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祖 第389章 量力而為

    於靈賀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而隨後就變得讚賞起來。

    作為一名修者，一旦踏足修煉之道，就要勇往直前，若是中途退縮，那麼其心境就將受到影響。若是意志不堅，日後再想精進，那就是千難萬難，甚至於永無更進一步的可能了。

    但是，勇往直前並不是魯莽行事的代表。

    在很多時候，修者都要做出抉擇。自知之明，知足而行，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點。

    譬如此刻，步立成肯定是已經猜出，這座魔宮的主人絕不可能僅僅是一位融玄魔族。無論是先前的兩次遇險，還是此地那數量龐大的天星石，都絕不是融玄境界的強者能夠布置和擁有的。

    隱隱的，步立成已經猜到了一絲真相。

    那就是這魔宮的主人，應該是位強大的一念至尊。

    想要探索一念強者留下的遺址，別說是他了，就算是融玄巔峰強者前來，怕也是凶多吉少。

    雖說有著於靈賀的承諾，但步立成卻知道，此地的兇險，已經遠遠地超出他能夠承受的範疇。若是再深入下去，隕落的可能性遠比他能夠獲得什麼寶物的可能要高得多。

    甚至於可以說，他需要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去賭不知道是否有收益的探險。

    這樣的性價比，實在是太低了。

    所以，在看清楚這一點之後，步立成毅然選擇了退出。

    當然，正所謂財帛動人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例子比比皆是。

    步立成能夠從莫大的誘惑中清晰地找到自己的定位，並且用無上毅力抽身而出，這等心思也是極其難得。

    畢竟，這可是一念強者的遺址。而一個修者一生中能夠有幾次這樣的際遇？或許，這就是步立成一生中唯一的機會了。

    但他依舊能夠從巨大的誘惑中清醒過來，這份毅力和心態，就不同凡響了。

    於靈賀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經過此事之後，步立成最大的收穫絕非這些天星石，而是那種能夠認清事物本質，並且量力而行的堅決。

    一念境界依靠的是氣運和機緣，步立成很難達到。但是，只要他將今日的收穫消化完畢，那麼融玄境界，還是可以期待的。

    微微點頭，於靈賀道：「好，步教習，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步立成抱拳行禮，道：「多謝於道友。」

    這個通道中充滿了各種詭異氣息，他可不敢胡亂下手。而且，他適才也出手嘗試過了，這天星石堅硬無比，就算他動用了全部的力量和尖銳的寶物，但也僅僅是從通道中撬下一塊而已。

    若是想要將此地的天星石全部取走，天知道需要多少時間和精力。

    所以，於靈賀若是能夠幫忙，他絕對是求之不得。

    於靈賀目光一轉，那眼眸流轉之時，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和仿佛能夠看穿一切的氣勢頓時瀰漫開來。

    步立成和吞天魔打了個寒噤，都是下意識地再退了一步。

    而就是這一眼之後，於靈賀已經確定了一件事情。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在這些天星石上並沒有發現任何符籙陣圖。由此可見，此物絕非魔宮主人刻意布置的，或許，那時候他已經感應到了大限將至，所以身上有什麼材料，他就順手拿來使用了。

    此獠的身家之豐厚，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不過，也唯有如此強者，才能夠擁有弒神的能力吧。

    既然確定這些天星石與通道中的神秘力量無關，於靈賀也就不再忌憚了。他手腕一翻，已經將龍槍取出。

    雖說以於靈賀此刻的實力，哪怕是赤手空拳，也能夠將這些天星石取出。但是，既然有著龍槍的鋒銳在手，他又何必棄而不用呢？

    龍槍在虛空中隨意地劃了兩下，一道道銳利之極的風刃卻是從中****而出。

    下一刻，那通道上的部分山石頓時跌落下來，一塊塊整整齊齊的堆積在他的面前。

    這裡的天星石數量果然不少，於靈賀將之劃分為長寬高各半米左右的方塊。可就算如此，當他將所有天星石取出之時，這些方塊的數量也達到了百來塊之多。

    步立成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他伸出了手，再看看手中的那一塊僅有拳頭大小的天星石，一時間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於靈賀了。

    他和吞天魔聯手，辛辛苦苦勞動了一個時辰以上，才取出了這麼一小塊天星石。

    但是再看看於靈賀，人家根本就沒有大動干戈，僅僅是取出一件神兵利器，輕鬆寫意地揮舞了一下，就將所有的天星石盡數取出。

    這其間的差距之大，已經無法進行比較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步立成終於將心中的震撼壓了下去。

    他知道，於靈賀之所以肯為他做到這個地步。除了藏寶圖是自己提供的原因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昔日雲夢書院的那番情誼。

    能夠做到這一步，也算是情深義重了。

    他收斂心情，向著於靈賀深深一躬，隨後上前，取了十塊天星石，道：「多謝於道友，步某先行告辭了。」

    於靈賀的眉頭略皺，道：「步教習，這些天星石都是你的。」

    步立成卻是微微搖頭，道：「多謝於道友的好意，只是以在下的能力，能夠獲得這些，已經是意外之喜，若是再苛求更多，那就是自不量力，怕是日後無福消受。」

    於靈賀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道：「也罷，既然如此，日後你若是有事，我可以為你出手一次。」

    步立成的雙目一亮，這才是大喜過望。

    朝著於靈賀再度行禮，他轉頭瞅了眼吞天魔，將它的靈魂晶石取出，放在地上，道：「於道友，祝您在此有所收益，告辭了。」

    說罷，他沿著通道回頭而行，身形轉瞬不見。

    於靈賀微微點頭，薨墨立即是笑嘻嘻地上前，將那靈魂晶石收了起來，道：「小子，你以後跟著我。」

    吞天魔連連點頭，竟然是有些驚喜交加，受寵若驚的感覺了。

    他先前的性命掌握在人族手中，自然是沒精打采，但是，那靈魂晶石落到了薨墨手中之時，卻是頗有些興高采烈。

    於靈賀暗自詫異，這樣的轉變，也太奇怪了吧。

    看來惡魔一族的想法和習俗，果然與人族大為迥異。

    於靈賀伸手一招，剩餘的數量龐大的天星石就盡數被他吸入空間袋中。不過，這足以讓絕大多數人為之羨慕和瘋狂的財富，在於靈賀的眼中卻也不過如此。

    因為以他如今的實力而言，就算將這些天星石全部消耗殆盡，也無法打造出一件讓他覺得趁手的神兵。這就是實力太強的壞處了，除了如同龍槍這等品質的神器之外，還能夠讓他們動心的東西，已經是越來越少了。

    「那小子真是白痴，竟然連天星石也不要。」薨墨羨慕地瞅了一眼，下意識地說道。

    於靈賀啞然失笑，道：「他的修為不足，若是獲得了全部的天星石，難免會引人妒忌和惦記，甚至於會因財而亡。呵呵，不過，他將這些天星石留給我，並且換我一次承諾，也足以彌補他的損失了。」

    薨墨碩大的身軀動了動，道：「是啊，這些天星石換您出手一次，那可是太值得了。」

    於靈賀微微搖頭，他可是承諾在此次探險中保住步立成性命的。

    這勢必要增加他的負擔，而步立成明智地選擇中途退出，讓於靈賀再無羈絆，可以更加安心的放手施為。

    這才是他給出承諾的真正原因，只是，這種人情世故，也無需向薨墨解釋了。

    薨墨一揮手，做出了一個詭異的手勢，然後道：「主人，我們現在繼續走吧。」他舔了一下上唇，露出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道：「我感覺到了，那東西應該在裡面。」

    於靈賀雖然無法看見，但透過靈魂聯繫，卻可以感應到，薨墨適才的那一下子，是把無形幽靈當做圍脖一般套在身上。如此對待無形幽靈，而不會遭到反噬的，怕是也唯有這個不甚靠譜的傢伙吧。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於靈賀道：「也好，我們走吧。」

    在他的心中，也是十分地好奇。那位惡魔強者究竟留下了什麼東西，看薨墨的神情，似乎那東西並不簡單。

    他們再度朝著通道深處而行，不過這一次，可是薨墨當先領路，吞天魔乖乖地跟隨其後，而於靈賀則是最後坐鎮了。

    不過多時，他們終於來到了通道盡頭。

    那裡，是一個如同黑洞般的入口，無論是光線、精神力量進入其中，都會立即消失，變得無影無蹤。

    吞天魔面露驚訝之色，他躊躇著看了眼薨墨，不敢進入其中。

    然而，薨墨卻是眼睛一瞪，他蠻橫地伸手，一把將吞天魔抓住，就這樣直接地將他拋了進去。

    於是，通道中就響起了一道悽厲慘烈的哀嚎聲。

    只是，這哀嚎聲在進入黑洞的那一瞬間，就像是被利刃割斷一般，就此消失了。

    薨墨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在感應著什麼。片刻之後，他的臉上流露出了歡喜的笑容，道：「沒關係，對面是安全的。」說罷，他身形一展，大搖大擺地進入了黑洞之內。

    於靈賀在後面看得是搖頭苦笑，這傢伙辦事，還真是……非常的，出人意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