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廚愣愣的站在台前,雙眼迷茫,滿滿的都是對水戶月這句話的琢磨。
「哧哧!」
水戶月直勾勾的看著鐵板上的鮭魚,他不想去看大廚的臉。
說實話,大廚的臉長得還是不錯的,很有六道左真六道涼太的風格,但現在這張臉上那恍然大悟後的悲痛欲絕令人不忍直視。
「假如,我說的都是假如,假如懷孕是在弟弟來照顧之前呢?」
「因為出軌的原因,這位大家閨秀對六道左真先生一直懷著滿滿的惡意,這股惡意甚至到了讓她選擇上吊自殺結束自己生命的程度。」
「而或許是在上吊後,亦或者上吊前,大家閨秀發現了自己懷有了身孕,孩子的父親毫無疑問就是哥哥。」
「我再大膽的猜想一下,她發現自己懷孕多半是在上吊後,正是在發現了肚子裡的孩子後,她宛如死灰的心境中重新燃起了火焰,這股火焰就是要徹徹底底從精神和肉體上雙重毀滅六道左真,這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她復仇的火種」
「她將目標瞄向了六道左真的弟弟,也就是大廚你……的那位朋友。」
「你那位朋友那天推門而入看到嫂嫂在地上痛苦的哭泣,恐怕不止是因為心傷,還是因為懷有了身孕後的孕吐,奈邊編輯,女人有孕吐應該是懷孕多長時間後的事情?」
「欸?!欸?!這個,我連戀愛都沒談過,我不道啊。」
「是第六周,從第六周開始就會開始孕吐。」倒是六道大廚這個時候說出了孕吐的時間點。
「那就是一個月多一點吧?記住這個時間點,是個……額,還算是重要的時間點。」
「弟弟的心中一直藏著若有若無對嫂嫂的愛意,嫂嫂其實也清楚,像弟弟這種純情的少年,就像是深秋從樹上落下的葉子,只需要稍微一丁點的火星,就能將其徹底點燃,哪怕前面是一團火,他依然會如飛蛾一樣義無反顧的撲進去。」
說著,水戶月抬起頭。
房間的屋頂吊著燈,燈的周圍有小飛蟲在盤旋著。
如果換成古代油燈的話,定是飛蛾撲火的場景。
「果不其然,弟弟如她所料的中了計,和自己緊緊的相擁在一起,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再接下來就是她刻意的暴露出破綻,讓家裡的僕人知道自己和弟弟間的不倫之事,將事情捅給了哥哥。原本以為自己有了孩子的哥哥之前有多麼高興,現在就會有多麼超級加倍的憤怒,他將弟弟驅逐出家門,與妻子間也形同陌路。」
「弟弟離開了嫂嫂的身邊,但這種支開也是嫂嫂所希望的,如果按照正常時間生產的話,弟弟肯定能猜出來自己不是孩子的父親。」
「而之後,就是最後一步。」
「如何將這個『提前六周』的孩子順利生產下去呢?將弟弟驅逐走了沒有錯,但其他人也知道弟弟是在什麼時候進入家門的,自然也能從孩子的出生日期上倒退三十六周推斷出孩子真正的父親是哥哥,嗯,畢竟就算是早產兒,早產六周也太過分了,而且我們所推斷的六周,只是最低限度,女人在懷孕五個月前都不會顯懷的吧,說不定懷孕的時間還要早。」
「所以她順水推舟的,借著哥哥的憤怒自己到外地獨自進行生育,她這一趟的生育恐怕是只身前去的,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獨自一人將『一個月』的時間差通過外地的空間差彌補回來,可能是在旅行生產的三個月後,或許四個月,或許更久,她帶著這個名叫【六道涼太】的【孽子】回到了家中。」
奈邊紫苑長大著嘴巴,她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起來了。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她從沒見過六道夫人的模樣,但腦中已經大概有了六道夫人的形象。
「你的那位朋友給你說過吧,每當涼太受到虐待的時候,嫂嫂都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我想她肯定不是在房間裡哭泣。」
「她是在房間中壓抑著自己的笑,讓自己不至於笑出聲來,她會死死的用手捂著嘴,會將頭埋在枕頭裡,會開心的在床上打滾,孩子的慘叫聲越大、父親的虐待越殘忍,她心中的快樂便綻放的越是誇張。」
「說不定,她還會偷偷打開一點房門,饒有興致的看著這父慈子孝的場景,看著互不知情的兩人仇恨肆意野蠻的生長。」
「哧哧哧!!」
六道大廚用鐵板死死的按著鮭魚,魚的肉和油擠壓滾燙出哧哧哧的聲音,油不停的迸濺到大廚的手掌上。
「撲通撲通。」
奈邊紫苑嚇得向後仰著身子,臉上也是驚恐至極的模樣,她害怕面前的大廚『朋友』會忽然暴起殺人。
她有心勸著水戶月不要再說下去了,但水戶老師就像一個惡作劇上癮的孩子,依舊自顧自的說道:「可惜的是六道涼太受不了這父慈子孝的生活,選擇了弒父。」
「這一選擇是讓六道夫人錯愕的,她的心中肯定不想看著父慈子孝的節目就此結束,於六道夫人想來,她的惡意最大體現應該是這樣的【等到六道左真快要壽終正寢時,再將所有真相對著六道左真托盤而出,欣賞他絕望的臉。】」
「不過弒父的事情已經發生,六道夫人也沒有辦法倒流時間,看到屍體的第一瞬間,她應該就明白這是兒子所布置的殺人現場,她選擇的就是將六道涼太送進監獄。」水戶月用手指叩了叩桌子,「我明白了,為什麼當時我問六道夫人【二樓聲音】的時候,她會如實相告,因為她要做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賣個破綻給我啊!」
「真是個聰明的六道夫人,連我也成為了她的幫凶。」水戶月想裝出『好氣啊』的模樣,但對他這個面癱來說這樣的表情實在是困難了些。
「怎麼可以這樣,那畢竟也是她的孩子。」
奈邊紫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那裡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這是在常人眼中看來吧,只怕在六道夫人的眼中,這孩子身上既然流淌著六道左真的血脈,就是和六道左真一樣該死的混蛋。」
「於她來說,這不啻為被強·暴後所懷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