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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顧長生在自家兒子迫不及待的拍門聲中醒來。
「娘親娘親……」
「嘛呢?大清早的就叫魂!」顧長生打著哈欠拉開了門扉,一個小腦袋穿過門縫,不停的往裡觀望了起來。
顧長生看著神情猥瑣的兒子,一把抓住他的後頸衣衫,將他給提溜了起來,「兒子,大清早的,你來我寢房幹嘛?」
「抓姦啊。」小肉包子顧澤蹬嗒著兩隻小胖腿,恍然未覺的回道,小腦袋猶不停的往門縫內觀望。
顧長生聞言臉上一黑。
「咦?木頭叔叔怎麼不在屋裡?我剛去過他廂房了啊,人沒在啊……」疑惑的撓了撓頭,小肉包子求解的看向自家娘親。
「顧澤!」顧長生將他提溜了老遠,總之就是遠離了自己的廂房門口,一手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他的小鼻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肉包子見此,嘟起小嘴,「娘親,木頭叔叔呢?」
「走了。」撫了撫額,顧長生想起那道夜色下離去的背影,心頭微動。
「走了?那小妹妹呢?」小肉包子滿眼期盼。
「還惦記著這茬呢?我告訴你,送子觀音娘娘很忙的,你一點兒香火都沒供奉,還想要小妹妹?」她一個人要是能給他生出小妹妹,那才是怪事,她又不是雌性同體的草履蟲!
「娘親,那我們去給觀音娘娘上香去好不好,我聽隔壁家小花兒說,她娘親都帶她去上過香。」小肉包子聞言來了興致,拉起自家娘親的胳膊撒嬌的搖啊搖,「娘親,我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寺廟菩薩呢……」
這句話,觸動了顧長生,她抬手拍了拍小肉包子的腦袋,「好,娘親帶你去上香。」
她兒子長這麼大,真的見過的東西,可謂是少之又少,昨日才解開了傷口,下午他就迫不及待的出去找鄰居的小朋友玩了……
「娘子你要去上香?」小翠拿著一些浣洗的衣衫走了過來,接口,「娘子帶上我吧,也好給娘子和秋姐姐祈福。」
「恩。」顧長生點了點頭。
「娘子,咱們是去柳州城外的小廟上香,還是去遠點的大靈隱寺上香啊?」
「大靈隱寺在什麼地方?」顧長生轉頭問。
「繞過百里山往西,靈隱峰上啊。」
「那要走多久啊?」
「百十里路呢,坐馬車要兩日來回。」小翠一邊涼衣衫一邊解釋,「娘子,老話說的好,拜佛不問路遙,大靈隱寺據說可靈驗了,每逢初一十五,柳州城的信眾都早早的趕往拒霜鎮……」
「停!」顧長生皺著眉頭打斷了小翠的話,「拒霜鎮?」
不會這麼巧吧?
小翠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家娘子,「是啊,拒霜鎮就在靈隱鋒山腳下,有什麼不對嗎娘子?」
「沒什麼不對,就是太巧了。」顧長生眉眼微眯,想到被她壓在枕頭下那封信。
周沐信誓旦旦的交給她,就算她本身對這些個怪力亂神的不是很相信,可好歹也得去一趟。
「巧什麼啊娘親?」小肉包子知道上香一事已經有著落了,很開心。
「娘親正要去拒霜找一個人。」
「什麼人啊?」
「一個算命的。」顧長生回道。
「娘親找算命的算命嗎?」小肉包子撓了撓頭。
「不是啊。」要真是只算一卦就能了事她也不用這麼無奈了。
她是去搶人關門弟子的!
「娘子打算什麼時候去?要不再緩幾天,來回要坐兩日的馬車呢,顛簸的很,娘子背後的傷還沒好利索。」小翠不無擔憂的看向自家娘子。
「不用,找個寬敞點兒的馬車,我們明日就去吧。」周沐回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沒有什麼是她好擔心的了,而那五百精衛之事,她的傷不好全,顯然是無濟於事的。
「是。」小翠應了一聲,繼續忙活。
顧長生領了小肉包子回房,開始教他和韓墨兩人讀書。
早膳時間,元寶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將飯桌上的人打量個遍,不敢置信的大吼,「怎麼少了一個?我的爺呢?」
「走了啊。」顧長生咽下一口粥,回答。
「走了?怎麼可能,我一大早收到爺派人傳來的信,讓我準備好了馬車送來,他人怎麼就走了?」元寶泫然欲泣,來的時候過家門而不入,走的時候更是連個招呼都沒打。
這還是他的爺嗎?
「你帶了馬車來?」顧長生眨著一雙大眼看向委屈的元寶。
「是啊,爺讓我送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過來,結果人卻先一步走了……」
「嘿嘿,你家爺不是先一步走了,昨日午夜未過,他就走了……」事實就是這麼殘酷……
「那爺還讓我準備馬車幹嘛?」元寶吸了吸鼻子。
「我明日要出趟門,馬車正好用的上,這真是打瞌睡有人遞枕頭,太省事了!」顧長生笑的很滿足。
「什麼打瞌睡有人遞枕頭,分明是爺提起給你準備的。」
「好啦好啦,他本來就是偷偷回來的,走的時候自然要背著點兒人,你快別這樣傷別離了,小雷子,趕緊的添副碗筷,吃飯吃飯。」顧長生對著元寶招了招手,用食物轉移他的注意力。
元寶果然沒讓她失望,一聽到吃飯,頓時沒了被拋棄的失落感,屁顛屁顛的就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
早膳吃完,顧長生看罷韓秋就回到院子裡幸災樂禍的看月西樓虐徒弟。
月西樓對顧澤的要求可比顧長生嚴厲多了,扎靶子這樣的基本功自然必不可少,像這樣沒有涉及到師門秘技的,他也不介意捎帶著提點了韓墨一下。
小肉包子和韓墨兩個禍福相依的扎在院子裡,頂著秋日的大太陽,額頭上漸漸滲出來汗珠。
顧長生和月西樓兩人坐在廊下好整以暇的品著茶點。
「你要出門去哪?」月西樓一個指風掃過去,小肉包子搖晃的小身板頓時不敢動彈了。
顧長生聞言從兒子身上收回了視線,看向月西樓,「你不問我,我也正想問你,花孔雀,江湖上,有哪個算命的比較有名嗎?」
周妖孽那般鄭重其事的叮囑她去找個算命的,這算命的自然大有名堂,聲名在外才是。
「算命的?」月西樓疑惑的看向顧長生,「怎麼突然問這個?」
「妖孽讓我去拒霜找一個算命的。」聳了聳肩,顧長生如實回道。
「周沐讓你去找算命的?」月西樓秀美非常的眉頭微皺,「江湖上多是打打殺殺的門派事端,算命多為道家玄學才涉獵,倒是不曾聽說有真正出世的能人異士。」
「不應該啊……」撓了撓頭,顧長生看向月西樓,「那一個名叫上邪的人,你聽說過嗎?」
顧長生的話音才落,月西樓的神色一變,壓低了聲音開口,「周沐告訴你的這個人?」
「恩。」顧長生點了點頭,「你也知道這個人?」
「不,我不知道這個人,江湖秘聞,十年前龍息山龍脈動盪,引來雀鳥無數繞山七七四十九日不去,就是那時,隱居龍息山的隱世家族密宗一脈誕下一子,而密宗一脈的姓氏正是上!」
「那後來呢?」
「後來此事驚動了上京,時人傳聞此子乃是真龍降世,才會引來鳳儀之象,帝心惶惶,暗自命大軍掃蕩了龍息山,自此密宗一族不復存在!」月西樓臉上露出一絲惋惜。
「真是越來越玄幻了,龍脈?密宗?嘛跟嘛啊……」顧長生聽完止不住的嘴角微抽。
「你信不信都是如此,傳言密宗最後一位出世之人,名喚上卿,正是此人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周朝的開國皇帝才能屢戰屢勝,得以顛覆了前朝的江山……」
「越說越邪乎了!我承認這世上或許有能人異士能觀天測地,預知風雨,但撒豆成兵,那絕壁是扯淡!」當然,還有一些人,天賦異稟,有著一些科學解釋不清的超能力……
「呵呵,其實我本身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傳言傳的神乎其神,而密宗正是因此才被帝王家忌憚,最終落得個被一鍋端的下場。」
「也不盡然,妖孽讓我去找一個叫上邪的人,上這個姓氏,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應該正是你說的那個密宗的漏網之魚才對。」顧長生托著腮幫,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沒錯,上這個姓氏確實少見,能入了周沐的眼,大抵是和密宗一族脫不了干係。」月西樓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若是能有幸見到密宗傳人一眼,我倒是沾了你的光了。」
密宗啊,江湖上傳說般的存在!
「甭抱太大希望,按妖孽的意思,咱要找的是個算命的,你不是也說了,玄學多為道家涉獵,說不定是個道士,更說不定是個神棍……」沒來由的,顧長生突然就想到了前世的一句話:姐不是天橋下算命的,嘮不出那麼多你愛聽的嗑!
囧囧有神!
「走什麼神呢?到底是不是如我們所料,明日去拒霜找到了不就知道了。」月西樓瞄了一眼趁他們說話的空隙偷懶的小徒弟,聲色俱厲的開口,「顧澤,膽敢再偷懶,今日你飯就沒的吃了!」
顧長生幸災樂禍的看了眼自家兒子一臉痛苦的扎端正了靶子,又看了眼理直氣壯威脅自家兒子的無良師傅,暗自點了點頭。
嚴師出高徒啊!她肯定會有個高徒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