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憑楚王怎麼保證,孟嬴終究還是將手上簪子死死的攥住,半點不肯放下,只任憑著淚落如雨,心中委屈至極,也害怕至極。
「我乃秦國公主,我要回國稟報我兄長,定然讓他揮師前來,踏平你楚國……」孟嬴怒吼著,心中的委屈難以宣洩,只有青絲如墨,神色如死。
聽到這話,楚王則是心裡一時難以定奪了,只得好言相勸,「公主呀公主,你又何必如此,想寡人也是一世英雄,一國君主,配你公主也自是足夠的了,你又何必這萬般的嫌棄?」他看著孟嬴此刻這般梨花帶雨,如此的嬌俏模樣,心中則更是越發的憐愛至極,如若是此刻叫他對這樣的美人放手,便是跟要了他的性命有什麼區別?
可偏偏,美人卻又有這樣厲害的性子,這真是讓楚王拿捏不得,也放開不得。
「你身為楚王,父娶子媳,冒了天下人倫之大諱,你難道不覺得羞愧嗎?」孟嬴大吼一聲,打斷了楚王的話。
只見到楚王撇了撇嘴,無話可回,但是眼見著美人,又是心癢難耐,「美人,現如今太子建都已經與事先安排好了的假公主拜堂成親,你也無法再回頭了,何不將差就錯,寡人勢必……」他假裝說著話引開了孟嬴的注意力,在說著話的時候,一下子撲到孟嬴的面前去,趁亂奪下了孟嬴手上的玉簪。
這下,孟嬴失去了威脅他的東西,楚王一下子狂妄了起來,哈哈大笑了起來,順勢將孟嬴鉗制在地,死死的欺壓在她的身上,俯下身去就要親吻她的頸部,那帶著血的味道,更加刺激著楚王這占有的強烈。
「禽獸,畜生……你放開我!」孟嬴嘶聲大吼著,在將手狂亂的抓著,卻是只能抓到了這邊上柱子的帷幔,「嘶」的一聲,帷幔伴隨著這邊上燭台的摔倒,燃燒起了火苗,這帷幔被燃燒著,襯映著火的那一邊楚王的橫行霸道。
伴隨著這火苗的躥升,楚王撕開了她身上的嫁衣,孟嬴在死命的掙扎之下,一頭朝著那柱子上落下去,驟然只覺得眼前一黑,最終無力抵抗。
楚王探了探她的鼻息,見孟嬴只是撞昏了過去,這一下大喜了起來,「美人,這可是天意,今晚就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說著,楚王站起身來,一把將昏倒在地上的孟嬴給抱了起來,朝著那床榻的方向走去。
只見到風吹進來,這偌大的宮殿之中再無掙扎的身影,只有那被撕開的帷幔孤單的凋零在這冰冷的金磚上,被推到的燭台火,在風吹進來的時候,依舊是搖搖曳曳,最終將這地上的帷幔燒盡了,火光也滅了。
這一夜,翻雲覆雨,寂靜無聲!
一夜的宮廷喧鬧,在兩處的寂靜之中,只有一道身影孤孤單單的走在這宮闈之中,伍子胥今夜並非當值,何況遠征歸來,本該是慶功的時候,然而他卻是無心去理會這些。
燈輝搖曳,滿王宮聽著這風聲,只有冷月與他為伴,他順著自己平時巡邏的時候那條宮道上,朝著這邊的寂靜宮道之中,將腳下足見一點,朝著這最高的一處宮牆上一躍而上,最終坐在了這宮殿的頂上。
冷月,宮闈,將軍聽風泠。
放眼看去,這漠漠宮闈似乎無止境的一般,輝煌巍峨,而在北邊的方向,那是棲鳳台的方向。一貫以來那個地方形同廢棄,有多久沒人在那裡盞起宮燈了?現如今卻是這般的輝煌,伍子胥本想上前去巡邏一番,但是又想起了今夜是太子建的大婚之喜,滿宮廷盞燈也是自然的,故而沒有再多心,而是繼續坐在了這宮闈頂上。
飛檐朝天捲起,映著身後冷月,伍子胥俯手摸去的時候,只有懸掛在自己腰間的那一管玉簫,當時月夜湖上,那一曲《蕭山遠》,卻沒想到相思至今。
伍子胥默默的撫摸著那玉簫,忽然不確定的問了:「你說,我到底應不應該再回去找你?你可知道……我此刻,多想你麼?」他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將眼睛閉上。
無數邊關冷月,他都耐不過心中的相思就煎熬,只有這一管玉簫陪伴在自己身邊,如今,他卻躊躇了。
因為太子建,也喜歡的那個女子麼?
…………
棲鳳台之中,昨夜被撕裂的帷幔在燭台火的燃燒下,只剩下一堆灰燼,伴隨著這宮廷之中一聲寒劍出竅的聲音,冰冷的劍鋒牴觸在那頸部上,依稀還殘留著昨夜歡愛過後的痕跡。
楚王一身衣衫凌亂的從床榻上奔跑了出來,一眼看去,便是見到這個女子手持長劍站在當處,衣衫盡褪,只有那單薄的裡衣長長拖曳在這金磚上,帶著滴落下來的淚,她幾近瘋狂。
青鋒無情,楚王怕她真的傷到自己,大喝一聲讓殿外的侍衛進來,雷厲風行之下,孟嬴還沒都來得及一抹,手中長劍便被侍衛打落在地上,還想上前去搶的時候,楚王也一驚,「休要,休要傷了孤的美人……」
這一撲過去,正好孟嬴再次將長劍提了上來,朝著楚王的胸前一刺去,這尖銳正好刺進了他的胸膛之中,「老賊,你毀我清白,我定不饒你,定不饒你……」孟嬴嘶鳴聲出,這一劍就要再次往深了刺,心中只恨,只怕是要將這楚王給碎屍萬段不可。
身後的侍衛在見到楚王受傷了的情況之下,有侍衛眼疾手快,出了武器一把挑起了孟嬴的手腕,劍鋒一挑,是打落了孟嬴手上的長劍,卻也傷到了她,鮮血從那白皙的手腕上蜿蜒落下。
這情景看在楚王的眼中那還得了,壓根就顧不了自己此刻的身上還有傷,連忙走過去一把扶住了孟嬴的身子,「美人,美人不要怕,寡人替你做主……」說罷,楚王將大手一揮,衝著那個傷了孟嬴的侍衛怒聲吼道:「膽敢傷了寡人的愛妾,給寡人拉下去剁碎了……」
那侍衛還兀自在怔忡之中,他本應該是救下了楚王的人,現在卻是因為傷了孟嬴的原因而獲罪,在被其他侍衛拉下去的時候,還高聲喊道冤枉!
楚王讓人宣來御醫,可是臨末了,還多吩咐了一句,「記住,莫要讓其他人知曉了。」否則的話,如若是讓被人知道了他這棲鳳台之中還藏著一個秦國公主的話,那時候大禍將臨,誰也挽回不了。
他想要將孟嬴帶回寢殿之中休養,可是孟嬴在這傷重之下,依舊是推開了楚王,「老賊無情無義,悖亂人倫,楚人皆匪,楚人皆匪……」她說著的時候,還是將腳步想要朝著這殿外跑去,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個楚王的身邊。
楚王怕她再出什麼事,乾脆一把將她敲暈了,橫抱起來朝著殿內走去,安頓好了孟嬴之後,御醫也提著藥箱匆匆的趕到了,在見到楚王這身上的傷勢的時候,大為震驚,年邁的御醫顫抖著雙手想要替楚王解開衣裳查看傷勢的時候。
楚王卻是一指著殿內的方向,「先去替寡人醫治美人,如果美人出了什麼差錯的話,拿命來見。」
一聽到楚王的這命令,御醫一下子嚇得臉色都蒼白了起來,只能夠朝殿內去查看,挽起了床上帷幔的時候,只見到這美人昏睡在當處,手腕上有那道被劍鋒所傷的痕跡,鮮血順著她的指尖流淌下來,觸目驚心。
御醫不敢怠慢,趕緊打開藥箱替她處理傷勢,也不敢去詢問這個美人是從哪裡來的。直到包紮好了孟嬴的傷口,御醫才到楚王的面前替楚王包紮好傷口。
可是,卻是在替楚王將身上的傷口包紮好了之後,下一刻楚王卻是順勢將剛才的那一把長劍給提了起來,順勢架在了御醫的脖子上,御醫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楚王冷眼看著這御醫的求情,斷絕人生死的他嘿嘿的冷笑了出來,「要是怕死的話,今日寡人與美人傷重之事,就休要泄露半分,否則,定叫你人頭落地。」說著,楚王停頓了一下,又覺得不妥,趕緊又再補了一句,「還有,你在這棲鳳台之中,並無見到什麼美人,棲鳳台現在是寡人的休息之地,可記得?」
「臣知曉,絕對不敢泄露大王消息半點……」御醫連連保證,不敢忤逆楚王的半點消息。
楚王則是垂首看著自己的傷勢,心中也是帶著些許的疑慮,這傷勢是絕對不能讓後宮其他的美人看去的,否則的話,又不知道會生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何況現在孟嬴藏在這棲鳳台之中還算安全,這傷勢要是傳揚出去的話,只怕是會掀起不小的風波。
想著,楚王朝著這殿外走去,「傳令下去,此處地方沒有寡人的口諭,誰都不許擅闖,否則,格殺。」
「嗨!」
伴隨著這侍衛的聲音,楚王才稍微平靜了下來,他回首看著這殿內一番凌亂的場景,心中卻不知道費無極給自己獻上的這個美人,眼看著這潑天的艷福,可是最終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下場。
而在那錦榻之上,孟嬴卻還一直緊閉著雙眼,青絲輕輕的散落在了枕邊,有一絲撩過了自己的頸部,依稀還能看見那昨夜被碧玉簪所刺傷的痕跡。
在這一場宮闈醜聞之中,她只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夢醒來後,自己還身在秦國,自己還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