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楚臣寫得比較慢,要保證質量,下個月開始,正常情況下,一周更新十到十二章,兄弟們見諒……)
看高寶這般沒用,高紹心裡都忍不住嫌棄,他與田城、楊欽等人,都更欣賞馮宣、奚成這樣的硬骨頭,跟韓謙說道:「留高寶這個沒用的貨色活著幹嘛,還不如留下奚成。」
「奚成能為我所用?」韓謙瞪了高紹一眼,喝斥他退下去沒事少說話,他坐回到案桌旁的高背椅上,拿起青瓷蓋碗,揭開碗蓋,輕輕吹開茶沫子,抿了一口茶,慢條理絲的對高寶說道,「我這盞茶喝完,你還不能下定決心將奚成捅死,我便會覺得你這人沒有半點用處。於我無用者皆該殺,你到時候可不用怨我沒有給你機會啊!」
「……」奚成嘴裡被塞了木口珠,沒有辦法高聲叫喊,只能斷斷續續的嗚咽嘶吼著。
「他有什麼想說的?他想先交待?」韓謙看向左右問道,「要不要我們給他一個機會?反正我們也只要留一個活口問話就行。」
聽韓謙這麼說,高寶終於是狠心握刀朝奚成的腹部猛捅過去,猙獰的握住刀抵住奚成的腹部狠狠的絞動著,直到鮮血沿著刀柄倒灌過來,將他的右手染滿,才驚嚇的鬆開刀柄,退到一旁大口喘氣。
「你們扶高寶到一旁房間緩下下神,等會兒與他一起將馮宣手下的縴夫都騙進城來。」韓謙渾不當被捆綁得結實的馮宣,剛才被他一腳踹翻在角落裡,直接吩咐高紹、田城二人說道。
「少主不親自問他話?」高紹微微一怔,問道。
「他能知道什麼,有什麼好值得我問的?」韓謙揮了揮手,壓根不覺得能從高寶那裡問出什麼關鍵信息來,示意高紹、田城扶他先出去。
高紹、田城微微一怔,這才想明白韓謙壓根就沒有想從高寶、奚成嘴裡問出什麼,強迫他們自相殘殺,就是想有一人能為他們所用。
馮宣等人被扣在這裡,也只有高寶陪著他們出去,才能將馮宣手下所剩的那些縴夫都騙進城來,但是將這些縴夫騙進城來,又能幹什麼?
他們這時候也看得出,馮宣涉入此事並不深。
韓謙瞥了馮宣一眼,蹲到他跟前笑道:「你本有活命的機會,待高寶將你手下那些縴夫都騙進城來,我再安排人放出消息,便說是你出賣了奚成、高寶,還殺奚成當投名狀,你說馮昌裕、馮瑾聽到這事後,會不會饒過你的妻兒?要不要我給你一個機會,等我將你手下的縴夫都騙進城來,讓你派幾個人回去,先將你的妻兒悄悄接出來?」
這會兒高紹、田城才攙著高寶走出堂屋,在廊前聽到韓謙的話,背脊還是竄起一股寒意,都能感受到高寶在打哆嗦,掙扎著擰回頭說道:「求少主救我妻兒。」
「你幫我們將馮宣手下騙進城來後,我等會兒安排人痛毆打你一頓,你不用擔心這裡會有人泄漏你在替我辦事。」韓謙揮了揮手,讓高紹、田城將高寶帶出去。
馮宣這時候心裡才感受到一絲恐懼,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心機陰狠之人。
看到韓謙剛才逼迫高寶手刃奚成,馮宣毫不懷疑韓謙會散布假消息,誘馮瑾殺他妻兒,他也清楚馮瑾是什麼樣一個人,但他要是派人將妻兒從寨子裡接出來,那他就真成黃泥巴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我這時候要出去一會兒,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韓謙拍了拍袍襟站起來,便帶著范錫程、趙闊、楊欽、趙無忌往西院走去,將五花大綁的馮宣跟已經斷氣的奚成留在東院堂屋裡。
看著馮宣這麼個硬漢,牙齒咬得臉皮子都在抽搐,范錫程、趙闊、楊欽三人多少有些於心不忍,但他們此時也都知道韓謙更是心志堅忍之人,不能為他所用者,下手絕不會留情,不想韓道勛大人面前還有說情的餘地。
韓謙帶著范錫程、趙闊、楊欽、趙無忌四人,繞著芙蓉園裡里外外走了一圈,將內部的布局摸清楚,想著手裡僅有四十名精銳戰力在園子怎麼部署才合理。
「要不要將所有人都調進來?」范錫程走到西院前,擔憂的問道。
四姓將眷屬都撤出城去,說明他們要大幹一場,他們在園子裡才四十人,怎麼看都不夠用。
而這次隨了韓道勛遷入敘州的十名家兵、十三名家兵子弟外,范錫程在途中也知道韓謙還額外調了五十名左司斥候一路隨行。
此時左司斥候僅有趙元忌、高紹、田城、郭奴兒、林宗靖等十數人,隨韓謙進入園子,范錫程相信其他人手,這時候絕大多數應該都在敘州黔陽城內外。
此外,楊欽也才帶著十名手下,隨他們一起進城,還有二十名楊潭水寨的人,分散隱藏在城外,隨時能調入城裡來。
「對方什麼部署都沒有摸清楚,我們不要打草驚蛇。」韓謙不贊同現在就將所有人手都聚集到芙蓉園來,他現在將所有人都聚集起來,要麼強迫對方加碼對付他們,要麼就嚇得對方不敢出手,這顯然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這時候韓道勛從西院裡走出來,問道:「發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了?」
「我正讓郭奴兒他們加緊排查,也讓人現在就將黔陽城的平面布局畫出來,暫時還不能確定哪裡不對勁,」韓謙瞥著看著還在西院裡等候的十數名官員,問他父親道,「爹爹有發現薛若谷這些官員里,有誰不對勁,等他們離開,我好安排人盯住他們的行蹤。」
馮洗向楊四姓,不可能將所有嫡系都撤出城去,必然還要留人在城裡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而能盯著這邊的人手,自然也是留守在州城之中的官員最合適。
目前趕到芙蓉園來拜見的官員,絕大多數都是吏部銓選的官員,這些年都被四姓勢力壓得喘不過氣來,都在抑仗四姓的鼻息行事,即便周幼蕊所言無虛,也很難辨別他們誰存在問題。
「誰肯定有問題,我不是很清楚,但薛若谷等幾人沒有問題,還是能明白的,」韓道勛說道,「你那邊要打探清楚情況,我將這幾人單獨喊出來,看他們抉擇!」
韓謙點點頭,看向楊欽說道:「我答應過你,只要你護送我父親安然抵達黔陽,便還你妻小自由,你要是想,現在就可以帶著人離開。」
楊欽心裡大罵韓謙是個龜孫子,心想你他娘當著老子的面,將馮宣、高寶那兩個番蠻折騰成那樣子,老子這時候說要走,你個龜孫子突然翻臉,老子不就掛在那裡了?
「危機未除,大人與少主身處險境,楊欽怎敢言走?」楊欽大義凜然的說道。
「好!」韓道勛頗為欣賞的拍了拍楊欽的肩膀,便又回西院裡,跟薛若谷等手下官員應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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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將合時,周幼蕊領著樂營的十數樂師歌伎過來。
官場往來,樂營官伎有逢迎之責,韓謙此時還沒有心情坐下來聽聽小曲,便讓范錫程安排她們去西院。
周幼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令刺史大人初到黔陽就如臨大院,看到少主韓謙兩名手下,將那二十多個拉縴的精壯漢子請入東院,而東院裡埋伏著二三十個精銳悍卒,心裡疑惑,想要探頭往裡多看兩眼,這時候院子被人從裡面關上。
「周姑娘請吧……」范錫程招呼周幼蕊往西院走去。
馮宣手下的縴夫,之前就被扣押下六人,還剩二十六人以為刺史府有賞宴,被高寶騙進來,手無寸鐵,面對如狼似虎的二十多名悍卒,沒敢反抗,乖乖的束手就擒,都被從背後捆綁的雙手、雙腳,關進東廂兩間上首房裡。
高寶也被捆綁起來,跟馮宣手下的縴夫關在一起。
韓謙這時候讓人將馮宣帶出來,問道:「你打算挑誰,去將你的妻小悄悄接到城裡來呢,又或者你親自走一趟也不是不成,但你心裡要清楚,你敢玩什麼花樣,有高寶的證詞,我父親可會毫不猶豫將你手下這些縴夫都拉上到刑場斬首的!」
「我們絕無加害刺史大人之意。」馮宣硬著頭皮爭辯道,還是不願輕易跳入韓謙的彀中。
「哼,」韓謙冷哼一聲,「馮洗向楊四姓,毒害前任刺史王庾,見行跡敗露,被我父親捉住證據,又欲謀害我父親。你想想看,我父親要是真活不過今夜,一個月後,朝廷會派多少大軍過來,將敘州殺得片甲不留?你身為山越男兒,不思忠於朝廷也就罷了,難不成你就真巴望著巫水被你們山越族人的鮮血染成赤紅嗎?你知道什麼是螻蟻嗎?你們這些山越族人,被馮洗向楊四姓剝削得食不裹腹、衣不蔽體不說,此刻已然成為馮洗向楊四姓陰謀對抗朝廷的犧牲品,還不自知,真是連螻蟻都不如!」
楊欽等人站在韓謙身後心裡想,他們現在手裡哪裡有半點王庾被毒害的證據?
韓謙又滿臉失望的對高紹、田城說道:「馮宣不願意就範,我也不勉強他。你們將他捆綁起來送進東屋,要是今夜真有人偷襲芙蓉園,這裡一個活口都不許留,總要有些人給我父子倆陪葬。這操蛋年頭,不要說什麼無不無辜了!」
「王庾大人真是被毒害?」馮宣震驚問道。
韓謙回頭看了馮宣一眼,示意田城、高紹趕緊將馮宣捆綁起來。
「馮宣絕無意加害大人,而即便有心救護大人,手裡僅有三十粗糙漢子,也是膽小怕事,平時只能以拉縴為業,有心無力也。」馮宣說道。
眾人見馮宣這麼輕易就咬上韓謙拋下的鉤,心裡都大感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