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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元寶的沾沾自喜,周沐精雕細琢的臉上一片冷凝之色。
「若是讓老頭子知道,怕是從此以後,長生吾愛都會成為他一統四國的工具,再無寧日……」周沐的目光依舊落在遠處,飄渺而充滿擔憂,仿佛想要穿透虛無般的無垠。
「呃……」元寶聞言明顯的一愣。
這一點他是真沒想到。
依著周臨帝的野心勃勃,這還真有可能……
如長生娘子那般能耐非常,又生性跳脫之人,怎麼會甘心做別人爭權奪勢,稱霸四國所利用的工具?
「還是爺想的周詳,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元寶就沒有這麼長遠的眼光……」元寶一邊說一邊摸了摸鼻子,他是目光短淺,思慮不周……
元寶想到若是周臨帝知道真相之後的反應,不由得滿臉愁容。
「爺,我們這番大戲演下來,三國來人會信嗎?陛下會信嗎?」
周沐何嘗沒有這樣的擔憂?
四國之中,向來不乏真正的聰明人,他有心以霍水仙引來祥瑞混淆視聽,就不知能不能如願……
智者千慮或有一失,誰都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事關他的長生,他又豈能不擔憂?
「上京來人需十日之久,其餘三國來人,最少也要半月有餘,不論他們信不信,我們只要拖過一月之期,入冬之時,我要閩南倭寇盡數被滅,要將一他們帥百萬兵馬班師回朝!」周沐望著窗外蒼竹,目光一如數九寒冬,凌厲而霸氣。
「爺!」元寶聞言大驚,疾呼一聲,驚慌的開口,「爺,按照原定的用兵計劃,此戰得勝之後,窮寇莫追,要將倭寇困與海上,待冬過春來,才是全殲倭寇的最佳時機!」
「爺!急功近利,勢必讓將士傷亡增加,還請爺為百萬大軍性命著想,三思而後行!」元寶的臉上焦急難掩。
周沐一臉冷凝,沉默不語。
「爺!你為了遮掩長生娘子司命之星出世,而將霍小姐推出來擋槍,元寶可以不過問,畢竟霍小姐幾次三番對長生娘子不恭,這是她咎由自取,可是,爺,百萬大軍何其無辜?爺怎能為了長生娘子一人安危,改變作戰計劃?急功近利,勢必增加無謂的傷亡,這是爺你教元寶的,爺你難道忘了?」
「多說無益,本王心意已決!」周沐緩緩的搖了搖頭,掩下眸底的那一抹痛心。
「爺,你想想長生娘子,她雖然看似冷血無情,其實最是心地良善,說是胸懷天下蒼生也不為過,可你卻要讓她背負數千乃至數萬將士的無謂傷亡,她若是知道了真相,又該如何自處?」元寶雖然沒有什麼大智慧,可是對於揣測上位者的心思,還是頗為精通的,因為精通,所以更是焦急。
「爺,以長生娘子的為人,你為她著想,用盡心機護她周全,瞞她騙她,她定然會體諒,可你若是為了護她而犧牲其他人,爺,這才是不可挽回之事,長生娘子知道自己身上背負如此多的人命,定然會怒不可揭的啊爺!」
「別說了!」周沐驀然回頭,冷叱一聲,打斷了元寶的規勸之聲,眸底已是一片嗜血的鮮紅,「本王說過,寧負天下亦不負她,豈是只有說說而已?」
周沐宛若王者臨世般,周身瀰漫起毀滅一切的氣勢威壓,錦紫長袖臨風一揮,「霍水仙也好,數千數萬會枉死閩南的將士也罷,這些罪孽本王一力承擔!為了護她無恙,本王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將天下化為煉獄,也在所不惜!」
「爺!」元寶驚惶的喚了一聲,滿臉的不敢置信搖了搖頭,「你是要為了長生娘子一人,壞了你鞍馬十年換來的太平盛世嗎?你置奉你如神邸的黎民百姓於何地?」
周沐聞言,眸中一絲疼痛不期然的划過,「天下黎民?若是長生有恙,本王要這太平盛世幹什麼?君臨天下,一人獨看歌舞昇平嗎?元寶,本王殫精竭慮守護蒼生十載有餘,就讓本王自私這麼一回,為了她,本王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瘋了!爺你瘋了!」元寶看著眼前的主子爺,一瞬間覺得分外陌生,宛若從未相識。
看著伴自己一生的元寶如此,周沐的眸底划過一絲哀傷,復又轉身看向窗外,仿若喃喃自語般的開口,「本王答應過她,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她若有恙,則本王必隨之。」
「本王若隨吾愛而去,則三國鐵蹄勢必踏遍大周每一寸疆土,元寶,於本王而言,天下蒼生便是吾愛長生,吾愛長生便是這天下蒼生……」
「占室女星斗沖勾陳,四國皆聞,得吾愛者得天下,依著皇室自私無情的性子,不得之則勢必誅殺以絕後患,本王就算再自負,也沒把握在四國聯手之下,護長生安然……」
「爺……」元寶聞言,心神俱顫,失神的喚了聲。
情根深種,他家爺以身家性命向托,他還能如何?
此時此刻,元寶才知,長生娘子不光只是他家爺選定的伴侶,更成了他最致命的弱點……
「元寶,為吾愛長生計,為天下萬民計,閩南之戰必須速戰速決,枉死戰場的將士死得其所!」心底鈍疼如刀鋸,可周沐卻極力的掩飾,轉身拿起桌上才寫好的信箋,目光堅定狠心的開口,「這是調整閩南戰事布局的軍令,即刻傳至閩南,本王要在冬至來臨之前,看到班師回朝的他們,如若不然,讓將一他們五人提頭來見!」
元寶見此,知道已無轉圜的餘地,忙伸手接過信箋,應聲而退。
手中軍令如山重,元寶仿佛能看到閩南戰場之上,一片浴血廝殺,滿目蒼夷之景……
有數千乃至數萬的將士,因為這一紙速戰速決的軍令而葬身沙場,埋骨異地,失了性命生機……
「哎!江山如畫,美人多嬌,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爺他……」元寶本想埋怨兩句,可想到自家爺,終是不忍心,忍不住又嘆了幾口氣。
他家爺的心和命繫於長生娘子一身,大周千萬黎民百姓的性命也繫於她一身……
長生娘子,你若有恙,他元寶就直接給你殉葬了!
心中做如斯想,元寶毫不猶豫的單手掩唇,吹出了一聲嘹亮的口哨。
不過幾息的時間,一隻偌大的蒼鷹盤旋而下,雙翅掀起一片塵埃,直奔元寶的方向而來。
元寶看著停在地上的蒼鷹,俯身趴到它身下,將手中的信箋綁到它的腳上,起身踮起腳尖,拍了拍它的翅膀,「小鷹啊,這次你帶去的可是催命的軍令,我們只能祈禱,傷亡越少越好了……」
蒼鷹被喚小鷹,仿佛能聽懂人話一般,翻了個白眼,然後轉眼揮動著諾大的翅膀,把元寶呼扇到了一邊。
「噗!」元寶連忙吐出來扇進嘴裡的塵土,避開蒼鷹展翅的波及範圍,不滿的開口,「小鷹,這都十幾年了,你怎麼還這麼暴躁?」
蒼鷹已經升至兩層樓高,一雙大眼俯視著下面的元寶,鷹眼如桀。
「好了好了,你趕緊去吧……」元寶見此,無奈的揮了揮手。
蒼鷹已經被周沐馴養了十年有餘,靈性非常,聞言當即展翅往南飛去,其速堪比風馳電騁。
元寶看著蒼鷹轉瞬變成小黑點,消失在天際,想到他家爺說的話,不由得滿臉憂色的搖了搖頭,「天下大亂將至,到底要有多少將士戰死沙場,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這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是個頭啊……」
「元寶大人,難得你還有一片憂國憂民的赤膽忠心,倒是讓四喜長見識了,四喜以為,您老除了吃的,什麼都不上心呢!」躲在一旁的四喜,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
「呔!小四喜你又神出鬼沒!若是讓爺知道,肯定又要說你,你人小沒心機,卻總是聽些不該聽的,萬一說漏嘴了怎麼辦?」元寶一見四喜,頓時轉身,一個爆栗子敲了過去。
小四喜不躲不閃,任那一個爆栗子敲到了腦門上,依舊笑著開口,「怎麼可能!我可是爺一手教出來的人,將來可是要近身伺候郡王妃的,你什麼時候見我嘴巴不勞壞過事兒,就是爺和你總是杞人憂天!」
元寶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忍不住的開口叮囑,「你跟寶親王殿下一個德行,喜歡美女,可是客苑的那個美人兒可不一樣,小四喜,莫怪我沒提醒你,你可離她遠點兒,她是絕不會成為你將來要侍奉的主子的!」
「恩恩!四喜知道了,四喜就是趁她還有命在,能多看一眼是一眼而已!」四喜聞言,點頭連連,「元寶大人,你剛才做什麼一副憂國憂民悲秋傷月的模樣,這可不像你的一貫作風啊,那些個事兒,是咱們爺才會操心的吧。」
元寶睨了他一眼,不以為然的開口,「我就是沒事做做樣子,你當我真有那麼大的閒心操心那些勞什子的事兒?不是讓你挑揀了三竹簍香瓜?讓人搬來給爺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