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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若水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小七,你就孤身前去赴會?那步長安的功夫雖然不及你,但他手下卻有不少精兵強將,要是萬一……」
「萬一?你是怕我會中了那些酒囊飯袋的圈套?丫頭,你瞧你夫君瞧得忒也小了吧!」小七滿臉傲氣地道。
「我是擔心步長安要是通知了鮮于東,那鮮于知府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什麼陰謀手段都能用得出來。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小七,你還是帶上這個防身的好。」
若水將一個錦囊遞給小七。
小七不用看也知道這錦囊中裝的是什麼。
他定定地看著若水,卻不伸手去接,挑眉道「水兒,我是男子漢大丈夫,豈可用這種東西?未免勝之不武。就算是千軍萬馬,就算對方布置下天羅地網,我也能從容脫身。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連一個頭髮絲兒也不會少。」
若水好笑又好,伸手將他往外推去,道「好,好,好,你是男子漢大丈夫,瞧不起我這小女子卑鄙無恥的手段,你就去好了,我才懶得理你。」
小七停下腳步,抓住若水的手,凝視著她的雙睛,認真地道「你放心,為了你和咱們的孩子,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他的目光落在若水的小腹上,柔聲道「你自己孤身在這裡,可要千萬當心,你的錦囊妙計還是你留著防身為好,可惜青影不在這裡,要是有他在,我就可以放心得多了。」
聽到小七提及青影,若水心頭驀然浮起小桃的身影。
她當時擔心花王爺會對小七和自己不利,波及小桃,所以找了個緣由讓青影將小桃帶離了帝都。
本來她想著風波過後就接小桃回來,可沒想到波折不斷,就連她自己都接到聖旨離開帝都,遠赴永凌。
這一路山高水遠,途艱重重,她更不捨得讓小桃跟在自己身邊擔驚受怕,索性便沒派人通知她。
料想以青影的功夫,定會護得小桃平安無事。
而他二人單獨相處,耳鬢廝磨,想來感情定是大進。
看來回到帝都之後,說不得要趕緊替二人辦喜事了。
小七見若水眼角眉梢染上了一層笑意,便猜到了她的心思,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尖,嘆道「你呀,居然還有心思去操心別人的事,乖乖地先去睡覺,等我回來,嗯?」
他神情溫柔,語氣寵膩,雙臂一伸,已經將若水橫抱在懷,往床上走去。
他動作輕柔,像是放一個易碎的琉璃娃娃般將若水放在床上,又拉過錦被替她蓋在身上,若水忍不住「撲哧」一笑,道「小七,我沒這麼嬌弱,你用不著這么小心翼翼。」
他的樣子讓她想起「輕拿輕放」這四個字,她又不是什麼瓷器玻璃。
「睡覺,等我回來!」小七瞪她一眼。
這丫頭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好,我睡,我睡,小七,你早去早回。」若水吐吐舌尖,乖乖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睡覺,小七非點了自己的睡穴不可,她可不想那樣。
小七見她呼吸勻淨,已經睡熟,這才起身,走到外間,目光一掃,看向一隻大大的樟木衣箱。
他打開箱蓋,只聞到一股撲鼻的臊臭之氣,差點嗆得他背過氣去。
衣箱裡,馬公子蜷縮成一團,睜著一雙驚恐的小眼,目光閃躲,從眼縫中偷看小七。
原來他被關在了衣箱裡,又驚又怕,竟然嚇得屎尿齊流。
小七皺起眉頭,手指輕揮,幾縷指風疾出,在他身上補了幾處穴道,然後「砰」地一聲放下箱蓋,提起箱子,擲到牆角,免得被那股臭氣熏天的味道熏到了若水。
他取出面具戴上,然後從裡面將門上了閂,從窗戶中躍出,再帶上窗戶,這樣縱是誰來,也不敢擅自闖進房中,驚擾若水。
做完這一切,他才翻身上了屋頂,直奔城外而去。
到達城外五里亭,剛剛月上中天,斗轉星移,正是三更時分。
他遠遠地望見亭中無人,再看向亭外小路,只見月光清冷,哪裡有步長安的影子?
心中不由掠過一抹失望。
他之所以約那步長安三更前來,就是想賭一賭對方是否還存有一絲血性,沒想到,他這雙眼睛,真的是看錯了人。
他側耳傾聽,周圍只有風吹草動,卻沒有人的呼吸之聲。
不但那步長安沒來,就連他預測會出現的伏兵,也一個都無。
小七又等了一會兒,直到將近四更天,還是沒看到步長安的影子。
他跺了跺腳,決定不再等下去,展開輕功,奔回城裡,一口氣回到驛館,推開窗戶的時候,只聽得外面剛剛敲過了四更鼓點。
「咦,小七,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若水翻了個身,朦朧中看到小七站在床前,不覺詫異道。
她用手臂支起身體,坐了起來,床前一盞燭火幽幽,發出暈黃的光,照著小七輪廓清晰的線條。
「步長安沒去,對不對?」只消看到小七的面色,若水就猜到了實情。
「哼,這個步長安,我真是錯看了他!」小七握著拳頭,在桌上重重一捶,「沒想到幾年不見,他會變得這樣膽小如鼠!」
「那你準備怎麼辦?這步長安既然膽敢不來,想必他是有恃無恐,這馬公子的命,咱們留是不留?」若水睜著一雙明眸看向小七。
「你從那肥豬嘴裡可探出什麼有用的消息?」小七問道,對著牆角的木頭箱子瞥了一眼,道,「撬開這馬公子的嘴巴,想必不難吧?」
若水嘴巴一撇,不屑地道「這馬公子就是個慫包軟蛋,我就嚇唬了他一句,他就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招啦!」
她拉開枕頭,取出一張摺疊整齊的紙,打了開來,裡面寫得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每個字都歪歪扭扭,像是蜈蚣爬。
「這麼丑的字,誰寫的?」小七道。
「就是那個慫包軟蛋嘍!這貨是用左手寫的,所以才會這樣見不得人,好在大多數字還能識得,這是我讓他寫的供詞,裡面寫了他和他舅舅做過的壞事,還讓他親手畫了押。有了這份供詞,就算是那鮮于東想抵賴,他都無從抵賴!」若水將紙鋪平在桌上,挑亮了燭光。
小七湊近了看,只看了幾行,就勃然大怒,伸手抓住白紙,就想扯個粉碎。
「喂,你可別撕了,這是證據。」若水忙把紙張從小七手裡搶了下來,然後瞪了小七一眼。
「不錯,這是證據,有人證物證,鐵證如山!水兒,我萬萬沒想到,這鮮于東他……好大的狗膽!」
小七雙手緊握成拳,目光中射出憤怒的火焰,直直地瞪著那張紙。
他出離的憤怒。
這怒氣不光是衝著鮮于東和那馬公子幹過的惡事,就算是這甥舅二人做了再多的惡事,他也不會氣惱成這副模樣。
畢竟他看過的惡人惡事太多,像馬公子之流的,還真算不上什麼大奸大惡。
他看了馬公子的供詞之後,在深深的憤怒之中,還夾雜著一種深切的失望。
馬公子的供詞中,白紙黑字地寫明了,私造兵器,密謀造反,招兵買馬,等等一切罪名,全部屬實。
讓小七出離憤怒的,是因為他在那張紙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小七的目光死死盯住供詞上的幾個字,那廖廖數字,像一枚尖針般,刺痛了他的雙眼。
「北曜國十三王爺!」小七一字一字地慢慢念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齒縫裡逼出來一樣。
他的心裡像是燃燒了一把火,燒得他火燒火燎,卻找不到地方發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攥緊了拳頭,攥得緊緊的。
「舅舅啊舅舅,你是我的親舅舅!我東黎和你有何怨仇,你要這樣處心積慮地對付東黎,對付我父皇?我父皇,他是你的親姐夫啊!」
小七的心裡一個聲音在大聲地叫著,他的眼中充血,幾乎想要落淚。
他的娘親,和北曜國的十三皇子乃是同胞姐弟,關係非常親厚,按理說,娘親去世之後,舅舅就是他娘家唯一的親人。
可是這二十年來,他這個唯一的親人,竟然從未露面,從來沒有探望過他。
他第一次見到舅舅,還是在數月之前的帝都,當時的情景清晰如昨,在他眼前閃過。
十三皇子神色淡淡,不冷不熱,對他的態度更是若即若離,他從十三皇子的身上,不但感受不到半點親情的關切,反而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疏離感和排斥感。
不會的,不可能的!
他是自己在這世上,除了父皇之外,最親的親人啊!
他怎麼會排斥自己,不喜歡自己呢?
小七不止一次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他希望是自己多疑,是自己敏感。
他的舅舅不可能把他視為陌生人!
可是,後來發生的一幕又一幕,讓小七那顆孺慕之心一點點地變灰,變暗。
但他總還對十三皇子抱有一線希望,他更希望的是從舅舅的嘴裡能夠探知娘親的下落。
看到眼前的白紙黑字,小七的心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冰湖的谷底,冷得他全身都發起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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