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當尤涅佛在月球上的坑洞裡仰望地球時,拉文克勞並沒有如她所言地在自己的寢室補覺,她早上時已經睡得夠多了。
她在做什麼呢?
她同樣在仰望月球。
和在月球上能看到地球天理的道理相似,在地球上,她也能看月球的天理。
隨著月球在魔法紀那場巫師之間驚天動地的大戰中從地球分離出去,那時的天意也同樣被剝離出一部分播散到月球上,當然, 由於是被動分割,而不是有意識地自我劃分,這部分天意就像離開主體的血肉一樣很快壞死,形成一團沒有任何主觀意願的命運流。
莫佳娜學派的學派創始人莫爾根·勒·費伊,亞瑟王同父異母的姐姐,九位湖中仙女之一, 梅林永遠的對手, 發現並利用了這一點,以此形成了地月天意觀測這項特殊魔法技術。
等到她的時代,拉文克勞首次利用這項技術鑽了天意的空子,引導另外三位和她志同道合、同樣傑出的巫師創建了霍格沃茨,以謀求巫師社會、文化、技藝以及記憶的延續。
而由於能夠繼承這項技術的人才越來越少,事實上,拉文克勞本認為這個時代不可能再出一個像她這樣的人,因為她已經引起了天意的注意,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激怒了天意,而天意必然不允許新的觀測者再次出現。
拉文克勞曾將希望寄託於自己的後裔海蓮娜,但很可惜,海蓮娜不僅沒有繼承到她高超的天賦,甚至因為高貴的出身,又或者過於在意她這個母親的輝煌成就,反而變得高傲自大,而且眼高手低。
當她將蘊藏著這項魔法技術的冠冕戴到海蓮娜的頭上時,海蓮娜沒有任何的感覺,不,應該說是沒有任何的智慧感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地位、榮耀這些懸於表面的東西的渴望。
她默不作聲地將冠冕從海蓮娜頭頂摘下,她已經不打算告知海蓮娜更多了,那只會害了她,而且這項魔法技術說不定也會因此而消失。
只能是留待後人了。
而當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尤涅佛卻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一眼就看出這個男孩的骨齡不足十一歲,在這個年紀擁有這樣的魔法實力即使放在魔法紀也是一個奇蹟,但這並不重要,更重要的是這個男孩不屬於這個時代,他是屬於後世的,但這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適合這項技術,從他那雙像極了那個人的眼睛就能看出這一點。
而且,同樣的,都給她一種虛無飄渺的命運感,這是她長期觀測天意而形成的特殊直覺,這讓她很容易感知到某個時間的某個地點的某個人身上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展,儘管是模糊的, 但不妨礙她其實成為比卡珊德拉更加強大的預言師。
事實上, 這個時代真正的預言師之王不是別人, 而正是她自己,只是沒幾個人知道罷了。
然而尤涅佛的命運卻無法感知,那不僅是一種朦朧不清的,還是一種時時刻刻都在流動變換的感覺,仿佛這一秒他會成為這樣一個人,做這樣的事,而下一秒他又會成為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人,做截然不同的事。
是因為穿越時空而帶來的命運複合導致的麼?
谷駛
拉文克勞沒有穿越過時空,她憑直覺知道自己若是穿越時空必遭厄難,對此也沒有特別深入的研究,因此不敢妄下定論。
於是,在傳授尤涅佛地月天意觀測魔法的同時,她也打算藉助這項技術來對尤涅佛的命運進行觀測,月球上的天意命運流可以說是死寂的,像一面毫無波光的湖,而把尤涅佛扔上去就好像是往湖裡扔進一塊石頭,產生出的波瀾是不斷擴大並清晰的。
然而,即使通過月球命運流這塊「放大鏡」,拉文克勞依舊沒有觀測到尤涅佛的命運,就好像尤涅佛並不存在一樣。
拉文克勞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地月天意觀測需要耗費大量的精神,無論有沒有得到結果都是如此。
「不是時空穿越的原因。」她得出結論,「即使是複合命運,在擴散到足夠大時,也能夠看清其中的紋理,現在的感覺,倒更像是完全隔絕了命運,仿佛人都不在月球上一樣。但是,他卻有資質來感知天意……」
「天不知我,我獨知天,獨特的傢伙,重要的傢伙,足以左右世界走向的傢伙,只是可惜他的主戰場不是在這個時代……」
這並不是通過命運來感知的,而是通過觀察氣質言行來獲得的,包括魔法在內,每種經驗,每種技術都有自己適合的範疇,因此閱歷和經驗在特定的時候會比所有的魔法都來得有用。
拉文克勞輕輕搖了搖頭,在她的左右下,這個時代已經足夠好了,不能再貪心了,將希望留給一千年後也是一樣的,反正她本來差不多就快死了。
不知不覺間,月亮已經向天空西面偏移,逐漸隱去,拉文克勞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地月間的幻影移形需要把握兩個要點,一是明晰地月之間同出一源的命運關係,也就是必須能夠觀測天意才能掌握;二是需要光線的輔助來進行實際的定位,當然,由於大氣層的原因,角度還要進行特殊換算,否則會不知道偏到哪裡去。
拉文克勞重新進行計算。
地月之間的位置並不是靜止的,而是時時刻刻地在運動,因此,每次地月移形都要重新計算。
當然,因為時間在不斷流逝的原因,即使算得再快,也會有一定偏差,但沒關係,她已經在尤涅佛身上留下了新的標記,只要在一定範圍內就能感知到,到了月球上就可以很快找到。
而從月球移形到地球就更是簡單,對她來說,霍格沃茨就是最好的坐標。
很快,拉文克勞德精神再次通過某種冥冥中的聯繫連接地月,她美麗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月光中,消失在地球上,而來到了月球。
但在抵達月球的一瞬間,拉文克勞的臉色就變了。
尤涅佛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