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山夜行 第26章:絕望

    老嫖一邊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邊在想這個奇怪的石室。

    他坐靠在石壁旁，環視一周，就覺得這裡太不可思議了，存在的毫無邏輯，並且已經違背了正常規律。

    老嫖知道，這裡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因為周圍的石壁明顯有被處理過的痕跡，但是為什麼沒有出口呢？既然有人在這裡處理過石壁，那處理石壁的人是怎麼進來的，而且又是怎麼離開的？

    老嫖想了想，覺得肯定還是有出口，只是他和小郁沒有發現而已。但是老嫖又覺得自己沒漏過任何一塊石壁，根本就沒看到哪裡有出口的縫隙，所以這讓他很不解。

    他覺得古代還沒有那麼高深莫測的科技，不可能做到無縫連接。雖然古代人的腦子裡有大智慧，可他們畢竟沒有現代人的高科技，所以真要是有機關不可能一點破綻都沒有。

    老嫖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郁，他仿佛也在思考什麼，不過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因為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憂傷與絕望。

    老嫖勉強的爬了起來，堅信這裡一定有出口，不過他沒有再去叫小郁，一隻手拿著手電照看，一隻手扶著石壁走，幾乎是把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可他依然沒有收穫。

    接下來的那幾分鐘，老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老嫖說，那是他真正絕望的一刻。被困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石室里，沒有任何的怪物，沒有任何恐怖的東西。雖然他的主意識還不想承認，但潛意識已經很明確地知道，自己在很短的時間之後必然死亡，真真切切的死亡，這一次逃不掉了。

    這種感覺的可怕，不是言語能夠表達出來的。

    儘管如此，老嫖依然提醒自己不能放棄，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分鐘，都不能認輸。但這種提醒只是存在於精神層面，而內心裡已經完全絕望，腦子不受控制地出現各種各樣的念頭。接著開始走神，一下子想到和他喜歡的姑娘在一起時的快樂，一下子又想著如果他死了，那人家姑娘該怎麼辦？會不會嫁給一個大款？還是會嫁給一個普通百姓呢？當然他是希望人家嫁給一個大款的，至少這樣他喜歡的姑娘不會窮苦一生。總之當時老嫖的腦子裡亂急了。

    聽他講到這裡，我心說：「你他娘的都快要死了，還想著姑娘，竟然還能為人家姑娘想到找一個大款。真不愧是貪財好色之徒，馬上要到另外一個世界了，還尼瑪惦記著給自己的女人找個大款。」

    我沒有打斷他，聽他繼續講。

    老嫖說，當他感到一切無望時，就像是什麼都放下了一樣，開始不怕死，不畏懼死亡了。他也不在努力去找出口了，因為他知道，他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但還是沒能發現出口。

    時間一點一點的消耗，到最後關頭，老嫖幾乎是期待著那窒息的感覺一點一點地出現。隨著能吸入的氧氣越來越少，一切都被拉長了。

    一時間，老嫖又產生了對死亡的恐懼感，突然間又變得好怕死，以至於導致他痛哭流涕，根本無法鎮定，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我不想死，我要活著，我不能睡過去。

    我能理解老嫖最後一刻的恐懼，因為我經歷過，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那種對即將死亡的恐懼感。

    這種恐懼感是人與生俱來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控制得住。起初死亡臨近時，往往表現的不怎麼害怕，感覺一切都無所謂了，但真要到了生命終止的那一刻，突然間覺得活著很美好，哪怕是天天被人看不起，天天乞討過活，都會覺得活著比死更有意義。

    就在那不想死的一瞬間，老嫖有點失去理智了，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頭，然後狠狠朝著後面的石壁撞去。

    撞了幾下後，還真管用，後腦這一疼，立馬精神了許多，只是疼痛感太強烈了，可能是撞到被碎石打中的傷口上。

    精神一些的老嫖，朝旁邊看了一眼，發現小郁已經昏倒了。老嫖使出最大的力氣，去拽了他兩下，可是小郁怎麼動都沒有醒。

    老嫖四處看了看，急得都快大哭出來了，心說，出口，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心裡正想著出口在哪？老嫖的眼睛就看到他們炸進來的洞口那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洞口！對，進來的洞口，那裡我沒檢查過，然後看了一眼歪倒在一旁的小郁，心說，小郁一定也沒檢查那裡。

    他和小郁都遺忘了那個洞口，兩個人都沒檢查過那裡，一直都是在石壁上找機關，反倒是忽略了進來的位置。封堵洞口的時候，他們也只是想著怕毒氣湧進來，所以就著急忙慌地封堵洞口，根本就沒想多看那裡一眼。

    老嫖心想，也許機關就在那裡，之所以他們沒有看不到，是因為他們是一路爆破進來的，或許機關的外部已經被炸碎了，所以他們才沒發現。但他知道，任何機關都有連接點，有的是鏈條，有的是滾珠，還有的是其他的東西，總之不管是哪一類的機關，就一定會有連接點。機關外部雖然被炸沒了，但連接點一定還能有，只要找到連接點就有方法啟動機關。

    想到這裡，老嫖連忙想起來往洞口那裡走，可是一發力，就感覺到渾身無力，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老嫖當時也沒想別的，一心想要活著，只要有一丁點的希望，他也不想放棄。兩眼發直地看著那邊的洞口，然後向前一用力，直接倒向前面，奔著洞口就爬了過去。

    爬到洞口那裡後，老嫖緊忙用手去扒拉堵在洞口裡的碎石，沒扒拉幾下，便在洞口的底部看到一根只露出不到一公分的銅線。

    這根銅線很細小，也就幾根都髮絲粗。當時老嫖已經眼花了，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還以為是四五根銅線呢。事後他才發現，其實那就是一根原始軟銅。

    老嫖用手去抓銅線頭，能抓住卻抓不牢，一用力就脫手，況且他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老嫖只能試著用牙去咬，可是裡面的碎石堵的太滿了，他頭沒法伸進去。他用手扒拉幾下堵在裡面的碎石，但是太慢了，最後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用自己的頭朝著碎石里撞，撞了不知多少下，硬是撞出個大坑來，勉強的容下他的頭。

    他咬住銅線後，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老嫖的話說，那是當時他生命的最後一次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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