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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霆一聽頌音要給他的馬兒去勢,那情緒更是繃不住了,火氣再次上涌,又噴了一口血。
「戰馬需要足夠穩重,不去勢的馬兒性情不穩,不適合騎乘,這道理宣公子應該也懂吧?一旦它戰場發狂,便容易傷到士兵,他是你的飛霜,那就屬於官府沒收之列,去勢,是我等該做的。」頌音繼續氣人。
「不許!攔住他們!」宣霆氣血翻湧,還不忘讓人動手。
獸醫手足無措,被趕到了頌音這邊。
很快,宣夫人來了。
「霆哥兒!」宣夫人直奔著宣霆而去,看著兒子噴出的鮮血,一顆心都被捏緊了,連忙上前,「究竟怎麼回事!」
「二公子說……是這位醫師下毒……」立即有下人說道。
宣夫人抬眼看到頌音,也有些詫異,但迅速怒道:「謝姑娘,就算咱兩家略有些矛盾,你也不該下此毒手吧!?虧你還是行醫之人,怎能如此歹毒!」
「令郎不過是氣性大,將自個兒氣病了,與我何干?我還打算報官,說他不僅飼養戰馬,還打算鞭殺官眷呢,宣夫人,你不能因為我是行醫之人,便覺得良善好欺負,這可不對。」頌音和和氣氣地說道。
她都能下毒了,還能讓捏著把柄了?
這幾天她一個病人都沒有,空閒的時間都用來磨藥了。
一聽要來宣家,她自然也要做準備,上次被宣霆用匕首架著的事兒,她還沒忘呢!
頌音看上去沒有半點心虛,宣夫人也不敢再隨意宣揚,立即便讓人去太醫院請大夫,頌音也沒攔著,而是耐心地等。
宣霆已經氣暈過去了。
宣家人沒放她離開。
太醫來的速度也挺快,沒多久,便給宣霆診了脈。
「脈沉弦而滑,胸膈喘滿;其為氣逆之證,屬於氣實而厥……宣夫人,如今天氣漸熱,令郎這些日子許是吃的東西火大了些,又有鬱結在心,或是還受了些刺激,所以一時沒撐住,不過不要緊,只需沉香、烏藥降氣調肝;再輔以枳實、木香等行氣破滯便可,調養一番,順氣降逆,便可寬胸散結。」太醫實話實說。
頌音用的藥粉,本也算不得毒物一類。
萬物皆有其功效,是毒是藥要看怎麼用。
她那藥粉若用在一個心平氣和的人身上,便是將人埋在藥粉裡頭也沒有半點問題,可宣霆那脾氣她見識過,受不得一點氣,可偏偏最近沒少憋屈,既如此,定然是一點就著。
她只需要一丁點的藥引便可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宣母大鬆了口氣,太醫將兒子救醒之後,她立即勸道:「你爹都是為你好,不過是不讓你出門而已,你看你氣的……」
這幾天兒子一直不老實,院子裡的下人也都戰戰兢兢的。
今天馬兒又病了,一事接著一件事,怒火憋在心裡,才會如此……
當然,若不是謝家姑娘出現,也不會讓她兒子氣得這麼狠。
可這謝姑娘是醫署醫師,醫貼又是她家送的,自然也沒有資格責怪謝姑娘上門來……
「娘!都是這個女人給我下毒!」宣霆連忙指著頌音的方向。
太醫看了頌音一眼,見到她身上掛著的醫牌,心裡一驚,又伸著腦袋在宣霆身上仔細嗅了嗅,隨後道:「宣公子身上的確有些藥味兒……」
頌音從懷裡掏出了一包藥粉:「我聽聞馬匹發狂,想著從醫署過來還需要不少時間,等我們到的時候,這馬兒只怕已經筋疲力竭,血流不通了,於是我便準備了些藥粉,讓獸醫抹在馬匹鼻尖,可維繫馬匹精神,避免臟腑衰敗而死。」
太醫立即將東西接了過去:「的確是這藥味兒,不過此物無毒,想來是藥味兒不小心衝撞了些。」
「不可能!這藥肯定是有問題!」宣霆還追著不放。
宣母有些頭疼:「劉太醫,您再看看呢?」
「的確無毒,只是些獸用的藥,用起來也是合適的,宣公子的身體的確不適合接觸這東西,但這麼一點,也至於讓人吐血……」劉太醫立即保證。
「宣公子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胡攪蠻纏了,最近外頭不就已經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嗎?我知道我妹妹不願意嫁給你,讓你十分生氣,可你也不能如此報復我吧?」頌音笑得挑釁。
宣霆氣得砸床。
「謝姑娘,之前那事兒……」宣母雖然不願,可只能低頭道:「都是我這兒子一時糊塗,你別往心裡去……」
「剛剛令郎還準備拿鞭子打死我。」頌音平淡地看著她,「加上之前的矛盾,這已經是第二次想要置我於死地了,還是一時糊塗嗎?」
宣母心驚:「這孩子!謝姑娘啊,都是我兒不對,我家一定賠上歉禮,你可千萬勿怪啊!」
這若再傳出去,她兒子還怎麼做人吶!
頌音微微皺眉,似乎並不滿意。
宣母咬牙:「謝姑娘,那你倒是說說,要如何才能將這事兒掀過去?」
「我也不願一直與你們過不去,所以既然你提了,我也就直說了……」
「首先,我不能白跑一趟,貴府要將診金備好,其二,令郎如今還未入軍營……似乎還不配用那匹好馬吧?而且我瞧著那馬兒情況也不太好,所以不如由我帶走,這第三嘛……你讓他給我道個歉,規規矩矩、低下腦袋,真誠地,認個錯。」
「你……」宣母張了張嘴,「那馬兒是萬里挑一的珍品!」
「是啊,可是我親口聽到他說,那是他的飛霜……一介紈絝子弟,也配飼養戰馬嗎?如果宣大將軍能回家告訴我,那馬兒是他的,那這要求就算我沒提。」頌音又道。
宣大將軍關了兒子的事兒,京中早傳遍了。
這宣家大將軍還是個挺講理的人,將如此好馬給了兒子,本存著讓兒子繼承家業的志向。
只可惜如今宣霆為了這馬兒,提了馬鞭險些將她打殺了,這事兒若是傳到宣大將軍耳中,這馬兒就算不送給她賠罪,也要直接砍了,免得助長宣霆氣焰。
宣母面色微變。
丈夫最近正在氣頭上,若是再知道今天的事兒……兒子只怕還要挨一頓打。
「謝姑娘,你胃口可真不小,一個醫師,治病救人乃是天職,若你帶著東西走,是不是……會讓人覺得你太貪心呢?」宣母也不太樂意。
「我只是個醫師嗎?」頌音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只是理直氣壯道:「我今兒受了大委屈,宣夫人,你是希望我牽著那馬兒高高興興地走,還是希望我因死裡逃生,而驚慌失措地離開?」
「我素來膽小,柔弱……宣公子要殺了我,我怎會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