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沉寂無聲,幾聲槍響,威懾住躁動的人群,將原本嘈雜混亂的環境壓制。
現下顧政琛的到來,尤其他的臉色陰沉,所有人都忍不住壓低呼吸,背後覆上一層冷汗。
記者們原以為會來的無非是老梁或者梁明遠,顧政琛的到來,實乃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把握不准他和梁靖婉之間的關係。
顧政琛抬眼間眸光冷冽,比起凜冬寒風更加鋒利。
人群自動散開,分成兩邊,站在中間的梁靖婉顯得格外突出。
梁靖婉的手指攥緊手機,鼻腔發酸,眼眶微紅,瀲灩眼眸醞釀點點晶瑩,原本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來。
警察已經下車,將在場的記者圍了起來,開始疏散其他人群,收繳記者的機器設備,偶有不服氣的記者,大聲嚷嚷:「這是我的錄音筆,憑什麼拿走?」
「……」
耳邊紛紛擾擾,梁靖婉眼眶裡已經蓄滿淚水,不堪忍受,微微一眨眼,一滴滴頓時順著眼尾滑落。
大腦突然傳出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而後感覺耳朵失聰一樣,自動屏蔽了周圍嘈雜聲,仿佛她的全世界只剩下朝她走來的那個人。
顧政琛大步流星地朝著梁靖婉走來,抬手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裡,安慰的話出口:「沒事了。」
溫熱感一下子將梁靖婉包圍,她微抬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服,心頭上的不安頓時消失,「我們回家好不好?」
聲線顫抖,幾不可聞。
顧政琛應了聲「好」,隨後嘴角吻了吻她的鬢角,安撫著梁靖婉的情緒,只是剛邁開一步,吃疼聲響起。
顧政琛頓了一下,低頭看向梁靖婉的腳,原先白皙如玉的腳背上面沾滿泥土灰塵,腳背上出現紅紫的淤青,腳踝腫脹。
下一秒他彎腰,將梁靖婉橫抱了起來。
見兩人要走,此刻被警察圍著的有兩個記者對視一眼,一個忽然朝著顧政琛喊了一句:「顧董,請問您和梁小姐是什麼關係?」
另一個搶回被警方收繳的攝像機,往外跑了幾步,將鏡頭對準梁靖婉和顧政琛,手指試圖按下快門,卻立刻被警察按倒在地。
「砰——」的一聲,攝像機砸落在地,周圍靜得可怕,所有人的心臟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住。
聞言,顧政琛腳步一停,偏過頭,他淡淡的掃了兩個人一眼,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力襲來,讓人膽顫心驚。
而後,一一掃過在場的剩餘記者,他的目光更是沉冷如寒冬深夜下的海面,冷凍成冰。
所有人身體瑟縮,嚇得渾身顫抖,問話的記者腿一軟,跪倒在地。
顧政琛將梁靖婉抱上邁巴赫,隨後緊緊擁著她,林元發動引擎,邁巴赫駛出車庫。
警方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以擾亂公共秩序,妨害公眾安全,將在場的記者全部抓回派出所,並將所有拍下的視頻、照片以及錄音內容通通刪除。
但在警方來之前,已經有記者將拍攝到的梁靖婉照片和視頻發上網,營銷號已經開始搬運。
直到到了觀雲壹號,被顧政琛抱到沙發上後,梁靖婉恍若如夢初醒。
梁靖婉臉埋在他的小腹處,兩隻手緊緊攥著他的西裝,疼痛感忽而間席捲全身,連骨頭縫中都透出來,她忍不住地掉落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的滾燙淚珠被襯衣吸收。
腹部一片熱意的濕漉,顧政琛不由地摟緊梁靖婉肩膀。
「好疼,好疼,好疼……」
聲音略帶哭腔和濃重的哽咽。
顧政琛安慰地撫上樑靖婉的後頸,來回摩挲,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回覆:「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等到梁靖婉的情緒稍稍緩和,顧政琛拿著碘酒和棉簽,半蹲在她身前,動作輕柔地擦拭。
情緒大起大落,倦怠感油然而生。
顧政琛哄著梁靖婉睡著了,只是她的手還抓著顧政琛的手不肯鬆開,顧政琛坐在床邊,輕輕落下一吻,印在額頭。
等到再抬眼,傳來一聲微弱的敲門聲,明姨站在門口,手裡捏著手機。
顧政琛輕撫過梁靖婉的臉頰,慢慢鬆開手,梁靖婉不安地皺了皺眉,隨後顧政琛將抱枕放進她的懷裡,她翻了個身,陷在夢裡。
顧政琛走出臥室,掩上門。
明姨將梁靖婉的手機遞給他:「先生,梁小姐的手機。」
顧政琛接過,手機正在震動,顯示的名字是蘇女士,他接通電話,往外走了幾步,避免吵到主臥里的梁靖婉。
「喂,伯母。」
「……」
蘇女士跟顧政琛聊了幾句後,得知梁靖婉的情況,也放下心來,掛斷電話後,將視線轉移到手攥著的報紙,看著上面的標題,她忍不住將它扔在茶几上。
與此同時,顧政琛也拿到幾分相同的報紙,臨城快報、臨江晚報等等。
林元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顧政琛,抬眼觀察著他的神色。
顧政琛依次瀏覽過手中的報紙,一張張丟在茶几上,最後一份注視的時間格外之久,林元大著膽子去看,映入視線,是一個字體放大的標題——太子妃另有其人,豪門千金竟成下堂棄婦。
林元壓低呼吸聲,他在給顧政琛之前,自己也看過,其他幾家都還好,標題起的無非是梁家和席家聯姻結束,席少女友懷孕等等,而這份臨城快報標題直指梁靖婉。
空氣沉寂無聲,氣息壓抑地林元喘不過氣,他開口:「這是拿到手的幾份樣報,臨城的其它幾家報社,還有八卦雜誌估計還在打板印刷,網絡上也是頭版頭條,」他的語氣稍稍停頓,「臨城快報的日均發行量是95萬份,面向全省發行。」
聽完林元的話,顧政琛淡淡地應了聲,將報紙丟上茶几,將一眾其他報紙壓在底下。
顧政琛抽出一根香菸,含進薄唇,「錚」的一聲,淡藍色的火焰閃現,煙尾點點星火出現,他隨手將打火機也扔上茶几,發出「砰——」的一聲清脆響聲。
煙霧繚繞之際,顧政琛開口:「幫我約一下臨報集團的社長陳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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