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就連楚嬴自己也沒想到。
他不追隨大部隊,而是另闢蹊徑,一路縱火的無心插柳之舉,竟讓他在這裡遇到了秋蘭。
而且,看小侍女此刻的處境。
雖然她握著竹竿,也準備下場戰鬥的樣子。
但在她的四周,卻隱隱被幾條大漢組成的人牆遮擋,將她護在中間。
這地位,貌似不低啊!
將這一幕稍作推斷之後,楚嬴暫時放下心來。
他本來想給秋蘭打個招呼,又怕會引起敵人的注意,從而對秋蘭不利。
於是,只能下令船隊快速靠上去。
眼看兩路人馬一起『殺來』,沙船上的鄭銳龍,忽有種英雄末路之感,忍不住仰天長嘆:
「這下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今日,果真是天要忘我鄭銳龍嗎?」
他死死握住手中長刀,忽然看著秋蘭,語氣帶著強烈的不甘:「秋蘭姑娘,我好恨,恨為何沒能早點遇見你。」
「若有你的提點,我又豈會被沙東吉那狗賊蒙蔽至今,從而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大當家別這麼悲觀,所謂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秋蘭柔聲安撫鄭銳龍:「之前突圍,我們也只損失了一條船,如今我們還剩四條船,七八十人,未必就不能逃出生天。」
和鄭銳龍的心灰意冷相比,秋蘭到現在仍沒放棄希望。
從昨晚好容易才說動鄭銳龍,到此刻逃到這裡,每一步都很艱辛,她不想就這麼前功盡棄。
她還年輕,她不想死,她還有冤屈沒有洗刷,還有想見的人沒有見到,還有
小侍女眼前忽然浮現楚嬴俊逸的樣貌。
突如其來的綺思,讓秋蘭心頭一跳,趕緊屏息凝神,去掉雜念,然後語氣堅定地給周圍人打氣:
「世上無難事,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我相信,這次一樣可以衝出包圍圈!」
見她一個弱質女流,都能如此鎮定,周圍一個個緊張不已的大漢,無不深感羞愧,紛紛附和起來。
「姑娘說得對,之前我們能突圍,這次為啥就不行?」
「嘿嘿,沒想到臨死前,還能做回老本行,這下總算能給自己的良心一個交代了。」
「誰說不是,老子他們可是堂堂正正的漳泉水軍,還怕區區一夥水匪,和他們拼了!」
「對,拼了!」
戰船之上,戰吼如雷。
這群一直萎靡不振的『逃兵』,此刻,終於被秋蘭點燃了胸中的熱血。
就連鄭銳龍也重新燃起戰意,望著後方最先衝過來的艦隊,高舉武器道:
「好,那我們就一起和他們拼了,殺!」
「就憑你們?哈哈,來得好,今天這個地方,就是你們這群叛徒的葬身之地,給我殺!」
那個負責追殺的寨主聽了他們的戰吼,滿臉不屑,就在甲板上指揮起戰鬥。
事實證明,他敢這麼說,手底下還真有兩把刷子。
雙方就像昨天交戰一樣,船還沒靠攏,便先是一輪弓箭互射。
然後,鄭銳龍他們便被壓制在了當場。
沒辦法,現實終究不是幻想。
人少弓也少的他們,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箇中實力差距,並不是吼幾句不怕死的口號就能抵消的。
在和對方互換了幾條人命後,鄭銳龍他們覺得這樣很不划算。
於是,他便下令讓大家暫避鋒芒,適當周旋,以消耗對方箭矢為主。
誰知一步退,步步退。
就因為這一下,他們徹底失去了反擊的機會。
明明還有二三十個弓箭手,卻在對方密集的箭雨下,硬是被壓得連頭都不敢冒出來。
唯一的好處是,眾人的傷亡暫時有所緩解。
不過這樣被動挨打,時間一長,只會更加助長了對方的氣焰。
那帶隊的寨主一看,對面的船都快被射成刺蝟了,居然還是不肯主動投降。
他面子上掛不住,乾脆打消了活捉前大當家回去炫耀的念頭,連聲冷笑:
「嘿嘿,你們是不是以為躲在烏龜殼後面,我們就真拿你們沒辦法?」
他斂了笑,忽然變得一臉殺氣騰騰,高聲道:「我決定了,不和你們玩了所有弓手,統統給我換成火箭!」
「轟」
火把點燃,熊熊燃燒。
一支支熾烈的火箭,對準早已經千瘡百孔的戰船,拉滿弓弦,殺氣四溢。
可想而知,一但全部射出去,著火點多了,必是船焚人亡的下場。
「糟糕!他們竟還帶了火箭,快,還擊,阻止他們,別讓箭射過來!」
見到這一幕後,鄭銳龍的臉色驟然大變。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以這四艘船的簡陋材質,根本就沒辦法抵擋火箭的灼燒。
情急之下,他只能重新站出來,一邊示警,一邊帶領剩餘弓箭手做最後的抵抗。
「可是,老天爺真的阻止得了嗎?」
看到他們倉促還擊,以及對面數倍於他們的火箭,就連秋蘭也不禁感到一陣絕望。
她的小臉變得紙一樣蒼白,雙手合在一起,暗暗祈禱著奇蹟。
「哈哈,就憑你們也想阻擋我們的火箭,乖乖去死吧,今天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們放箭!」
那寨主話音剛落,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如同山崩地裂,天雷降臨。
委實將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卻一瞬間全都呆若木雞。
尤其是鄭銳龍他們船上的人,一個個睜大眼睛,艱難咽下唾沫,半晌,才終於有人顫聲開口:
「神仙神仙真的來了!」
只見對面的旗艦,就像遭遇天罰一般,翹起的船頭上破開一個大窟窿。
從船頭甲板到艙室門口,是一條血色的破碎之路,充滿了斷裂的木頭和血肉殘渣。
一炮重創,基本已經失去了作用。
周圍那些準備射箭的水匪,吃這一驚,不是嚇得射歪了,就是射出的箭綿軟無力,半路就掉進水裡。
偶爾有一兩支漏網之魚擊中目標,也因數量太少,難以造成任何影響。
而那名負責指揮的寨主,則早已不見了蹤影。
哦,對了,似乎剛才,他就站在那條血色路徑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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