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疑問,也都在眼前的白霧盡皆都消散開來,再度露出了蒼茫的黑夜之下荒蕪的大地中,是一望無際里永遠看不到盡頭的絕望。
一如這片黑暗,看不到希望的所在之地。
而當深陷在這其中的人,驚覺於這個世界而言的白天已經到來的時候,卻是在不知不覺中睜眼到了現在,一個下半夜都未曾合上眼睛。
洛言揉動著眉角,去掉了顯露在臉上的疲勞,再度以全新的面貌來對待今天,而就在此時,一滴水漬滴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伸手將這水漬抹除掉,洛言抬起頭看著這黑漆漆的天空,這樣的環境中還有這種水漬落下來嗎?雨水?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出現雨水那種自然氣象,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這水漬的由來也就耐人尋味了。
將手指放在了鼻子下聞了聞,這殘留在手指上的水漬的味道帶著一種莫名的腥味,就好像是什麼東西被切開後擺放在那裡不聞不問,經過好幾天的發酵之後散發出來的古怪氣味。
這片深沉的黑暗將所有能夠看到的一切都給遮蔽住,這片黑幕的存在是比之任何東西都要來的切實的恐懼,而這...就是所謂的人類的欲望具現化。
實在是看不到什麼東西的洛言收回了目光,將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既然看不到,那就索性裝作什麼都沒有感受到就可以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將這份所知埋葬在心中,默默的記住,默默的...做出打算。
「都醒了嗎?」也恰巧是在這個時候,言和也睜開了她的眼睛,蒼青色的眸子中閃過絲絲的疲憊與呆滯,畢竟才剛剛醒過來,這份早上睜開眼睛以後產生的迷茫是誰都會有的情況,只不過是持續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也就是言和循著洛言的聲音看過去的時候,那雙眸子映照出了洛言的模樣的剎那間,終究是將迷茫盡數消散,恢復了她那一如既往的清澈和敏銳,也只有露出這樣眼神的她,才是洛言記憶之中熟悉的她。
「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還有略顯雜亂的頭髮,言和低低的應了一聲。
雖說現如今的她表現在外的是男人的形象,但是在洛言的面前她卻始終都無法保持住那種淡然處之的形象,畢竟洛言已經算是知道了她女人身份的人,再加上言和本身還對於洛言的感覺略有不同,這種感覺加持之下,就更加的是難以保持平常心了。
洛言搖了搖頭,恢復了一點兒因為熬夜產生的眩暈感,還好這個世界沒有太陽,否則當這雙眼睛看著太陽,只怕映照在眼睛裡的顏色都是綠色的:「我們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難道三個傭兵團的團長警覺性都這麼差的嗎?」
當然了,這句話洛言到底是說給誰聽的,自然是不需要特定的提醒,因為那個人會自動跳出來把自己送到話口裡面,也就是俗稱的...自動上門。
「什麼叫做傭兵團長的警覺心都這麼差?我們可是老早就已經醒了。」
背後遭受了重重的一擊,洛言的身體猛的朝前傾斜險些摔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面癱都難以掩飾他的怒火,毫不猶疑的一把抓住背後的那隻手,在後者的驚呼聲之中拉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洛言其實是知道背後的那個人是誰的,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對於洛言而言,是不存在憐香惜玉這種選擇的。他也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下手那麼重,你是想要拍死我?」
本來盛切的怒火也因為將曉凰暴力的拉扯到自己的面前,眼角在不經意間撇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神色之後才有所緩解,本來是充滿了怒意的話語到了嘴巴邊上也變成了不咸不淡的嘲諷,也許這份不經意間落下的心軟,也是洛言的性格之一吧。
不是這樣的他,在當初也博不到那個背後站著八百萬後援團的女人的歡心了:「而且我差點就揮掌打過去了,還好我猜到是你,這才克制住了那種出手的本能,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在你出手的時候,我就打算阻止你的~」
而在不遠處的馬封聲則是無奈的聳聳肩,對著曉凰無奈的說道:「像他這種人,肯定是背後的警覺性特別強烈,驟然遭遇到來自背後的攻擊,額...你那應該也算是攻擊吧...驟然遭遇到攻擊,下意識的反應肯定特別強烈,他能夠及時把手給守住,真的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哪知道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都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警覺性這麼高?」揉動著自己的疼痛的手腕,曉凰並沒有顯得有多麼怪罪洛言的毛手毛腳,而是對於洛言曾經的過去顯得有些好奇了。
當然了更多的可能性是她只不過是隨口一題罷了,類似抱怨這樣的話:「而且力氣還這麼大,這你還是留手了的,你要是沒留手的話,是不是一下子就能把我的手給拽下來!大早上的你就這樣給我一個驚喜的嗎?!」
「也許是你給了他一個驚喜也不一定,我想他一定嚇的夠嗆吧,畢竟在這樣的一個高度危險的世界裡面,他的注意力肯定很集中的。」
低低的笑了起來,言和很開心,這份開心似乎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也許,是因為他們倆人之間的關係終於緩和了一點兒?
「喲喲喲言和,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你就開始維護起來了,果然你這傢伙一旦有了那個意思,胳膊肘往外拐的比誰都要快。」
擠眉弄眼的打趣著,曉凰的的腐女之魂莫名其妙的又開始燃燒起來了,那忽然上漲起來的氣勢與突兀的心潮就是證明:「我說,連我這個朋友你都不管了,啊啊啊~好傷心好傷心~」
雖然嘴巴上說著傷心,而且還用手拍動這自己的胸口,導致她那高聳的山峰都開始顫動起來,充滿了誘惑力,這紅色的身姿倒還真的是青春活力呢。
「誒?有嗎?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眼眸里一閃而逝的慌張過度的很快很快,幾乎都沒有人發現,言和擺著手笑著說道:「會出現那種感覺只是你的錯覺罷了,錯覺啊錯覺!」
「是嗎?哼哼哼。」臉上帶著明顯不相信的表情,曉凰叉著腰哼哼著說道。
「我以前的確是當兵的,在軍團里的一個小隊長,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就從軍隊裡面離開了。成為了一個冒...傭兵。然後回家去見了妹妹,一直到遇到言和之前。」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洛言居然說出了他曾經的經歷,雖然是這樣簡短的介紹,但是也是一個介紹不是?
你幹嘛突然說這些???
曉凰等人的臉都是懵逼的,有誰在問他?那他幹嘛直接說?有誰在聽嗎??
「果然是做過軍人的嗎。」
馬封聲帶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對於這件事,他似乎早就有所預料,甚至是猜測:「雖然這個世界無法將氣勢外放出來,但是也不是完全感受不到,雖然細微,但那的確是軍隊裡的氣息沒錯。」
誒?原來是你問的嗎?可是為什麼我剛剛什麼都沒聽到?
「做過士兵嗎?」而言和則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思考著洛言...到底是來自什麼樣的軍隊。
能夠走出洛言這般的人,那樣的軍隊已經稱得上是可怕了,雖然有可能類似洛言這樣的人,幾萬個人裡面也不一定有這麼一個。
不是...你們真的有問他問題?怎麼你們沒人理我?
曉凰陷入了凌亂...再起不能懷疑自身中。
當然了,她之前對於言和的逼問也因為這件事而不了了之了。也許...這就是洛言為什麼突然出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