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臉瞬間便又黑了下來。
想要讓他留下來,卻不是因為依賴他麼?
無論如何,魔尊大人最終還是留下來了。
涼溪在這裡面的日子倒是很愜意,果然就只是吃吃喝喝,然後就是休息睡覺了。
對於這裡面的白天黑夜,涼溪表示自己是很疑惑的。
&都是以法力所致,並非完全是法器的功勞。」
涼溪點點頭,等哪天她也有了這樣的本事,到時候自己就可以躲進法器中,絕對的安全。
&次你幫了九黎的大忙,嬌界上下,對你都是要極為感激的。」
&沒想著讓誰感激我,我就是覺得不能讓那個枷罽得逞。再說了,三皇劍那等的邪器,誰能保證它不會進入人界?」
魔尊不語,事實上,她所有的擔心,都是有道理的。
根本離墨所說,枷罽現在的狀態,已經有些失控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枷罽,已經被三皇劍在逐步掌控了。
若是下次再出現,只怕那個時候的枷罽將更為兇狠殘暴。
&了,那個木雲天將現在還在王宮嗎?」
魔尊點點頭,面無表情道,「你很關心他?」
&不上關心。只是覺得有些好奇,他的實力如此差勁,天帝還派他下來,這不是讓他來送死的?」
魔尊聽罷,竟然失聲一笑,什麼也沒說,起身去幫她準備吃的了。
涼溪在這裡,倒是過得十分愜意輕鬆,可是外面,卻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
棲霞山,霞飛殿。
&稟尊上,青城山和蓬萊仙島的兩方人馬已經到了山腳下了。」
&秋寒,你去迎接一下。」
&師伯。」
秋白的眸光微動,「師父,他們現在過來,可是為了近來一直有道友失蹤之事?」
西凌上仙點點頭,「極有可能。聽說之前蓬萊仙島的兩名快要到金丹期的弟子,直接就被人給剖了腹,也不知是何方妖孽所為。」
秋白面上頗為肅穆,如今凡塵中的這些修真教派,唯他們這幾家是規模最大,也是實力最為強悍的。
可是連蓬萊仙島的人,他們都敢下手,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從魔界裡逃出來的一些小魔怪呢?
&近可有涼溪的消息?」
&師父,幾天前曾收到了她的傳書,說一切都好。還說她將銀靈子打成了重傷,而枷罽目前又躲了起來,連離墨也找不到他。」
西凌上仙的眉心微擰,九黎的動亂,他當然知曉,這一次涼溪幫了九黎,也不知道,天界的那幾位,會不會記恨上了她?
若是真的被那位左風上神給記恨上了,那將來她的修仙一途,怕是將要萬分坎坷了。
不過,想想至少還有重華帝君在,涼溪就算是受些苦楚,也不至於會被收拾地太慘了。
&父,枷罽手上的三皇劍,邪氣太重,若是他一直與離墨分不出勝負,會不會到我們人界來搗亂?」
西凌上仙嘆了一口氣,「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呀。」
&今唯有我們這些修真之人,能齊心協力,只盼著我們能擰成一股繩,至少,還有一分生存的可能性。」
&皇劍的威力,絕非是你們能想像的。只怕就連枷罽也未必能駕馭得了此劍。我擔心的是天帝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會不會給六界帶來重創。」
&這麼嚴重?」秋白的臉色一冷,師父向來不會誇大其辭,也就是說,枷罽極有可能會被三皇劍所掌控?
&願是為師猜錯了。行了,你去安排咱們山上的弟子巡視。吩咐下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下山。」
&師父。」
銀靈子被漫天綾傷了兩次,第一次,被他用大把的仙丹給強行恢復了傷口,而第二次,顯然就沒有那麼好命了。
縵天綾乃是天界神器,更是天生地長的冰蠶吐絲所製成,被它所傷,還能保全一條性命,已經是要燒高香了。
銀靈子此時應該慶幸,還好涼溪的實力有限,不然的話,只怕自己這會兒早就屍骨無存了。
鳳函每天都給他送來一名精壯的漢子。
銀靈子除了吸食對方的陽氣之外,便是對方的精元了。
這是能讓他儘快養好傷,並且恢復法力的法子了。
當然,鳳函也果然沒有辜負了銀靈子的期望,給他找來的人,大都是有些修為的。如此一來,銀靈子恢復起來,自然就是事半功倍。
&人,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我們後來逃走,若是被枷罽大人知道了,會不會怪罪下來?」
&那裡,你不必擔心。枷罽不過是主子手上的一把劍,其目的,就是為了將妖界攪亂。如今,王宮雖然是保住了。可是枷罽與離墨的仇卻是越結越深,同時,他應該也知道了天脈者的存在。我就不信,他會無動於衷?」
&人,您的意思是說,他會出手對付涼溪?」
&涼溪是天脈者,枷罽如今手上的三皇劍,戾氣越來越重,只怕他自己也不會知道,三皇劍沾染上的血腥氣越重,它的殺氣便越重。枷罽向來聰明小心,他定然也會發現了自己的某些不妥之處。」
鳳函挑眉,原來枷罽那樣的高手,竟然也只是被幕後主子利用的一枚小棋子而已。
&人,那枷罽大人會不會猜出來是三皇劍的問題?」
銀靈子極其輕蔑地笑了一聲,「就算是他發現了又如何?他捨不得三皇劍,捨不得自己暴漲的實力。一旦離開了三皇劍,他在離墨那裡,就沒有了任何的優勢。」
&下明白了。三皇劍會控制枷罽大人,而接下來只怕無論做什麼,都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錯!之前我曾試探過他,他倒是個對妖界還有感情的,竟然念在都是妖族之人,說什麼也不肯下死手。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還會不會堅持著自己的原則了?」
枷罽的確是不忍心對九黎眾生出手,包括千年前,他犯錯之時,也並沒有對同族之人下狠手,因為他知道,九黎的存在,本就是讓一些人心裡極為膈應的,總想著除之而後快。
而枷罽出身皇族,自然是不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江山,被人算計盡失。
只是,正如銀靈子所說,現在的枷罽,已漸漸地被三皇劍所掌控,後面要做什麼,他已經是做不了主了。
接下來的幾天,枷罽就像是瘋了一樣,開始在九黎肆虐,手上的三皇劍,也不知道吸食了多少妖族同類的血,整把劍,都是越發地透著邪氣,劍身竟然是漸漸地染成了紅色。
此刻,枷罽才剛剛屠戮了一個小鎮,看著地上的死屍無數,他手上的劍體內,則似乎是有新鮮的血流在不斷地流動著。
看著這鮮紅色的東西,枷罽再看看地上的那一片片屍體,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什麼,猛地一下子抱住了頭,開始嘶嚎著。
劍被他拋於地上,靜靜地躺在那裡。
即便是這個時候,那劍身內的紅色,仍然是在慢慢地流動著。
在太陽的照射下,還散發著一種極其詭異的光茫。
枷罽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沒有辦法相信,他竟然親手屠戮了他的子民。
他身為皇族血脈,竟然對自己的子民,痛下殺手了。
&這不是真的,我沒有做過,沒有!沒有!」
枷罽的頭髮散亂,一雙眸子此刻已然成了猩紅色,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頭,只感覺到了頭痛欲裂般地痛苦。
此刻,躺在了那裡的三皇劍,竟然開始不停地晃動著它的身子,隨後,再猛地一下子飛了起來,直接刺入一隻兔精的胸口。
那隻小兔精,看樣子,也不過才修成人形沒幾年,七八歲的樣子。
小兔精原本是躲在了洞裡,後來聽不到它家人的聲音了,越想越怕,這才出來看看。
只是沒想到,才剛剛出來,就被三皇劍取走了性命。
枷罽看著剛剛那一幕,整個人已經是完全地呆掉了!
他沒有看錯,剛剛就是三皇劍自己主動發起了攻擊,一劍殺死了那隻小兔精。
枷罽有些困惑地搖搖頭,再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
難以想像,就是他的這雙手,竟然殺了這麼多的無辜小妖。
枷罽幾乎就是踉蹌著到了河邊,瘋狂地讓自己沉入河底,感受著河底石子的冰冷無情,可是他自己卻怎麼都不可能昏死過去。
它本就為蛟龍,又豈會懼水?
待他從河裡站起身來,低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兇殘模樣,猩紅的雙目,冷戾的眉峰,渾身上下,幾乎是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噬血兩個字。
怎麼會這樣?
枷罽直到現在,仍然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為什麼自己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原本猩紅的眸子,先是充滿了疑惑,再是慢慢地透出了些許清明。
直到枷罽覺得自己似乎是失去控制的那一刻,看著水中清晰的倒影。
他的眼睛,已經恢復如初。
深吸了一口氣,枷罽的視線落在了岸上那把三皇劍的身上。
一切,似乎是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