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蓮走進程家酒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場亂鬨鬨的場景。
靠近酒肆裡面最佳的兩個桌位前,幾個下人模樣的男子正一拳我一拳的推搡著馮孝安。
而酒肆里的其他食客們則多的遠遠地,神色有的憤怒,有的膽怯,也有的敢怒不敢言的糾結。
最為程家酒肆的管事兒和夥計們,似乎被嚇傻了一般,站在那群人的身後,一言不發,只是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馮孝安被一群壯漢欺負。
嗯?怎麼回事?
蕭玉蓮身後的喬氏一見公爹被人欺負,登時嚇得失了顏色,尖叫一聲,「放開我阿翁。」就撲了過去。
這真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
喬氏眼見公爹被人一群人推來推去,又急又怒,顧不得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就撲上前去撕扯那些打人的下人。
蕭玉蓮自然也不會讓喬氏和馮孝安吃了虧去,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人到拳頭大,砰砰砰……幾拳下去,再看那幾個下人,當時倒在地上捂著眼睛,痛苦地哀號不止!
人的臉上哪個部位不抗揍?
當然是眼睛啊!
蕭玉蓮幸虧今兒個穿的是下擺寬闊的裙子,不然的話,她那一個箭步非絆倒了不可。
而且,竄上前去鐵拳就招招奔著那些下人的眼睛就砸了下去!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酒肆內的人只見外頭見來幾個人,還沒看清來人是何等模樣呢,一眨巴眼兒的功夫,那些推搡老者的下人就都被揍趴在了地上!
什麼情況這是?
這些人怎麼趴下了?
受傷了唄!
誰打的?
那個一進門的女人唄!
怎麼動手的啊?
沒看清啊!
動作特快了呀!
哎喲,這下可壞了,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啊,小娘子打了他們,人家的主人能願意嗎?
不願意咋了?還不是打了!
欺負一位老人家,這些人就該揍!
食客們都心態不一,暗暗悄聲議論著……
倒在地上那些下人們還在哀嚎著。
對面座上的兩個長相很不受閻王爺待見的年輕人,聽著慘痛地哀嚎,方才回過神來。
哎呀喝,在這殷莊鄉地盤上,還有人敢懂老子的人?
誰?是敢動老子的人?奶奶的,有種的站出來!
原來這倆小子坐在裡面,一心只想著給點了兩桌飯菜,不肯讓給他們的馮孝安好看,所以沒看清酒肆外進來人,再加上蕭玉蓮的動作太快了,他們也就不曉得是誰打了他們的手下。
原來這場衝突是那兩桌飯菜引起的。起因很簡單,當先一步進來點好了兩桌飯菜等蕭玉蓮她們來時,這兩個一貫狗仗人勢之輩的小痞子,就非要讓馮孝安將這兩桌位讓出來不可。
若是好言好語商量著,馮孝安也不會跟他們這兩個小輩人一般見識的。
可,壞就壞在,這倆小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罵罵咧咧地態度非常蠻橫。
馮孝安就跟他們倆個理論了兩句,誰知道就惹惱了這兩個小痞子,一擺手,惡狠狠地指著馮孝安罵道,「給我揍,讓這鄉下佬長長見識。」
結果,這場衝突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這兩人是誰呢?
這兩個人本身並沒有什麼很深的背景,只是小痞子的習性就是願意借著別人的名頭,在外仗勢欺人,自以為天老爺第一,他們第二的牛哄哄的架勢,橫著膀子在殷莊鄉橫晃!
「哎呀喝,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哈,居然敢有人打你段打爺我的人?真是狗膽包天啊!」
其中一個滿口大黃牙的矮胖男子晃著一身的肥膘,怒氣哼哼地一拍桌子,厲聲喝罵道。
另一個上樹就不能被人當做獼猴的男子聞言,附和道,「就是就是,敢打你段二爺的人,是不想活了?還是活膩了?」
蕭玉蓮刀眼橫掃,帶著寒光冷徹人心骨,伸手將馮孝安和喬氏拽到了自己身後。
那剛買來的四個小丫頭也是機靈的,膽子不小,趕忙上前圍在蕭玉蓮周圍,仿若是要幫自己的主人助威!
蕭玉蓮很滿意這四個丫頭能在這種話危險的場合,勇敢的挺身而出,但是她怎麼會讓眼前這幫地痞惡霸傷到了四個小女孩子?
便吩咐道,「去照顧好村正爺爺。」
四個小丫頭很聽話,並沒多猶豫,就又回到了馮孝安和喬氏跟前。
「臭娘們,是你打了本大爺的人?」那姓段自稱大爺的人指著蕭玉蓮就齜著一口大黃牙罵道,「你要找死本大爺成全你。
來呀,給我上,將她給本大爺帶回府去,本大爺要好好拷問拷問她!臭娘們,敢打大爺的人,你是不想活了!」
地上躺著的那幾個下人,此時有心想聽從自家主子的吩咐,可眼眼睛就像要冒出似的疼痛難忍,倒在那兒捂著臉直哼哼,哪裡還能站得起來再去揍人?
蕭玉蓮也不理睬這姓段的兩個人,而是轉身,奔著還立在原處,似乎是嚇傻了,實則是看熱鬧的酒肆管事走過去,在離對方兩步遠站定,身姿挺拔氣勢逼人,直視著那眼神閃爍不安的管事兒。
「請問,」蕭玉蓮的語氣及想著冬天裡的寒氣一般冰冷刺骨,質問著管事道,「你們貴酒肆就是以這種方式招待客人的?嗯?」
管事的一愣,不但他愣住了,即使酒肆內所有的食客,包括那兩個姓段的在內,都驚楞不已,俱都納悶,這個鄉下村婦這是要幹什麼?
蕭玉蓮並不去看眾人複雜的神色,而是繼續杏眼圓睜瞪著管事的道,「我家叔叔他老人家來貴酒肆吃飯,可有侵犯貴酒肆利益的地方?請你告訴我,我叔叔偌大年紀了,到你處吃個飯犯了哪門子的律法?」
管事年歲不大,三十上下年紀,在程家酒肆當管事已經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碰上像蕭玉蓮這樣咄咄逼人的村婦,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心下微怒,訕訕地努了努嘴,卻沒發出一個字來。
管事的能不委屈嗎?
這叫什麼事兒啊?
打人的是這姓段的哥倆,你不找他們算賬,來質問我是何意?
難道說,你一個鄉下村婦不敢跟姓段的叫板,反過來就敢欺負我一個管事的?
哼!我程家酒肆也不是軟柿子,就那麼容易被人拿捏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管事的也不示弱,氣哼哼地道,「小娘子,你看清楚了,打人的不是我酒肆里的人,你來質問與我,是不是覺著本酒肆好欺負啊?嗯?你也不打聽打聽,本酒肆何曾被人欺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