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紀悅還是沒有接他的話,楊喻義感到今天的紀悅太反常了,和過去根本不一樣,過去就是自己忙,或者到其他地方浪蕩,好多天不給紀悅聯繫,她也從來沒給自己白過臉色啊,今天是怎麼了?
「你說話啊?」楊喻義不得不再次重複一次。
「你說吧,還有什麼事情嗎?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掛了。」
「等等。」楊喻義有點急了,說「我聽說難民營那面的拆遷戶已經開始往搬遷區動了,這是真是假?」
「是真的,我已經和他們談好了。」紀悅平平淡淡的說。
「你和他們談好了?怎麼談的?」
「還能怎麼談?不問他們要錢了,他們可以直接到搬遷小區住,另外就是就加大搬遷區的配套設施建設,就這麼簡單。」
「不是,這。。。。。這事情你怎麼沒和我商量啊?」楊喻義聽的莫名其妙的,也不可理解的問。
紀悅那面且輕飄飄的說「楊市長,這是我房地產公司的正常業務,就不用給市里領導匯報了吧?」
「正常業務?」楊喻義更弄不懂了。
「是啊,我是獨立法人,我有權按自己的想法作吧。」
楊喻義徹底的傻眼了,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這樣說,她是不是瘋了「你說的我有點不明白,準確的說,你是董事長,我也有股份在,這樣重大的投資變更,我也有權知道。」
「你有股份,這到很希奇哦,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股份,我現在是全資控股好吧?楊市長不能這樣開玩笑的。再說了,你是領導,是公職人員,怎麼可能在我這裡有股份呢?你說對吧?」
楊喻義聽的張口結舌,好半天他才算是弄明白了,他慢慢的合上了電話,他已經不在需要聽的那麼詳細了,因為楊喻義從來都不是一個笨蛋,他覺得自己正在掉入一個巨大的陷阱中,這個陷阱很深,也很隱蔽,但遺憾的是,沒有人推自己,是自己跳進去的。
不!有人推的,是華子建在推自己。
楊喻義這兩天一直奇怪著,為什麼華子建說的鄭重其事的檢查,最後稀里糊塗的取消了,他華子建不怕自己威信受到影響嗎?朝令夕改,出爾反爾可是當官的大忌,當時楊喻義還分析過,估計是華子建感覺到了下面這些局的阻力太大,所以怕最後不好收場,有損他的威望,所以不得已取消了。
現在看來啊,根本不是那麼一會事情,這應該都是華子建有預謀的一些動作,他就是要給自己施加足夠的壓力,或許他還想到了自己會走轉移股權的這一步,等完成了這一步,華子建就能說動紀悅在棚戶區搬遷上做出讓步,這樣的話,華子建就平空的得到了一個順利搬遷的保證,他也就能再一次帶給所有北江市領導一個驚訝和贊慕。
更可怕的是,華子建從此籠絡和掌握了紀悅,這對自己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一想到這些,楊喻義就感到後背冒冷汗,如果真的如自己推測的這樣,這個華子建就太可怕了,他這就不單單是權謀老道的問題,他還看懂了自己的心理,算準了自己的步驟,這樣的對手是不能稍有大意。
楊喻義很是沮喪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但他不斷的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要穩住,不要急躁,更不要衝動,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紀悅的背叛對自己來說也很危險,她知道很多自己的事情,對這個女人自己更不能掉以輕心,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自己不僅不能和她在計較股權的事情,而且還要做好安慰她的工作,不能讓她把知道的一切通報給華子建,同時,自己還要做好和她切割的準備。
但想到那百分之3o的股權,楊喻義的心疼啊,那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啊,但自己現在只能忍了,要是沒有華子建,自己是可以採取很多種措施來迫使紀悅吐出股權的,但這次事情顯然是紀悅和華子建一次精密的配合,有華子建虎視眈眈的在那裡看著,自己是不敢輕舉妄動。
當然,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沒有華子建的出現,給她紀悅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算計自己了。
楊喻義在冷靜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再一次的拿起了電話,他是準備約談一次紀悅的,自己在這個時候要表現出一種對紀悅的理解和珍惜,要用情感來軟化紀悅對自己的仇視和擔憂,讓她閉上她那張嘴,好好的做她的生意,不要參與到自己和華子建的政治鬥爭中來。
楊喻義撥通了紀悅的電話「我想和你談談。」
紀悅在那面很淡定的說「談什麼?難道還想談公司的業務嗎?」
「不,不,你理解錯了,你公司的業務我怎麼可以隨便的干涉呢?我只想一起坐坐,畢竟我們也認識這幾年了,對不對?」楊喻義讓自己的口吻變得溫和而多情,連他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了,怎麼自己可以變得如此鎮定啊,難道劇痛之後的自己又一次得到了精神的升華?
紀悅這幾天也是一直在惶恐中度過的,她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想起來還是讓她感到後怕的,自己竟然黑吃黑的,吃到了一個市長的頭上,這也太瘋狂了,她不止擔心著,生怕楊喻義會對她展開報復行為,雖然從明面上說,自己是不怕楊喻義的,一個是股權的問題楊喻義肯定不敢明目張胆的和自己來爭搶,這樣的事情楊喻義不敢聲張的,在一個,楊喻義過去也是沒有投資一分錢,這些年他已經從公司拿到了不少好處了,就是上法庭自己也不怕。
但問題是怕就怕楊喻義採用其他的一些手段,這一點是紀悅最為擔憂的。
而現在聽楊喻義的口氣,似乎他也自己認可了這次股權轉讓,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就不用再得罪他,平平安安的收回自己的公司所有權,這比什麼都重要。
紀悅就遲疑了一下說「這幾天我很忙的。要不就改天吧?」
紀悅遲疑和委婉的推辭讓楊喻義看到了希望,他依然很溫柔的說「紀悅,就今天吧,一起吃個飯,常言道,好聚好散,我們用不著將來和仇人一樣。」
紀悅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不過她沒有答應一起吃飯,她讓楊喻義到她的公司去談,這樣紀悅感覺要安全許多,對這個男人,紀悅在很多時候還是充滿了畏懼的。
放下了電話,紀悅若有所思的又坐了一會,才給華子建去了個電話,她覺得她應該給華子建把情況說一下,這樣在自己遇到楊喻義的時候,心裡才有底。
「華書記啊,我是紀悅。」她用最好聽的聲音說。
「嗯,我聽出來了,怎麼樣?搬遷都還順利吧?」
「嗯,一切正常,剩下的三幾戶人家也有點鬆口的意思了,正在繼續協商。」
「好好,爭取早點搬過去。」華子建對這件事情是很滿意的。
紀悅又說「楊市長說一會要來見我,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所以想請教一下華書記,我該怎麼應對他。」
華子建就沉默了片刻,認真的想了想說「現在的局面對你其實很有利的,所以你不用想著怎麼應對他,準確的說,他更比你擔心。」
華子建的話讓紀悅有點不太理解,自己吃掉了楊喻義的所有股權,他怎麼可能還擔心自己「這為什麼呢?華書記,我有點不懂?」
華子建笑了笑,他的思路也逐漸的清晰了,看來楊喻義是要做一場溫馨的告別,他要和紀悅做徹底的切割了,華子建說「你不用懂,總之,他現在對你已經沒有什麼危害了。」
掛上電話後的紀悅想了好一會才明白了一個大概,但她還是不能完全確定華子建說的就是對的,她這幾年對楊喻義的懼怕讓她根本都不敢往那個最好的方向去考慮。
紀悅感到有點心神不寧,她從自己辦公室出去,推開印著黑邊金字「方圓公司」的玻璃大門,進入公司的接待區。
「嗨,你好紀總。」漂亮的接待員小姐客氣的招呼。
「嗯哼,」紀悅隨口應答,翻閱著粉紅色的電話留言紙「今天的客人多嗎?」
接待員小姐「還行,和過去差不多。」
紀悅點點頭,在接待室轉了一圈,又有點百無聊賴的到其他幾個科室看了看,讓自己有些惶惶不安的心逐漸平定下來,這才準備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她打開辦公室跨入門檻,立即聞到玫瑰花的香氣,她猛地抬頭,在她桌上的水晶花瓶里,裝滿了美麗、盛開的紅玫瑰,她在半途中停住,瞪著它。碧綠的羊齒植物把嬌艷的紅玫瑰襯托得更生動美麗。大紅蝴蝶結的絲帶垂在花瓶前,她的辦公室內充滿著花香。
「它們真漂亮,不是嗎?」辦公室沙上傳來的那熟悉又陌生的楊喻義的聲音使她由恍惚中驚醒。
「你來了,這裡至少有兩打玫瑰!真讓楊市長破費了。」紀悅淡淡的說,
楊喻義挑起兩道濃眉「過去我從來沒有給你送過玫瑰,真的很遺憾啊。」
楊喻義的話把紀悅從沉思中拉回來,她打起精神,避開楊喻義的目光,把花瓶移到窗邊的檔案柜上,使自己辦公桌顯的更寬敞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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