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這樣的談話中,兩人的魔法依然是互相傾瀉著,他們的一些魔咒能夠做到無聲咒,甚至不受對話所影響。
「你難道不是單打獨鬥的巫師麼?」尤涅佛問。
「你難道不先考慮一下自己現在所處的危境嗎?」盧恩說。
「雖然你的魔法很厲害,但還沒有逼迫我到絕境的地步。」尤涅佛說,「我還是能撐一段時間的,相比之下,我倒是對你所說的不是單打獨鬥很感興趣,也想知道你又能有什麼高論。在我看來,雖然你們這方在之前的決鬥中確實展現了一些合作,但是,也是因為是在登七之戰才有這樣的機會呀,平時的決鬥,不都是單打獨鬥的嗎?」
盧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加大了攻勢,既然已經被尤涅佛看破,他也就不再掩飾他魔法的特殊。
他的一些魔咒開始在一個地方突然消失,又在另一個地方突然出現,像是發生了隔空的跳躍,於是畫面都變得像是掉了幀的電影一樣。
應該存在著某種限制,否則只要在魔法剛發出的那一刻,直接令它跳躍到尤涅佛的身上,尤涅佛就怎麼也躲避不過去了。
但就算如此,也變得比之前更加難以應付,而且盧恩也開始加入一些更加鋒銳的攻擊性魔咒了。
一時之間,場面就又開始變得極為激烈,大量的轟擊到地面和防護罩的衝擊波,讓坐得近的觀眾們先是一陣後仰,隨即面面相覷。
這是之前沒有的狀況,因為他們堅信防護罩能夠防止一切的攻擊漏出,因此就算有攻擊扑面而來,習慣之後也沒有什麼。
但問題是,盧恩的魔法出現得都太突兀了。
這無關速度,而是失去了中間魔法飛行的軌跡,一切就變得沒有預兆,他們也就沒有心理準備。
尤涅佛更加狼狽了。
但盧恩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尤涅佛還藏著那手火焰魔法,那應該是一種非常強的火焰魔法,能夠在非常短的時間內散發出劇烈的高溫,否則就不能融鐵為水,也不能在一瞬間將大範圍的霧氣全部蒸騰。
這樣的魔法,在沒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前,是需要謹慎對待的。
不過,他也不催促,而是繼續按照自己的步調,有條不紊地逼迫著尤涅佛。
如果能在對方不使用的情況下就能將其打敗,那就將其打敗,無需等待。
由於盧恩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不給機會,尤涅佛就無法像之前的戰鬥一樣通過抓住敵人的破綻而打敗對方,他呼出一口氣,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不能把壓力施加到盧恩身上,他是如何也不能有機會的。
為此,需要使用新的手段。
大霧再次瀰漫開來,但下一瞬,就被一道颶風吹散。
颶風將四溢的霧氣輕而易舉地絞散。
盧恩說:「就讓我直接看看吧,那個火焰魔法,還是說,沒有雲霧,就不能施展?」
「沒什麼,是可以直接看的。」尤涅佛說,「只是,恐怕會讓你失望。因為,不是什麼高級魔法,只是普普通通的火焰熊熊。」
一道金紅色的火焰出現在尤涅佛的掌心。
這火焰興奮地跳躍著,只聽空氣被燒得畢畢剝剝,仿佛火焰在鼓掌。
甚至,在周圍也生出些許同樣的火苗。
而當所有人看到這火焰的一剎那,就忽然感受到了一種由衷的毀滅性在其中醞釀。
而且,那火焰,仿佛是活的。
同時,明明還是一朵小小的火焰,場內的溫度卻在不斷地升高,甚至連場外也感受到了。
你管這叫普普通通的火焰熊熊?
盧恩更是感受深切,他不由脫口而出,問:「鳳凰火?」
但隨即,他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不,這不是鳳凰火。」
「哦?」尤涅佛抬起眼睛,問,「你見過鳳凰麼?恩,你應該見過鳳凰,否則也不會第一眼把它認成是鳳凰火,第二眼又把它和鳳凰火區別開,角斗場果然是有鳳凰的。」
盧恩警惕地拉遠了距離。
尤涅佛介紹說:「其實最初想要模擬的火焰性質就是鳳凰那樣的火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也是知道為什麼的,但怎麼說呢,我有些不太想承認。」
他微微傾斜掌心,金紅色的火焰像滴蠟一樣滴落下來,落在地上,只聽見鐵黑色的地面響起嘶嘶啦啦的聲音,那金紅色的火焰在地面上燃燒起來。
「與鳳凰火焰恰恰相反的,毀滅的火焰。」尤涅佛說,「為什麼我會變形出這樣的火焰?我在一本名為《魔法變形:關於人類想要達成的形態》中,看到過這樣一個原理,一旦涉及到根本性質的變化,最終的形態就極容易受變形者個人特質的影響。」
「雖然那本書講的是人體變形,但我想,放在火焰上應該也是差不多吧。」尤涅佛說,「畢竟,想要火焰擁有如鳳凰那樣生生不息的幻想性質,需要達到的層次,需要違抗的規則,需要解決的阻力,都太深了。在這種情況下,必須使火焰的性質紮根於自己的性質,才能完成這樣的變形。」
「結果,就變成了這樣。」尤涅佛嘆了口氣,「從那以後,我就非常嘆服校長。」
他說的校長是鄧布利多,鄧布利多的心充滿生機,所以鄧布利多才能施展出鳳凰火焰。
相比之下——
談話之間,尤涅佛腳下的火焰已經在地面上蔓延開來。
嘶嘶啦啦——
「這種火焰需要控制。」尤涅佛說,「所以我才釋放的雲霧咒。並不是因為要遮人耳目,掩蓋秘密,而是因為,通過雲霧咒的輔助,我比較好控制火焰的燃燒範圍和程度。就像煮東西一樣,如果沒有水,鍋就很容易被燒焦。」
「要儘量控制。」尤涅佛提醒自己,「畢竟,我變形的目標還是鳳凰,要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行為充滿生機,這樣沒準還能有機會把火焰的性質改回來。」
但不知怎麼,他的嘴角就忽然揚起來,一用這種火焰,他心底就高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