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應聲倒在地上,幽暗的大殿之內瞬間便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道瀰漫而開。文師閣 m.wenshige.com
柳如煙被驚得本能後退兩步,百里翼一個側身護在她身前,抬手將她環在自己懷中。
半晌之後,百里翼才小心地別過頭。
皇后已經倒在地上,額頭上滿是鮮血,嘴角也有血沫不住向外涌動。
她的雙眼一點點失去顏色,面色逐漸變得發青蒼白。
即便如此,皇后卻十分吃力地別過頭望著皇上,嘴裡還在低聲呢喃。
寂靜的大殿中那呢喃的聲音聽上去仿佛有人在低聲地念咒語一般。
「陛……陛下……饒了……饒了辰兒吧。」
柳如煙撥開百里翼,快步上前。
她蹲在皇后身邊,握住皇后的右手手腕。
水蔥一般的手指在皇后的手腕上輕輕點動。
片刻之後,柳如煙終於抬起眼,望向皇上,無奈地搖了搖頭「皇后娘娘來之前就已經服毒了。如今體內毒發,只怕是……」
後邊的話柳如煙沒有說出口。
雖然一直以來皇后對於柳如煙始終滿是敵意,可眼睜睜地看著皇后為了保護百里辰在自己的面前觸柱而亡,對於柳如煙而言心底已經無比觸動。
皇上顯然和柳如煙有一樣的感受。
他慢慢地走到皇后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皇后,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朕會饒他不死,將他終生監禁。」
即便最後得到了這樣的答案,皇后還是微微揚動唇角,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她的嘴唇最後動了動,柳如煙湊上前,勉強能夠聽到皇后所說「多謝陛下……」
皇后觸柱而亡屬於嬪妃自戕,此事在宮闈內實屬大不敬。
皇上下旨以貴妃之儀下葬皇后,就連屍首都沒有在宮中停留,當夜便挪去了皇家陵墓。
皇后用自己的性命總算是保住了百里辰的性命。
皇后下葬後三日,皇上下旨將百里辰囚禁在養蜂道,沒有聖旨終生不得離開養蜂道。
京城的一切終於回歸平靜。
春天也來了。
柳府上下再度忙碌起來。
柳如煙此次隨百里翼一同前往北狄,在北狄表現出色天下人盡皆知。
因為柳如煙一人的功勞,不僅柳鎮在前朝上得了聖心,紅姨娘在京城一干貴婦人的眼中也變成了教女有方的女眷。
如今的紅姨娘雖然依舊只是個妾室,可京城中不少正頭的娘子若是有什麼宴席也都會邀請她一同出席,她儼然成為了京城女眷眼中的紅人。
今日是紅姨娘在府中設宴款待京城一乾女眷的日子。
一早柳府上下就張燈結彩,忙得不亦樂乎。
柳如煙還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便聽到冰凌在外面敲門「小姐,姨娘院裡來人了,請小姐早些梳妝了過去。聽聞是姨娘娘家有位表哥今日也要來,姨娘想請小姐去瞧瞧。」
紅姨娘的心思柳如煙清楚得很。
如今柳如馨下落不明,紅姨娘在這府中無依無靠,只能拉下臉面同柳如煙示好。
雖然出征之前百里翼已經請過皇上賜婚的旨意,可這段時日皇上卻始終未曾提及此事,紅姨娘成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並不知道聖意究竟如何,只想著若是趁著柳如煙和百里翼婚事尚未確定,自己給柳如煙說上一門婚事,日後也好將柳如煙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柳如煙在榻上翻了個身,將被子蒙在頭頂「什麼表兄?從前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小姐,姨娘那邊都派人來請了好幾次了……」
聽著冰凌為難的聲音,柳如煙只能豁地坐起身。
她將被子裹在身上,嘟著小嘴,滿臉不悅「知道了知道了。進來給我梳妝吧。」
半個時辰之後,柳如煙終於出現在紅姨娘的院中。
那些京城女眷們從前只知道柳家有個女兒叫柳如馨,每每看到柳如煙都像是看笑話一般。
可今天她們瞧到柳如煙,一個個畢恭畢敬,還有不少人上前想要拉著柳如煙敘敘家常。
好在冰凌機靈,將所有人都阻擋在外,才讓柳如煙安然無恙地入了屋中。
屋內紅姨娘坐在正位,右手坐著一個和她長相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女人的左手邊還坐著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
「呦,正說著你就來了。」
紅姨娘一看到柳如煙便是一臉的笑意。
她搖曳身姿大步走到柳如煙身邊「這位是我娘家姐姐喚做陳青,那是她的兒子陳誠。」
柳如煙不由一愣,這年頭兒子還有跟隨娘親姓氏的?
她不解地別過頭,詫異地望著紅姨娘。
不待紅姨娘解釋,陳青已經笑道「我與他爹爹都是北境陳家村出來的,我們都姓陳,並非是兒子隨娘姓。」
「陳家村?」柳如煙擰著眉頭,猛然別過頭,詫異地盯著陳青,「就是那個被大火燒過的陳家村?」
聽到這句話,陳青原本掛著笑容的臉,頓時便沉了下來。
紅姨娘也面露尷尬之色,輕輕拉住柳如煙的衣袖「如煙,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還提它做什麼?」
柳如煙這才收斂心神。
陳家村的人都認定那一場大火是百里翼放的,而自己和百里翼關係如此密切,也難怪陳青聽到自己的話會面露如此神色。
柳如煙忙對陳青行了禮「姨娘莫怪,都是如煙不懂禮數。姨娘請坐。」
柳如煙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對面的椅子坐定。
能得柳如煙一聲姨娘,陳青臉上的笑容逐漸多了起來。
她重新回到椅子邊坐定。
柳如煙垂著雙眸,思量著自己該如何開口,才能從陳青的口中探知些許當年的事情。
剛剛坐定,紅姨娘便迫不及待地對柳如煙道「如煙,陳誠聽說你在北狄的事情對你一直很敬佩。他算起來又是你的表兄,你們表兄妹之間該互相親近親近才是。」
柳如煙望向陳誠,心生一計「表兄自幼在北境長大,應該知道北境山脈很多。這次我隨王爺出征就曾經被困在山中數日。這樣艱苦的日子有什麼好值得敬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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