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話說師瀟羽與杏娘和沈無煙三人出得玉鍾軒來,正準備前往就近的瓊花閣時,在一拐角處,恰與出來洗手淨面的墨塵「不期而遇」。燃武閣 m.ranwuge.com
四人立於道路兩旁,相對行了見面禮。
「柳夫人、杏娘,在下有話要對祁夫人說,二位可否先行一步?」墨塵的語氣很客氣很委婉,但神情不容拒絕。
「這……」杏娘和沈無煙皆看出墨塵的出現並非巧合。
聞著墨塵身上的一股淡淡的酒氣,杏娘的臉上還不禁露出了一種不安之色,雖說四周時有吳門的護院和侍婢僕役往來走動,但終究瓜田李下,須當避嫌才是。
「若二位不放心,也可以留下。」墨塵似乎看出了二人的顧慮,故意說道,不過,他這話更多是說給師瀟羽聽的。
沈無煙聽後,忙搖頭訥訥地連說了幾個「不」字,顯然是沒有找到一個恰當的可以反駁的理由;杏娘沒有開口,因為在她開口之前,墨塵已經用不容置喙的眼神暗示了她:閒話莫聽,閒事莫理!別忘了,你還有求於我呢!
「兩位姐姐,你們且先去,我一會就來。」師瀟羽沒有讓兩位姐姐為難,再者,她也確實有一些問題想問墨塵。
「那……那我們先去準備啦。」沈無煙的眼神之中透著不安,此中的不安倒不是她覺得這孤男寡女獨處有什麼不妥,而是這兩人之間橫亘著太多無法言語的東西,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變成一道無法挽回的鴻溝。
「嗯。」師瀟羽點了點頭,神情自若,儘管那是假裝的。
「時辰不早了,你抓緊點。」杏娘婉轉地提醒著師瀟羽,轉身又對墨塵道:「五爺,祁夫人身子弱,還望您長話短說,免得她著了涼,還讓祁爺憂心。」
儘管杏娘的話讓墨塵感覺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但他還是很客氣地還道:「在下定當要言不煩,還請杏娘放心。」說完,他微微側過身來,略帶一絲不真誠的歉意恭請兩位無關人士速速離場。
目送杏娘和沈無煙遠去,師瀟羽首先發問道:「墨五爺,找我何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但墨塵卻覺得有些陌生。
「墨五爺?呵呵——兩年不見,咱倆說話都如此生分啦。」墨塵的語氣中毫不掩飾地表露著失落。
「是啊,都兩年不見了,怎能不生分呢?」
「這樣,我還是像以前叫你瀟羽,你也像以前一樣喚我,如何?」墨塵的語氣和他的腳步都在一點一點地往前試探。
「五爺留我就是為了這一聲稱呼?」師瀟羽催促著對方直接進入話題,她的語氣一直很冷淡,此刻更是有些不耐煩。
「不是!我找你,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墨塵欲言又止。
「不如在你問我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對於師瀟羽略顯唐突的搶斷,墨塵並不十分驚訝——她從來都是個藏不住問題的人,只是他有些好奇那個讓她這麼久才開口的問題會是什麼。
「五叔……五叔有沒有跟你提過……」師瀟羽想了想,決定還是開門見山:
「他當年去九嶷發生過什麼事情?」
「這事誰跟你說的!?」
良久,聞言而驟然失色的墨塵才抬起眼來看向師瀟羽。
師瀟羽看著他深沉而憂鬱的眼神,遲疑地停頓了一下,而墨塵則一臉峻肅地反問了她一句:
「是祁穆飛嗎?」
那直截了當的語氣里透著一個男人的不忿與不甘,猶似在怪怨祁穆飛向她說了不該說的秘密,而眼神里則深深地強掩著一種悵然若失的苦楚。
「呃……」師瀟羽摩搓著手背,忽然口訥了起來。
在略顯凝滯的空氣里,她仿佛聽出了一段已經變調的弦外之聲,但由於聲音來得突然,她沒有絲毫準備。不過,她覺得這個時候她應該為祁穆飛辯白。
可她還是沒有來得及。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跟你說的。」墨塵悻悻地自語道,好似已經找到了自己問題的答案。說話間,他的雙手還捏成了兩個石頭般的拳頭。
「他沒……」
「你不用替他說話。你既然相信了他,又何必再來問我?!」
師瀟羽試圖再次張口,可話到嘴邊,還是被墨塵給打斷了。這次,他似乎還怪怨起了師瀟羽,話沒說完就把身子轉了過去,以此來表示自己拒絕聽聞與「他」有關的一切偏袒之詞。
「我不……」
「難道說……」忽然,墨塵轉過身來,帶著一種喜出望外的眼神向師瀟羽望了過去,「難道說你心裡其實還是不願相信他說的?」
「啊?」師瀟羽一臉惶惑地看著對方,不知其所恨,更不知其所喜,「你……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聽著墨塵沒頭沒尾的幾句近似於自言自語的話語,師瀟羽的心緒變得更為混亂了,腹中原來的疑團還未解開,又添了新的疑雲。雖然,她從中仿佛聽到了一些她所不知情的事情,也仿佛聽出了對方為什麼惱恨,但仔細一回味,所有的一切卻仿佛都是模稜兩可的。
「我就知道你還是相信我的。」
墨塵興奮地展露著笑顏,猶似一件遺失已久的寶物突然失而復得了。
師瀟羽茫然地看著他右邊臉上那個若隱若現的酒窩,那裡蘊藏著這個人讓人永遠都無法理解的自負,也潛藏著他讓人永遠都無法破解的機關。
「不,不,不是……」在一連串倉促的否認之後,師瀟羽最終還是放棄了對那個問題的探究,「還是算了,我不問你了。」
她不想把一個簡單的問題最後變成一個複雜的問題,她也不喜歡兩人對話間那種令人莫測的感覺——她仿佛看見了一個圈套的影子,可再一看,卻又似是而非。
轉過話題,她又想到了另一個之前她問過祁穆飛的問題。
「對了,那支銀釵被人動過手腳,你第一眼真的沒看出來?」
「說來慚愧,這個確實是我的疏忽。」墨塵沒有多想,就承認了自己的過失,「所以後來鄧林來的時候,我才會許他那樣的承諾。」
「真的?」師瀟羽猶自不信。
墨塵深抿了一下嘴,抬眼望了一眼師瀟羽又把目光轉移了開去,「說來都怪我那天沒有睡好,精神有些恍惚,眼前只有那枚穿心盒……」
墨塵沒有把話說完,師瀟羽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兩個人都忽然沉默了下來。
幾個侍女經過,看見二人,倉促行禮之後就都匆匆走開了。巡夜的護院從廊間穿過,看見二人,稍稍駐立又都往別處去了。誰也沒有停留,誰也沒有作聲,就和無聲無息的時間一樣,從二人的身邊靜靜地遠去了,留下的只是兩個分道兩邊的影子。
望著對方忽然僵硬的影子,就像是被「穿心盒」這三個字給禁錮住了一樣,墨塵心裡既酸又苦。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
「這就是你要問的問題?」師瀟羽故作無動於衷的模樣道,「那我現在回答你,這兩年,我過得很好!」
「真的?」
「你若不信,又何必問。」
「你騙人!」墨塵突然斷聲駁斥道,「你剛才的琴聲之中,分明有幽怨之聲,悲戚之調。」
「《雉朝飛》本不該就是如此麼?」師瀟羽在強辯。
「曲調是該如此,但是你的情調卻不該如此。」
「那依你之見,當是如何?」
「你適才說你這兩年過得很好,那這曲中的情調就該是『琴瑟和諧,鸞鳳和鳴』。」墨塵故意放緩語調,一字一頓道。
「看來是我幾日不彈,手有些生疏了。真是不好意思,讓五爺失望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努力,爭取讓五爺滿意!」師瀟羽面露著微笑,儘量不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太過生硬,「好了,您問題也問了,我也答了,若無別的事情,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匆匆轉過身來想走。而事實上,這是她無法再假裝下去而選擇的逃離。
「——瀟羽!」
而目光敏銳的墨塵並不容許她這樣輕易地逃脫了去,他一個箭步便攔在了師瀟羽面前。
「還有事?」
師瀟羽驚惶地往後退了幾步,還侷促地側過身去,斂了斂衣襟,似乎是本能地在防備著什麼,又像是在刻意地迴避著什麼,抑或只是單純地想和他保持一點距離。
可不管哪一種,都讓墨塵很不好受。
「我病了。」為了讓師瀟羽看自己一眼,墨塵故意以虛弱的聲音說道。
「病?鄧郎中不是說了你沒病嗎?」師瀟羽驚疑地扭頭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她就明白過來,自己上當了。
「哼,他就是個庸醫。」墨塵的語氣中透著不屑,而嘴角卻掛著一絲得意的笑意——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容易上當。
不過此中最得意的還是師瀟羽終於正眼瞧了他一眼。
趁著這一刻的喜悅與滿足,墨塵繼續生起了他的「病」。
只聽得他用著一種更虛弱更消沉的聲音說道,「我已經無藥可救了吧!你知道嗎,這兩年這個『病』一直糾纏著我,每日『只許心兒空想』,卻『日日系在心上』。不知你可否有什麼妙方幫我去了這病?」
墨塵雖未直言道明,但於話中暗藏了一對字謎——「只許心兒空想」,謂之「相」字,「日日系在心上」,謂之「思」字。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雖然師瀟羽還是以前一樣容易上當,但她畢竟不是一個遲鈍的人。
「我不是您的大夫。」
「但你有唯一可以救我的藥。」
「就算我有,我也只有一副沒有解藥的毒藥。」
師瀟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是服下毒藥之後那張沒有溫度的臉,不過,墨塵還是分明地看出了她是在刻意維持這種與我無關的冷淡。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