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上崗村的六月格外的炎熱,懶蟬在樹上沒命地叫著,傍晚過後天氣依舊憋悶,王烈一身疲憊地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低矮的磚瓦房橫樑。筆神閣 m.bishenge.com
這不是他想過的日子,貧窮勞累,還有好似償還不盡的債務。原本自己在縣中學以年級第一的身份備戰高考,可是一切都被那場,至今沒有抓到兇手的食物投毒藥的災難變得面目全非了。
母親搶救無效死亡,父親落下了嚴重的後遺症,無法進行勞動,吃藥至今,家裡變賣了包括二層小樓在內的一切東西,到現在還欠著暴發戶陳德田家裡好幾萬。
什麼時候才能夠從貧瘠的山坡地里把這好幾萬拋出來,王烈皺著眉頭暗忖,自己曾經向陳德田提議過外出打工還債,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陳德田卻覺得自己想要跑路,生生地扣押了自己的身份證,讓自己只能夠從地里刨出父親的藥費和還債的錢。
父親已經開始吃最便宜的中草藥了,可是這個債務……哎!王烈狠狠地擂了一拳頭床頭,隔壁屋裡這時又傳來了父親斷續的咳嗽聲。
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幹活呢,王烈翻了一個身,渾身疲憊地沉沉睡去。
「噼啪!」
一個驚天炸雷之後,天空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空氣中逐漸有了一絲涼意,承受了好幾天暑熱的王烈總算是感受到了城裡人才有的空調那般的涼爽,翻個身正想接著睡。
突然!
「啪!」
王烈感覺臉上一疼,驚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捂著臉還在懵的時候,另一邊臉上又是一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站在自己床頭的人怒罵。
「你他娘的還有臉睡呢?!克爸克娘的掃把星,滾起來!」
聽這熟悉的聲音,王烈打開了燈一看,滿臉肥肉驕橫,一身油氣沖天,翻著三白眼,嘴角掛著冷笑,一副看垃圾的樣子,正是陳德田。
王烈心中憋著怒火,就算是欠錢,也不能衝進自己家裡來打自己,他雙眼一怒,狠狠地捏住了拳頭。
一天也就算了,一月也能忍了,可是年年都這樣,自己像是陳德田家裡的氣球,啥時候想出氣,都來找自己,當著村裡的人也就罷了,現在居然衝進家裡來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喲!王烈,你想咋的?還想動手?你信不信老子馬上把你們趕出這個瓦房,讓你爸今天晚上就死在外面!」陳德田大手一揮,臉上的肥肉滿是驕橫之氣。
「咳咳咳……」
好巧不巧,這時候隔壁又傳來了父親的咳嗽聲。
傾盆的大雨,連續的雷電,王烈知道一旦父親出去被雨澆了,再發燒感冒,怕是肯定活不過今晚。
思念及此,王烈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低著頭,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問道,「有啥事?」
「啪!」
陳德田甩手就是一個嘴巴抽在了王烈臉上道,「跟我這兒耍橫?老子說了,見著我的面兒應該稱呼啥?」
王烈忍受這臉上火燒火燎的疼痛,死死地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好半天才在父親的咳嗽聲中忍住了怒氣道,「田……田爺,您有啥事?」
「哼!」陳德田一臉得色地說道,「乖孫子,今兒這暴雨忒大了,我家那片桔子園眼瞅著就要熟了,可經不住這番折騰,你現在立刻就去搶收。今年桔子價格不錯,收一斤回來,抵債兩毛錢。」
「噼啪!」
一道道雷電閃得屋外通明,如同白晝一般,那瀑布似的雨下起來似乎跟沒完一樣。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儘管沒做過虧心事,但是王烈心裡多少是有些猶豫的。
「不……不行啊,咳咳咳……這麼大的雨,還打著閃電,去那坡上摘桔子,會出人命的。」王三耿聽著兒子這邊似乎有動靜,就顫顫巍巍地扶著牆過來了,一聽是要讓兒子去收桔子,頓時就不樂意了。
「老不死的玩意兒!有你說話的份兒?我告訴你們,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而且我還把話撂這兒了,收得少了一分錢債都抵不了!」陳德田異常地蠻橫,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哪想王三耿護子心切,踉踉蹌蹌地就擋在了王烈身前,對陳德田道,「德田啊,咱們鄉里鄉親的好歹也幾十年了。我們老王家就剩這麼一根獨苗了,前途已經被我耽誤了,不能還搭上命啊!」
「你們倆的命加起來都不值一頭豬!滾你娘的!」陳德田說著,不耐煩地把王三耿薅到了一邊。
王三耿本來腳下虛浮,一個沒站穩,頓時就重重砸在了地上。
「爸!」王烈一臉焦急地趕緊把喘著粗氣的王三耿扶了起來問道,「爸,你沒事吧?」
「你……你不能去啊……那坡子……滑……」王三耿也就只能說完這麼多話,剩下的力氣只能夠用來呼吸了。
王烈抱著父親,猛地一回頭,虎目圓睜死死盯著陳德田道,「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死!」
這眼神……陳德田嚇得慌慌張張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從前他都以為王烈是個逆來順受的綿羊,此刻竟覺得是要吃人的狼!
「我……我告訴你王烈,被跟我這兒耍三青子!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要懂法律!我話撂這兒!今兒要是不去,這房子,你們爺倆住不了!」陳德田撂下狠話,還是貼著門口站著,以防王烈狠起來,自己好開溜。
王烈死死盯著陳德田,若不是這句「懂法律」,現在陳德田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他說得沒錯,要是自己因為殺人進去了,父親怎麼辦?要是今夜不去,以後怎麼辦?王烈狠狠地咽下了這口氣,抱著父親把他放在了床上。
王三耿一個字說不出來,卻用蒼老渾濁的眼睛盯著王烈,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和愛意,還滿滿挽留。
這眼神王烈看得心痛,父愛如山,壓在心裡難受,他避開了父親的眼神,拿開了他拽著自己的手道,「爸,你身子經不住折騰,咱們還得住這兒,日子還長,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你放心,我這麼大人了,自有分寸。」
說完,王烈拿上蓑衣就出父親房間的門,回頭一望,微弱的燈光中,年邁的父親老淚縱橫。
這一筆,不跟陳德田算清楚,我就不姓王!王烈狠狠咬著牙就出了門。
院子裡,陳德田給王烈準備好了一個獨輪車,車上放著一些籮筐。
「好好干,別偷懶,要是桔子弄壞了,你可得賠!哼!」陳德田說完,趕緊套上雨衣,跟王八一樣,消失在了雨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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