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慧出嫁後的好幾個夜裡,我都輾轉反側不得入眠。甚至,有時候竟還會把花景當成了巧慧……
是啊,她伴我十年,可從賜婚到出嫁卻只用了十日。一切都來如此之快,快到讓我根本無法適應。沒了這個丫頭在我身邊兒,渾身都不大得勁兒。
不知她在宮外如何?出了宮,一切可還習慣?
&子……」花柔見我拿了一本書,本不想前來打擾。可見我神情呆愣,許久未曾喚她說話,便小心翼翼上前「宮門的守衛來稟,說是司棋姑娘又來了。」
我睫毛一閃,蹙眉道「這丫頭,怎的還不死心?」
花柔低首,小聲兒道「也許……司棋姑娘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與主子說呢?」
聽言,我微微嘆了口氣兒「罷了,傳她進來吧。」
這一輩子還那麼長,我與司棋終歸還是要見的。前幾日不見她,到底是因為巧慧還沒真正嫁入羅家。我害怕我若見了司棋,不好與她交代。如今,既然巧慧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羅夫人。很多事情已經回天乏力,該面對的也總要面對。
只是……今日在司棋面前兒,我怕是又要經歷一場心酸之戰了。
……
等了好一會兒,司棋才隨著下頭的人進來。
才幾月沒見,她竟清瘦了許多。手裡,還拿著前幾日,我讓花柔帶給她的披風「見過皇后娘娘……」
言語中,帶著幾分疏遠與清冷。
我身子一頓,心裡就好像被什麼堵著了一般,再難喘過氣兒來「雖已過了年,可天氣兒還未回暖。你穿得如此單薄,可莫要著涼了去。」
司棋聽言,緩緩抬起頭來「奴婢出身不好賤命一條,身子骨再如何柔弱也比不得皇后娘娘嬌貴。不過是天氣兒冷一些罷了,能熬。不若皇后娘娘,總是能在最適合的時候兒稱病,自閉坤寧宮。」
若說方才司棋語氣兒里的疏遠讓我鬧心,那如今她言語中的諷刺,便徹徹底底的讓我為之一顫。
她在怪我……
我緊緊的抓住手心,盯著她,內心一片澎湃「坐過來一些,這兒離火爐近。」
&婢多謝皇后娘娘厚愛」司棋一臉的冷清,淡淡道「娘娘得了風寒才好不久,身子骨弱。奴婢方從外頭兒進來,身上還帶著寒氣兒,實在不敢離娘娘太近。」說罷,看著我一字一句道「否則,若讓娘娘再惹了寒氣兒,奴婢可擔當不起。」
言語清晰,冷若冰霜,字字句句都猶如誅心。
我咬緊了牙,深深吸了口氣兒「既是如此,便讓花柔再添一個火爐吧。」說罷,我便朝著身旁的花柔看了一眼。
花柔會意,垂首便退了下去。
待整個正廳里再無旁人,我才嘆了口氣兒道「司棋,你這又是何必。」
&後娘娘曾答應過奴婢,絕對不會插手羅太醫的婚事兒。」司棋抬眼,衝著我道「可是如今,為何又出爾反爾?」
說罷,她突然嗤笑了一聲兒「你是主子,若後悔了當初曾應下的承諾也並沒什麼不妥。可是……奴婢在宮外等著了你整整七日,你為何如此絕情,連看都不看奴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