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孛兒只斤念嫁給手中這個廢人的!
尤其是,在知道手中這個廢人註定要死的時候!
「救我……父王,救我……」
孛兒只斤律赤被顧長生抓在手中,臉色已經變得雪白,唇色醬紫,整個人都像是個脫了線的木偶一般,就連生命,都不受他自己掌控!
「律赤!律赤我兒……」孛兒只斤洪見此,頓時目呲欲裂,想要上前,可是看到顧長生抓在兒子脖頸上的手以及她警告的神色之時,又只能踟躕,只能幹瞪眼焦急的道,「顧長生你放開他!你放開我兒子!你不要忘了這是哪裡,這可不是中原,這是北蒙,這是北蒙王城!」
孛兒只斤洪能做的,也只有威脅顧長生了,讓顧長生認清自己現在在哪裡,知道自己的處境!
他以為,這樣,顧長生就會膽怯,就會畏縮,就會放了自己的兒子……
可是,事實證明,孛兒只斤洪的腦子跟他的肚子真的是正比的,分明就是一個酒囊飯袋!
「哈哈……」顧長生聽到孛兒只斤洪這話,當即發出了一聲冷笑,那笑聲之中,滿是不屑和譏諷,「這是你你北蒙不假,這是你北蒙王城不假,可是,只要是我顧長生在的地方,我就是王!南國如是,中原如是,北蒙亦如是!」
說道這裡,顧長生的目光從孛兒只斤洪的身上緩緩移開,再次往城門之上移去……
哪裡,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顧長生心底無比的確定,那目光的來源,那眼睛的主人,就是扶風天瀾!
灰色的長髮,在身後飛舞,千餘儀仗大軍成為了顧長生的背景板,顧長生就站在那裡,手中提著孛兒只斤律赤,嘴角微勾,勾起一抹自負的弧度,沉聲開口道……
「不管到了哪裡,不論在任何地方,我顧長生,都不會受人威脅!」
以前如此,以後也是如此!
她顧長生,生來傲骨天成,就不是一個會妥協退讓的人,更不會按照扶風天瀾所願,去做那為別人做嫁衣裳成人之美的事兒!
這話,顧長生是說給孛兒只斤洪聽的,也是說給城樓之上的扶風天瀾聽的!
至於扶風天瀾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顧長生覺得,這就要看她的智商了,著實跟自己沒有多少關係!
敢跟她顧長生玩心計,敢拿自家小肉包來威脅自己,那麼,扶風天瀾就要做好雞飛蛋打,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心理準備!
「顧長生,你太狂傲了!你別忘了你的兒子還在王城之中,還在我們手上!」看著自己命懸一線的兒子,孛兒只斤洪也顧不得其他了,雖然說扶風天瀾命令他將顧長生迎接進王城,可是,如今,事情變得有點兒糟糕,他兒子可是他的命根子,沒有了兒子,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我兒子到底在誰的手上,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或許,你可以去問問你背後之人,可願用我兒的命,來交換你兒子的命?」顧長生聞言,頓時冷笑了一聲。
就憑孛兒只斤洪,想要抓住自己小肉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顧長生無比確定,自家兒子就這王城之中,因為,她已經遠遠的感知到了來自城內,屬於自己那一道靈神的氣息,只是,抓住自家兒子的,是扶風天瀾,而不是眼前這個臃腫的廢物!
孛兒只斤洪,不過是扶風天瀾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你……」孛兒只斤洪聞言,臉色當即微變,心底忍不住的有些遲疑。
扶風天瀾可不是個善於之輩,他和她的合作,也一直是屈居人下,看扶風天瀾臉色行事的那種!
讓她用顧長生之子來交換自家兒子,別說顧長生不相信,就連孛兒只斤洪心底也是沒底氣的!
扶風天瀾那個女人,心狠手辣,暴戾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想要讓她拿手中的籌碼來交換自己的兒子,這怎麼可能?
顧長生手中,孛兒只斤律赤看出了自家父王的遲疑,心底頓時更加焦急了起來,雖然脖頸被顧長生緊緊的抓在手中,呼吸都困難,可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再次開口道,「父王……救我!父王你一定要救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
孛兒只斤洪見此,肥胖的臉上,頓時更加焦急了起來……
就算是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不求一下,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就這麼死在自己的面前?
是以,孛兒只斤洪遲疑了一下,還是恨恨的瞪了顧長生一眼,轉身就對著城樓跪了下來……
顧長生見此,嘴角的嘲諷之意,不由得變得更加明顯了起來……
「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沒有了他,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求求你,把顧長生的兒子交出來,讓我交換我兒子吧!」
跪在地上的孛兒只斤洪此時此刻,也顧不得什麼暴露扶風天瀾就在城樓之上的事兒了,雖然規避了扶風天瀾的名字,可是,還是苦苦的哀求道。
磕頭的聲音,從城門之下遙遙傳來,聽得不甚真切,可是,眼看著孛兒只斤洪的額頭上瞬間沾滿了灰塵,變得通紅了起來,也可見他這磕頭的力氣用的有多大,可謂是十足十……
城門之下,顧長生抓著孛兒只斤律赤的脖頸,微微抬頭,明艷的小臉上,滿是疾風笑意的盯著城樓上的某處……
而城門之上,站在城樓之中的娘子,也在面無表情的看著城門下發生的一切……
「小姐,現在要怎麼辦?顧長生做出這樣的陣仗,難道是不想入城?」丫頭闔宓見城門下的局勢已經陷入了焦灼狀態,也不由得著急了起來,只是,她擔心的不是孛兒只斤律赤的生死,而是顧長生願不願意入城……
「她的兒子還在城中,孛兒只斤念的父王也在城中,她怎麼可能不入城?」頭戴紗帽,扶風天瀾聞言,當即冷笑了一聲。
於她而言,有顧長生之子在手,就等於是抓住了顧長生的軟肋。
顧長生在城門前這一鬧,不過是想挽回一點兒面子,垂死掙扎一下罷了!
「那么小姐,那孛兒只斤律赤到底要不要救?他可是和孛兒只斤念定下了盟姻之約……」丫頭闔宓聞言,再次皺眉開口道。
「救?用什麼救?想要用顧長生之子來換那廢物的命,休想!」扶風天瀾聞言,當即衣袖一揮開口道。
顧長生之子和一個已經變成廢物的王族,孰輕孰重,扶風天瀾基本上不用掂量,心中就已經有了分曉!
「可是小姐,若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孛兒只斤律赤死了,我們勢必要失去孛兒只斤洪這顆有用的棋子,之後想要掌控北蒙,斷了顧長生的後路,就會變得困難了起來……」丫頭闔宓聞言,當即不無憂慮的道。
「北蒙的王族可不止孛兒只斤洪這一脈,本座可以扶持起來一個孛兒只斤洪,就能扶持起來另一個適合接掌北蒙之人!」扶風天瀾聞言,當即一臉冷漠自負的開口道。
在她的眼裡,棋子就是棋子,一顆棋子的生死,哪裡就那麼的緊要了?
「可是就算如此,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孛兒只斤律赤死在我們的面前,也少不得要讓那些能為我們所用的人心寒……」丫頭闔宓雖然是個丫頭,可是思慮還是蠻周全的,聞言,不無擔憂的開口。
「心寒?哈哈……」扶風天瀾聞言,當即發出了一聲不屑的低笑,紗帽之下的清秀小臉上,滿是譏諷的開口道,「能為我們所用的人,哪個不是利慾薰心泯滅了良心的人?那樣的人,他們的眼中,只有權勢利益,他們有心嗎?」
「……」扶風天瀾這話,頓時讓闔宓無言以對。
「沒有心的人,又怎麼可能心寒?」扶風天瀾勾了勾嘴角,隔著城樓再次看了一眼下站的顧長生,然後轉身,就往城門下走去……
「小姐,那孛兒只斤律赤……」丫頭闔宓見此,連忙跟了上去……
「既然要讓顧長生那賤人為我們做嫁衣裳,那就少不得要給她一點兒好處,她不是恨那個廢物嗎?那就送給她好了!」不過是一顆棋子,對於扶風天瀾而言,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小姐,殺了孛兒只斤律赤,顧長生真的會進城嗎?」跟在扶風天瀾身後,丫頭闔宓一臉的不確定。
「會的,她想要的面子,本座已經給她,除非她不要兒子,不顧念友情,否則,就算她明知這王城是龍潭虎穴,她也會心甘情願的跳進來的!」
扶風天瀾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而人,卻已經消失在了城樓之上……
「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啊……」
城門之下,孛兒只斤律赤,還在不斷的叩首,祈求著,可是,回應他的,除了沉寂,還是沉寂……
孛兒只斤洪不知道城門之上的人已經離開,可是,顧長生卻能感覺的道,見此,忍不住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