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聽,就知道事情還有點轉機,急忙打起精神起來進府。
因為太過焦急,他們都沒能記得讓下人奉茶。
但南璃並不在意這些,用了鈴鐺聲引宋子涵進正堂,才說:「宋公子現在雖然三魂七魄齊全,但各有各的損傷,所以才會神志不清,更沒有七情六慾。」
宋父追問:「九王妃,那我們能做什麼?」
南璃正了正臉色:
「我有一法子,你們是他至親之人,是可以用自己的精血給他修補損傷的魂魄的,不過你們耗費了精血,不只是身體受到影響,壽命也會折損。」
「但我事先說明,這雖是一個法子,但能將宋公子的魂魄修補到什麼程度,我也說不好。有可能會沒有絲毫變化,也有可能會將魂魄完全修復好,反正你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宋子涵是在生死簿之外的人,命不該絕,故而她才會動用這個法子。
可要拿親人的精血養魂,也要看他的親人們願不願意。
宋父宋母想也沒想,立即就答應了:「精血而已,九王妃,您隨意拿!」
宋大哥也說:「沒錯,只要有一絲的機會,我們都要試一試。」
宋大嫂點點頭:「相公說的是,我們是一家人,不用計較這些!」
南璃見他們堅定一致,心中微暖。
她將鈴鐺給了宋家人,說了此物的作用。
宋子涵現在沒有神志意識,如同活死人一般,但南璃在鈴鐺那兒施了咒,所以宋子涵是能聽見這鈴鐺的聲音,只要使用者拿著鈴鐺搖晃,鈴鐺聲就能傳達出使用者的意思,宋子涵自然就會依照指使去做事。
所以,要照顧宋子涵的生活並不難。
接著南璃又去了他的屋子,抽取了宋家人的一點精血,布下了修復魂魄的法陣。
此陣在每夜子時開始啟動,能持續到黎明之時。
至於如何才見到效果,又有沒有效果,一切都不好說。
宋家人只問注意事項,絲毫不在意要耗費多少時間,多少精血。
末了,宋大哥還拿出一個鼓鼓的荷包來,神色有些不好意思:「九王妃,您救了二弟,又幫了這麼大一個忙草民知道您一張符都得賣十幾兩銀子,這些銀子肯定是不夠的,您放心,我定會再想別的法子籌錢。」
宋家家產不多,先前來京置辦宅子已經花費了不少,更別說籌備聘禮花掉的錢財了。
這幾十兩銀子,已經是他們最後的現銀。
南璃沒有接過,道:「我五哥與宋公子交好,我若收你們的錢財,他肯定要跟我急。」
宋家搬遷到京都來,本來是要靠宋子涵撐著的,現在宋子涵成了這副模樣,宋家將來在京都肯定步步艱難,須得留點錢財傍身。
宋大哥眼睛微酸,「不成,如此我們會心裡不安。」
他們是不大富裕,可也有自己的骨氣。
南璃想了想,就道:「那你們夫婦兩在京都有活計嗎?」
夫婦兩人搖了搖頭。
「那這樣吧,你們替我做事,就在工錢裡面扣吧。」南璃說道。
醫館那兒正缺人。
兩人萬分感激,眼睛又不禁紅了。
回安陽侯府之前,南璃去了一趟大理寺。
得知那三個奴僕已經中蠱身亡,線索全斷,南璃的心沉了沉,但她當時在東宮抽不開身,所以現在才能過來查看。
雖說是初秋了,但屍體放了幾日,早已腐爛發臭。
南璃有過驗屍的經驗,所以還特製出了驅散氣味的符篆,停屍屋內的臭味暫且消散,她這才去看了看屍體。
「仵作驗得沒錯。」南璃說道,「是死於三日蠱,身上沒有沾染什麼邪祟氣息。」
「王妃,先前梁震與疆國人勾結,監察院已經查封和捕捉了不少養邪蠱的店鋪和北疆人,此次任我怎麼明察暗訪,都沒能查出這三日蠱究竟從何而來。」
秦正說著,引了南璃出去。
「那死掉的三日蠱呢?」南璃再問。
「好好保存著呢。」秦正讓人呈上來。
死掉的三日蠱用琉璃瓶子裝了起來,隔著琉璃看不大清,南璃就將蠱蟲倒了出來,仔細查看。
這倒是讓她挑了挑眉頭,有些驚異:「這三日蠱竟是野生的,不是養殖的。」
「什麼?還有野生的?」
「有,它們喜歡潮濕之地,又喜歡白玉蘭的香味,若是用白玉蘭碾碎成泥設置陷阱,就能輕鬆將它們抓到。」南璃將蠱蟲放回了琉璃瓶中,因為野生孵化出來的三日蠱的觸角和體型有些不同,故而她能一眼看出。
秦正站在陽光下,眉間緊鎖:「如今早已過了白玉蘭的花季,想來兇手是早已將三日蠱捕捉到的,往這方面查也沒什麼用。」
南璃點點頭,將琉璃瓶交還了回去。
她又問:「那奪魂符呢?可有頭緒?」
秦正面露難色,更不敢對上南璃的目光。
他道:「無論是京都里的術士,還是附近的道觀,我都讓明崇他們去瞧過了,說是沒發現什麼不妥。」
「還有,我也仔細調查過宋主簿有沒有與旁人結怨,他一來勤勉,二來和善,根本得罪過什麼人。反倒是今日,那薛家主上門與宋家退親了。」
用他們三人的話說,這奪魂符要畫出來,需得先培養一股邪祟之氣,再注入符中。
若是有人沾染過這些邪祟,身上肯定會留下邪祟氣息。
「退親了?薛家哪位姑娘與宋公子定親?」南璃隨口問道。
「就是那薛家嫡長女,叫薛勝男的。」秦正道。
南璃聽了,不由得牽扯了一下嘴角,「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薛勝男先前被她大哥救下,她大哥的桃花宮立即又有反應,緊接著就是與薛勝男訂了親的宋子涵險些喪命,這門親事隨之作廢。
看來,薛勝男就是那爛桃花啊。
秦正見南璃的神色從迷惑到堅定,他跟著激動追問:「王妃,你是發現了什麼?」
「你先查查,薛家這些年死過什麼人,又葬在了哪裡。」南璃說道。
秦正立即就明白,南璃這是懷疑上了薛勝男!
他腦子轉得極快,第一反應就是:「王妃,薛勝男一個閨閣小姐,性子柔弱,請人畫符還好說,可她不大可能精通蠱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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