵男子把持著，緊了緊懷裡，苦著臉道：「小的不知道啊！大王每天在宮裡深入欠出，少有出門，搜刮來的姑娘，金銀都是傳進去的。」這魚精狡猾的狠，說話都是避重就輕地說。

    宋玄豫一直盯著那魚精的眼睛，透過這魚精的表情，明顯感覺一絲不對勁，於是伸手在那魚精身上摸索起來。果不其然，在這魚精的懷中，找到了一封信。

    這信是給錢塘江邊上臨安府中的道人珅元子的，珅元子為了體現自己的道觀的聲望，不惜鑿水壩，引江水，製造事件，然後由珅元子出面降妖。

    宋玄豫讀完後，心中十分憤恨，「哼！什麼狗屁正道，還不是一個個偽君子！」

    小丫頭在一旁看了看道：「我們將珅元子抓了不就行了！」

    宋玄豫摸了摸頭小丫頭的頭道：「有這一封信，還不足為憑。那珅元子鐵定翻臉不承認，此事還要再想一想啊！」

    宋玄豫雖說墮入魔道，但是品性本質還是向善的，在將小丫頭暫時安頓在魚族長這裡，而他則只身前往先抓住了那金甲大王再說。

    這小丫頭見過宋玄豫的法術，心裡頭卻還是很擔心，結果，才一炷香的功夫，宋玄豫就將那作亂的甲魚鱉精抓了回來。

    小丫頭一看是宋玄豫回來了，趕緊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小丫頭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鱉精蹲了下來，仔細看了看，然後猛地站起來踩了幾腳在甲魚鱉精的甲殼上，學著老道的口氣：「妖精，哪裡逃，受死吧！」

    宋玄豫看著小丫頭這般模樣甚是可愛，他再次想起數百年前，同樣有一個女孩兒，也是這般模樣。但是為什麼我想不起來了那是誰呢？

    當一眾魚精看到這金甲大王被抓住了後，都跑出來觀看湊熱鬧，小丫頭站在金甲的背上蹦蹦跳跳的。就在這個時候，這甲魚鱉精猛地翻了個身狠狠地咬了一口小丫頭，然後迅速的遁走了。

    小丫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一幕盡然是……宋玄豫全都想起來了！數百年前自己救下的葉慧妍，然而就是這個讓自己動情的女子卻是慘死在自己手裡的。一切都歷歷在目，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宋玄豫狠自己太窩囊了，盡然兩次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傷修行了這麼多年又有何用。

    宋玄豫半跪著看著轉世的葉慧妍，施法迅速的止血，然後簡單的包紮了起來。再次想起那甲魚鱉精的時候，正要去追，卻不想天雷滾滾，一個金色巨人出現在面前，江中出現一個白髮老道，看了看面前被咬傷抽泣的小丫頭，而旁邊的那人確實偽裝的魔族弟子。白髮老道厲聲喝道：「魔族中人，為禍人間，連小丫頭都不放過，看貧道今天將你擊殺於此，以正天威！」

    只見一道紫金色的鏡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沒想到盡然是五真教的人，傳聞五真教的弟子嫉惡如仇，為人正派。可是為人的確過於正派，也不曾聽他人解釋便直接動手。宋玄豫本可以躲閃開這鏡子裡的雷電，卻不曾想，這小丫頭盡然在這緊要關頭，猛地起來，那鏡子中的雷電直接的轟擊在了小丫頭的身上。

    在場的一眾魚精、宋玄豫和那白髮老道都愣住了，他們都為小丫頭的行為感覺到震驚。

    那五真教的白髮老道下意識的感覺自己會不會誤會了，但是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因為當下救人要緊，於是，白髮老道一揮繡袍便將小丫頭卷到自己面前，連忙為其服下了九轉丹。此丹藥可以護心養氣，緩解疼痛。

    白髮老道看著轉世的葉慧妍，對著宋玄豫空耳傳音道：「吾乃五真教，掌電門下的正元子，我能保這小丫頭平安無事，爾等是魔族中人，今日剛剛聽聞魔族發生重大變故，你還是速速回去吧，莫要拖累他人。我相信你們有緣還是會見面的。」

    宋玄豫還是呆呆的跪在那裡，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眼睜睜的看著小丫頭被帶走，而自己卻什麼事也幫不了。

    宋玄豫心中狠狠地罵道：我真是個廢柴，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