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山夜行 第3章:玉豬龍

    我和瓏九到達酒店後，才知道原來那些老傢伙們早就已經到了。

    二師伯那邊是派人來的，來的是他的徒弟作為代表，而七師叔乾脆就沒有露面，其餘健在的師叔伯們都過來了。

    七師叔不來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這些年打著歸隱的旗號，但卻沒閒著，一直背著發丘門私底下做著買賣，估計也是不好意思來見我。並且他和其他的師叔伯們不和，一見面就掐，所以他不來，倒也是少了許多煩惱。

    吃飯的具體細節就不在細述，都是些很無聊的事情，飯局上說的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表面上看，我和師叔伯們談得都很開心，但說的都是口不對心的話。他們捧著我聊，我也捧著他們聊，總之我的原則就是，你讓我過得去，我就讓你過得舒服。

    今天的飯局大家表現的都很默契，沒一個人提出過分的要求，也沒一個人主動去深談小八的事情，以往發生的那些不愉快，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大家在一起還是其樂融融的樣子。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發丘門和公司就是唇亡齒寒的關係，發丘門離開公司，他們的生計就會出現問題，不是所有的貨，他們自己都能賣上好價錢。同樣，公司離開發丘門，就減少了貨源，一家沒有穩定貨源的公司，很難在這個行當里立足。

    這些老傢伙還是那麼的能喝，把我喝得暈頭轉向的，沒辦法，他們太會勸酒了。原本是我應該敬他們的酒，他們卻都以各種理由敬給了我。

    我心想，喝吧，反正來之前我都已經想好了，只要你們他娘的不把發丘門拽出公司，就算是今天陪你們喝死，我也認了。

    這頓飯一共吃了多長時間我是不知道了，總之我們走的時候，我只知道天黑了，具體是什麼時間，已經分不清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感覺腦袋昏沉沉的，還有點迷糊，並不是很清醒。我勉強的讓自己精神一點，揉了揉眼睛一看，立即嚇得我坐了起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再一次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竟然沒在自己的房間裡睡覺，而是在瓏九的房間裡。左右看了兩眼後，發現瓏九並沒在這。

    我剛要從床上起來，卻看見自己只穿了一條內褲。這尼瑪可震驚到我了，一時間滿臉的茫然，有點不知所措。

    心說，媽的，這是什麼情況？我怎麼會躺在瓏九的床上，並且還只穿了一個褲頭。

    我使勁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想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一邊敲腦袋，我一邊問自己，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可不管我怎麼用力的去想，始終就是想不起來昨天喝完酒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並且就連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就在我努力回想的時候，看到一邊的椅子上，放了兩件衣服。我仔細一看，那竟然是瓏九的衣服，並且衣服的下面還有褲子。

    看到這一幕，我算是徹底的蒙了，心想，這下完蛋了，肯定是我昨天喝多了，做出了不該做的事情。滿腦子的悔意，暗罵自己真他娘的不是東西，我怎麼能做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情。恨得我咬牙切齒，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大耳光。

    就在我扇完自己耳光以後，樓梯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一看是瓏九跑上來了，連忙拿被擋住了身體。

    瓏九跑上來後，看了看我，問道：「怎麼了？」

    看著她滿臉不解地問我怎麼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一時間，我感到十分的尷尬，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心想，我該怎麼說？總不至於上去就說，事已至此，我把你娶了吧。問題是我說倒是可以，可人家要是不同意豈不更尷尬。更何況我把她娶了，這讓大師兄情何以堪，讓外面的人怎麼看我。

    我正左右為難不知道說什麼好呢，瓏九就說道：「想什麼呢？喝酒喝傻啦？」說完便拿著椅子上放的衣服往樓下走，走到樓梯口那裡，回頭看著我說道：「昨晚我在樓下住的，樓上被你吐的滿哪都是，滿屋子的酒臭味，差點沒把我給熏死。你的衣服和屋子裡的床單被罩，我都給你洗了，下次不能喝那麼多酒，就別逞能，最後遭罪的還是你自己。」

    聽瓏九說她昨晚是在樓下住的，我心裡這個美呀。心說，還好，沒有做出過格的事。只是我那幾個耳光白挨打了，不過細想想，打了也好，就當是給自己個教訓。以後可不能這么喝了，這是沒出事，真要是出什麼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大師兄。

    一想到昨晚什麼都沒發生，我就不再多慮了，連忙跑去大師兄的房間去找衣服穿。一打開房間的門，一股濃郁的味道撲面而來，怪不得瓏九不在樓上住了，原來這味道真的很噁心，就連我自己都快被熏迷糊了。

    我著急忙慌地找了一套大師兄的衣服，可怎麼找也沒找到皮帶，只好挨個抽屜去翻找。

    還沒等我去翻找抽屜的時候，就看見柜子上放了一樣東西，我拿在手裡一看，是一個紅山文化的玉豬龍。這東西倒是挺普通的，但是這個玉豬龍看上去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是在哪見過，不過我也沒有在意，畢竟大師兄家的東西，就沒有我沒見過的，所以隨手就把它收在抽屜里。

    穿好衣服後，到樓下吃了點東西，和瓏九又閒聊了幾句。她告訴我說，昨天我喝3瓶白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爛醉如泥，除了吐，連話都不會說了。不過好在我昨晚一直在吐，把酒水都吐了出來，不然她都準備打120了。

    聊會後，我又回去睡了一陣，直到半夜才睡醒。這一覺醒來，可就麻煩了，再想睡就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不知道這個點還能幹什麼，總之是睡不著了。

    人一睡不著，就愛胡思亂想，想一些沒有用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想到小時候的一件事，可能是白天看到柜子上的玉豬龍，有感而想吧，因為這件事和玉豬龍有點關係。

    記得我八歲的時候，特別的淘氣，有一天就非常想吃一根冰棍，可家裡沒一個大人在，就我自己在家。

    我自己又沒有錢，還特想吃冰棍，當時那種想吃冰棍的渴望太強烈了，以至於我決定去媽媽經常給我拿錢的抽屜里去找錢。

    那個時候我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可當時就是特別的想吃冰棍，想吃的快要瘋掉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饞病，看見別人家的小孩吃什麼，我都想嘗一口，有幾次差點沒去搶別人家小孩吃的。

    當然那只是想法而已，我並沒有那麼做，但我必須承認那時的我特別饞，童年的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饞貓。

    看著媽媽經常拿錢的抽屜，我這心裡雖然在不斷的猶豫，但還是鼓起勇氣伸出了手。

    伸手的剎那間，我想起了一句老師經常說的話：「大膽點，偉大無比的力量自會來幫助你。」當時我並不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出自哪位偉人，只知道意思是，鼓勵人勇敢點。

    想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我開始有點明白這句話了，它是在告訴我，勇敢點拽開抽屜，偉大無比的金錢自會來幫助我買到冰棍。所以我做到了，直接將抽屜快速的拽開。

    拽開抽屜後，我的內心非常忐忑，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促使當時的我心跳加速。不過在抽屜里我不只看到了錢，還看到了一樣好玩的東西，就是一個紅山文化的玉豬龍。

    當時我根本不懂什麼是紅山文化，也不知道玉豬龍是幹什麼的，就是看著挺漂亮，挺好玩的，便從抽屜里拿了出來。

    我倒是沒想拿走玉豬龍，只是想看看，畢竟我的目的只是為錢。可就在我看玉豬龍的時候，聽見了鑰匙的開門聲，並且還有人在外面說話，我一聽聲音，心說，不好，是老爸回來了。

    當時可把我嚇壞了，尿差點沒被嚇出來。說實話，那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偷家裡的錢，那種懼怕感不言而喻，額頭瞬間布滿了冷汗。一時間，我有點發暈，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昏倒在地。

    當時我還真有想過倒地裝暈，但我想自己絕對裝的不像，會被老爸一眼識破，所以當即鑽到了床下面，連口大氣都不敢喘。同時內心裡也正在企盼，老爸千萬別進來，千萬別發現我。

    可事情往往就是和想像的不一樣，不但老爸進來了，而且立即就發現了我。倒不是我躲藏的不夠好，而是第一次初犯沒有經驗，竟然沒有關上抽屜，還把抽屜里弄得亂七八糟的，所以當即就被發現了。

    不過老爸當時倒是沒有第一個懷疑我，而是以為家裡來了小偷。他快速地走到窗戶那裡看了一眼，然後就去廚房拿了把菜刀，接著就把衣櫃拽開了。

    我躲在床下面，看見老爸手裡拿著菜刀，真是害怕至極。可能是我太害怕了，以至於全身發抖，導致很快就被老爸發現床下有人。

    我爸雖然不是盜墓這一行的人，但當時也是年輕力壯的壯漢，動作敏捷，一把就把床邊的床單掀了起來，我便毫無遮擋地出現在他眼前。

    老爸看見我躺在床下，一手拿著錢，一手拿著玉豬龍，眼睛都氣綠了，對著我怒罵道：「小兔崽子，你給我滾出來，好的不學，竟敢學偷錢，老子今天活劈了你。」

    當時看見老爸手裡拿著菜刀，還喊著要活劈了我，給我嚇壞了，以為真是要砍死我的節奏。可能是我真的嚇蒙了，腦子一熱，直接以最快的速度爬了出去，老爸還以為我要主動認錯，並沒有第一時間伸手抓我，哪知道我爬出去的一瞬間就朝著門外跑去。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離家出走，反正當天晚上我是沒敢回家，遊走在大街上，手裡就拿著一塊錢和一個玉豬龍，心裡的懼怕感還是沒有消除，不但冰棍沒敢買，就連錢都沒敢花，只能乖乖地把錢揣在兜里。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玩弄手中的玉豬龍。

    走到了半夜，實在是困得不行了，我就躺在牆根底下睡了一覺。這一覺，可真的睡出了人間疾苦，又冷又餓的我醒了好幾次，等我想拿兜里的一元錢去買吃的時，發現下半夜根本就沒有賣吃的了，不要說是賣吃的，就是想看見個人都費勁。

    等早上我再次餓醒的時候，一件非常氣憤和懊惱的事發生了，揣在我兜里的一元錢莫名其妙地不見了，只有玉豬龍還在，可它又不頂錢用，不能買東西吃，這可真是讓我傻眼了。

    忽然感覺自己好迷茫，迷茫的我坐在地上直哭。心想，冒著被劈死的風險才拿到的一元錢，自己都還沒來得及花，就他娘的不見了。

    懊惱了很長時間後，我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決定回家主動認錯。

    我見到老爸後，心裡害怕極了，以為他會狠狠地揍我一頓，可沒想到他啥也沒說，只是過來摸了摸我的頭。倒是我媽見我回來了，立刻就哭了，一邊哭還一邊安慰我，問我昨晚在哪住的，然後就去給我熱吃的。

    這也許就是父母的慈愛吧，不管孩子犯什麼錯，他們都是會原諒，雖然當時會很氣憤，但過後都會包容，給予更多的關愛。

    回憶起這段記憶，我真的恨那時的自己，竟然會那麼不懂事，讓爸媽超碎了心。

    想著想著，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坐了起來，玉豬龍在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閃過，玉豬龍，玉豬龍，那個玉豬龍有問題。

    我猛然地醒悟過來，昨天我在大師兄的房間裡，並沒有看見玉豬龍，而且我清晰的記得，那個柜子上是什麼都沒有。

    心想，怎麼會多出個玉豬龍呢？難道是瓏九收拾房間的時候放那裡的？現在看來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對，大師兄家裡的物件，幾乎我都見過，以前從沒在他們家看見過玉豬龍。可我又覺得那個玉豬龍很眼熟，而且不是一般的眼熟，甚至可以肯定我在哪裡見過，但肯定不是大師兄家裡見的。

    我連忙下床，快速地走到大師兄的房間，拉開抽屜把玉豬龍拿出來一看，立刻傻眼了。

    我操！這他娘的就是我當年偷錢時拿的那個玉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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