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凍 第十九章 惟意難平

    測試廣告1「那支銀釵是我的伯祖父親手打造的。大筆趣 m.dabiqu.com」墨塵道。

    「可惜有關的文書都已經不在了,所以也不知道它的主人到底是誰。不過我私下問過家中的幾位長者,他們都說這支銀釵當年並無買主,所以極有可能這是我伯祖父個人的私物。」

    「似這等女子之物,想來應該是要送給某位女子的,可你也知道,我伯祖父當年未有娶親就仙遊了。而他身故之後,他的遺物當中也沒有人發現這支銀釵。所以這支銀釵到底他送給了誰,誰也不知道。」

    墨塵的臉上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對於這位五服之外的伯祖父,墨塵知之甚少,也沒有什麼感情可言,血緣之親更是疏淡,若非這位伯祖父身後無有子嗣,恐怕彼此之間的聯繫到如今也無過兩家異姓人——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老郎說,十三年前他在我爹的書房見過,可後來它不翼而飛了,老郎也因為這個被問責而發落到了秋老閣。這之間、這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若不是杏娘這次出現,我還不知道這支銀釵居然還如此有幸和賣國賊扯上關係了呢。」

    墨塵嘴角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雙目無有絲毫閃爍,神情坦然得讓人分辨不出一絲一毫的謊言。

    「不翼而飛?」

    祁穆飛細味著這四個字,腦海中一些關聯不甚明確的記憶如蛛絲一般一點一點地綴連了起來,「原來老郎當年是因為這支銀釵啊!」

    「就是啊,那天老郎見到銀釵,你可知道他有多氣有多恨啊!」墨塵微微轉移了目光,以旁觀者置身事外的語氣輕鬆地形容著老郎彼時的「相見恨晚」。

    當日他之所以選擇在山秀芙蓉莊見杏娘,其用意之一就是要讓這個如蘇武牧羊一般在秋老閣沉寂了十三年的老人再親眼見見當年「不翼而飛」的失物。

    「都一把年紀了,他還沒釋懷呢?」祁穆飛道。

    墨塵一聲嘆息,「終究意難平啊。」

    那一刻,墨塵仿佛注意到祁穆飛眼角的餘光在自己的側臉上有過極為短暫的停留。由於時間過短,他也不確定祁穆飛那一刻到底捕捉到了什麼。

    「放在你爹的書房,怎麼會不翼而飛?」祁穆飛面帶疑惑。

    「是啊,我也很奇怪。可惜當年我爹沒跟我說,現在我也沒得機會去問他,家裡那些老頑固都推說不知情。你說,藏在玄英石室的暗器突然不見了,他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記得!可他們各個又都是我的長輩,我也拿他們沒辦法。」墨塵苦著臉訴說著年少掌門的難處。

    「緣何消失,他們不知,那緣何出現,他們也不知了?」祁穆飛試探性地問道。

    墨塵的臉上寫著滿滿的無奈,不過祁穆飛還是隱約看到了「狡猾」二字的痕跡。

    「銀釵上的毒和古桐木上的毒都是幽冥毒,這是三苗族人的獨門奇毒,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會用,所以銀釵上的毒一定是三苗人加上去的。一個如是夢,一個棲霜眠,前者的毒性更甚於後者,想來那釵子上的毒應該不是三苗族人因為當年令尊順手牽羊之舉而施此報復。」

    墨塵微微頷首,祁穆飛所言正與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只是「順手牽羊」四個字讓他不甚洽意。

    「會是什麼樣的過節讓三苗人下此重毒?」祁穆飛若有所思。

    「尊祖到底把銀釵給了誰?」

    「為何那麼巧的,她(他)和三苗人也有瓜葛?」

    「為何這銀釵丟了這麼久,她(他)也不找?」

    「……」

    祁穆飛一籌莫展地喃喃低語著,好似在自言自語,「若能知道那人是誰,或許師瀟羽的那個問題也就有答案了。」

    「她有什麼問題?」墨塵詫異地問道。

    「墨家暗器,出必有中,從無虛發!既是如此,這三苗人為何要在你墨家暗器上施毒,這不是畫蛇添足麼?」

    墨塵撇了撇嘴,似乎在嘲笑師瀟羽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那依你之見,三苗人在銀釵上下毒是和我伯祖父所託之人有關?」墨塵忽然回過頭來,那恍然的表情猶似從祁穆飛逐漸舒展的眉目之間發現了什麼。

    「對!」祁穆飛很肯定地答道。


    「銀釵被你伯祖父送人之後,連你墨家的人都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可見收到銀釵的人把這支銀釵藏得有多深,如此謹慎之人是絕對不會輕易地把銀釵送給別人的。」

    「而且你也說了,這樣的物件應該是你伯祖父送給某位女子的信物,既是信物,又怎會轉手他人?就算是不得已要轉託他人,也必定是託付給自己身邊關係極為密切的人。」

    聽祁穆飛說得頭頭是道,墨塵不無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支銀釵成於元佑八年,在你伯祖父去世之後,它不知去向。直到十三年前,它再次出現在你爹書房裡,然後再次不翼而飛了。」說著,祁穆飛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到最後幾不可聞,迷離倘恍的眼睛怔怔地仰望著蒼穹。

    蒼穹浩渺而深邃,讓他的臉上現出了「當局者迷」的神色。

    俄而,天空雲散,吐露出一輪又大又圓的明月。月華似霰,一塵不染,在這個若明若暗的夜色之中灑下了一層淡淡的銀輝。

    祁穆飛目不轉睛地凝望著那個明亮的光源,不覺,眼睛裡有一盞明燈被倏地點亮。

    但他並沒有馬上拿這盞明燈去照亮別人,而是沉吟了片晌才道:「我猜在這兩次離奇失蹤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這支銀釵落入了三苗人的手中。」

    墨塵的臉頰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可是十三年前這支銀釵就不見了,這十三年裡也不知道都有多少人碰過它呀,要我說,先從杏娘查起,看是什麼人給她的,然後再往上順藤摸瓜查查這十三年裡哪些人碰過它,又有哪些人和三苗人有什過讎隙,這樣比較妥當。」

    「這十三年就不必查了!」

    墨塵話還沒說完,祁穆飛就斬釘截鐵地給他的話予以了否定,這讓墨塵表面上有些不快。

    「為何?」墨塵不解地問道,努力讓自己的目光保持冷靜。

    祁穆飛賣關子似的轉了一圈眼珠子,最後停在了與墨塵眼神相對之處。

    「十三年前,汴京城裡也發生了一件十分詭異的偷竊事件,一件夠犯人死一千次一萬次的罪證突然不翼而飛了,官府對此的處理結果是不了了之。而後不久,那樣證物出現了令尊的書房之中,隨後,它再一次不翼而飛,可這次的處理結果是墨家掌門身邊一位德高望重的堂主在他最炙手可熱的時候被打入了『冷宮』。當時他的屬下他的徒弟紛紛為之叫屈,認為罰不當罪。可當時令尊卻鐵了心,不予改判。」

    「你的記性——真好!」墨塵從齒縫間擠出了這麼幾個乾癟的字眼,目光中的冷靜變得不那麼自然。他用力地吞了口唾沫道:「所以呢?」

    「所以——你家裡的那些老頑固們並非有意對你隱瞞當年之事,而是他們真的不知情。除了一人,老郎!」聽著祁穆飛的話,墨塵全身的血液開始躁動。

    「老郎當年根本沒有遺失銀釵,而是守著銀釵過了十多年,直到兩年前五叔病重,這支銀釵才發生了一次易主。」祁穆飛的眼神儼然一位目擊者,「我沒記錯的話,九叔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頻頻南顧臨安的。」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但凡臨安城裡時新什麼蜜餞果子,不出半個月,定然出現在師瀟羽的食案前。

    「哈哈……」墨塵的驚詫已經無可掩藏,可他還是用了一聲外強中乾的大笑來支撐自己的從容,「你不去作提點刑獄,真是可惜了。」

    作為墨家掌門,墨塵非常不願承認祁穆飛所說的一切就是事實,但另一方面,他又無可否認,他很希望世上有那麼一個人能理解他的用心、能破解他這個無法言說的秘密,而那個人就是眼前這個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墨塵問道。

    「因為——意難平啊!」祁穆飛淡然道,「如果當年他真的是因為瀆職而被發落,那他如今的反應就不會是這樣。」

    這個理由之蠻不講理,讓墨塵錯愕到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不瞞你了。」在長時間的啞然之後,墨塵選擇了坦白,「十三年前銀釵兩度不翼而飛,後一次確實是假的,但前一次與我墨家真真無關。而它之所以後來會出現在我墨家,是因為那個偷竊者自己送來的。」

    「那個偷竊者是誰?」祁穆飛緊接著問道。

    「有些人有名字卻虛有其名,而有些人無名便是名。那人是誰,你不用問了。就算我告訴你,當今之世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是誰。」

    墨塵故作神秘地淺淺一笑,每次看著祁穆飛沒有頭緒的樣子,他都會不自覺地生出一種惡作劇之後的竊喜之色,但這次,他的眼神里卻不儘是這樣的色彩,更多的像則是在堅守與某人的一個約定,為了這個約定,某人犧牲了他本應有的名字,而他——墨塵則將以自己的名義成就某人的「無名」。

    故而,素來看透不說透的祁穆飛也就沒再問。

    「既然那時他已將銀釵交於你們,那為何要等十三年?」

    聽到祁穆飛這個問題,墨塵的眼神之中不覺泛起了一絲激動,但不知怎的,這一絲激動還未表露,就被他忽然而至的自製給扼殺了。

    那一瞬的念轉,讓他嘴角的那個笑容失去了原本的真味。他沉沉地換了口氣,笑道:「因為十三年陳釀的崑崙觴是品質最佳口感最好的酒。」

    祁穆飛轉頭看向墨塵一眼:「花十三年時間釀一壺酒,只為解渴,值得嗎?」

    「十三年是久了點,」墨塵亦轉過頭來看向祁穆飛:「不過——好酒,值得等待。」說完,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裡還帶著幾許別有深味的醉翁之意。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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