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見到了希望,劉桂新的心情特別好,連晚飯都多吃了幾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醫院那邊的手術計劃很快就定下來了,通知了張清之。
晚上,劉桂新睡了,張清之坐在床邊怎麼也睡不著,越不想想越是想些不好的事兒,心煩意亂的。
他勸著劉桂新,自己心裡卻是越來越怕,越來越緊張,壓的透不過氣來。
他想抽根煙,可是劉桂新煩煙味兒,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買煙了。
就這麼壓著焦燥笑著面對劉桂新,壓抑著過了幾天,到了手術的日子。
沒敢對劉桂新說是手術,說的是要觀察一段時間,劉桂新進去的時候還當是做一個檢查。
這種大檢查隔幾天就要來一次,已經習慣了。
大夫那邊張清之也是託付好了,不會主動和劉桂新講手術的事情,反正是需要全麻,事後知道也已經做完了。
劉桂新被推了進去,張清之心慌意亂的等在手術室門口。
頭上,手心裡全是汗水。
怎麼也冷靜不下來,心跳的像似要蹦出來一樣,咕咚咕咚的響。
大夫進手術室的時候隨手塞了半盒赤水河給他,他跑到廁所抽了兩根,整個人抽的天旋地轉,就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要飛一樣,到是沒那麼煩燥了。
用涼水洗了頭臉,使勁的漱了漱口,濕淋淋的回到手術室門口。
這個手術大夫估計需要三個小時。生死就在這三個小時中宣布。
世界上最漫長的時間就是等待。
比等待還要漫長的是等待未知。
手術室這邊基本上沒有人走動,走廊里靜悄悄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偶爾走過的護士也是面無表情走路帶風,無形中就給等待的人帶來更多的壓力。
張清之不知道看過了多少次手錶,每一次發現都只過了幾分鐘,但感覺上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他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應該干點什麼,或者準備些什麼,越是希望好結果腦子裡就越全是不好的念頭。
沒有任何人能在這個時候幫他一下,或是分擔點兒什麼,這個世界上能相依為命的人正在裡面接受宣判。
時間在張清之的煎熬中慢慢走過。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四個小時……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那一瞬間張清之差點跳起來。
「手術很順利,沒有什麼突發情況,切除部位比預計的稍微,嗯,有所增加,這個可能對術後恢復有一點兒影響不過問題不大。
因為肺部創傷,病人在前期可能會有缺氧,呼吸困難這樣的症狀,這都是正常的,不能大量活動也不要惹她生氣,不能大哭大笑,保持情緒的穩定。
恢復了以後病人也不適合從事體力勞作了,儘量別讓她累到。
另外,順便也觀察了一下左葉上的病灶,一切和估計差不多。病人的身體短期內已經不能再動大手術了,要靠藥物控制,這都得你們配合。
別耽心,一切正常,希望還是挺大的,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靠你了。」
大夫看樣子也是累了,額頭上全是汗水,和張清之交待了一下就走了。
又隔了十多分鐘,昏迷狀態掛著吊瓶的劉桂新被護士推出來。
因為失血她的臉色很蒼白,靜靜的躺在被子裡,瘦削的身體隨著床下輪子的震動顫動著。
和護士一起把劉桂新抬到病床上,幫她掖好被子,張清之就這麼安靜的坐在床邊,把手伸進被子下面輕輕握著劉桂新的一隻手,等待著她醒來。
也許很快,也許,就是永遠。
病房裡的人也感覺到了張清之的情緒,自覺的降低了說話走路的聲音。
一家帶著孩子來探病的家屬趕緊牽著孩子告辭走了。
很多時候,只要你細心,會在身邊發現許多暖心的細節。
……
張景義坐在炕上看著外面發呆,菸袋鍋拿在手裡也忘了抽。
張興軍帶著張興龍在外面院子裡玩兒。
因為撒歡已經被一向和善的姥姥用笤帚抽了兩次屁股,一向活潑淘氣的張興軍這會兒老實了下來。
「你猜姥今天怎麼了?」張興軍小聲問。
張興龍搖搖頭。
「跟你說什麼也沒用。」張興軍埋怨了一句:「去後院啊?抓蟲子去。」
張興龍還是搖頭:「不,我姥要打人。」
張萬智今天也讓張景義吵了好幾次了,莫名其妙的。不過老頭原本話就少,吵了也不吱聲,拿了東西出去幹活去了。惹不起我躲。
張景義也沒去管,心神不安的在屋裡轉了幾圈又坐到炕沿上,把菸袋含到嘴裡抽了抽,早就滅了,隨手把菸袋丟到一邊。
左右看了看,想了想,張景義去外屋籃子裡拿了個雞蛋出來,走到櫃邊拿過擺在柜上的方鏡放平,把雞蛋的小頭衝下一邊念叨一邊把雞蛋在鏡面上轉著圈划動。
念叨一會兒劃幾圈,鬆手看著雞蛋倒下來。
再念叨再劃。
直到雞蛋直挺挺的立在鏡面上。
家裡的老貓在北炕也不知道折騰什麼,跳來竄去的,張景義呵斥了幾聲也不見消停,隨手拿起炕邊的剪子甩了過去:「打死你,鬧騰。」
老貓慘叫一聲跳了起來,掙扎著從後窗跳了出去。剪刀插在它身上被帶了出去。
老太太拍了一下大腿,把鏡子放好雞蛋收起來,去西屋吊籃里翻騰,找了黃紙出來坐在炕上疊,一邊疊一邊嘴裡念念有詞,疊了一垛出來停下手,把剩下的黃紙收好。
找了一圈,拿了火柴,拿著疊好的黃紙出來出了西院門,走到坎上老核桃樹底下,用木棍在地面上劃了個圈,蹲下來用火柴點著黃紙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直到黃紙燒乾淨。
好像是辦了一件大事一樣,張景義長出了一口長氣,往西邊嶺口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慢慢下坎回了院子。
老貓死了。
被剪子穿透了肚子,死在後窗底下。
張萬禮把剪子拔出來擦乾淨,把老貓埋了,什麼也沒說。
晚上吃飯的時候,張興軍和張興龍小哥倆都沒敢大聲說話,老老實實吃了飯洗了腳就自己鋪好小被躺下了。
臨睡覺,張景義說:「我晃到劉華奇了,燒了點紙。肯定是丫頭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