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深山老林之中,沒有大城市的喧囂,沒有大城市的燈紅酒綠,也沒有爾虞我詐的紛爭,一片寧靜之中,卻有幾分蟲鳴鳥叫,如世外桃源,與世隔絕,樹影婆娑,月色傾瀉而下,給鼓山朦朧上一層誘惑的茭白。
鐵蛋黑著臉,在房間裡取出一套換洗的布衣,簡單的穿在身上之後,又從床底下拿出兩個大沙袋,綁在自己的腳上,隨後對著鋼柱而言道:「師傅,換好了。」
「換好了趕緊挑水去,你這孩子也真是,也不檢查檢查,什麼東西都敢帶進寺廟,害為師與你一起受苦受累。」鋼柱說著,卻是把那小包裝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長這麼大,這玩意他也是沒有親手摸過,看樣子晚上是打算好好研究一番了。
鐵蛋出了房門,來到廟前,廟門口有著兩口缸,一口缸平時用來裝食用水,而另外一口缸本來好好的,但卻被鐵蛋一個炮仗在缸底炸出了一個窟窿。所以眼下,方丈說得把水挑滿,並不是指裝食用水的,而是這口破缸。
「鐵蛋,趕緊的,晚上十點前要是沒有把水挑滿,為師可就把缸底再弄一個窟窿,今後方丈要是再罰你挑水,你就是挑一晚上的水也別想把缸填滿了!」鋼柱手摸了摸口袋,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鐵蛋自然不知道鋼柱心中的想法,看到要把這口大破缸裝滿水,兩腿都發軟,卻無奈的點頭應許道:「哎,小僧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師傅,要不然這樣,為了能夠讓你早點休息,你幫個忙,一起挑水唄……」
「想得美,為師今天可挑了一天的水,你別吵吵了,趕緊挑水去!」
「哎,你說方丈也真是,累了一天了,飯都不讓人吃,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嘛。」鐵蛋摸著扁扁的肚子,有氣無力說道。
鋼柱肚子此時也咕嚕嚕叫著,猛吸了一口氣,卻是聞到一陣香味,在寺廟中從未出現過的味道,他看了鐵蛋一眼,兩眼放光的驚訝而道:「肉!」
鐵蛋猛點著頭,乾咽著口水,一臉激動的驚嘆道:「好香啊!哦……我知道了,難怪那老禿驢不讓我們吃飯,原來自己偷偷躲起來吃肉了!」
「戒色師弟,休得胡言,方丈豈可是這種人,不如我們一起一探究竟如何?」鋼柱聞到這久違的肉香,安奈不住的說道。
鐵蛋忙點著頭,隨即兩人躡手躡腳的朝著寺廟而去,想要一探清楚。
可還沒進廟門,方丈卻是等在了門邊,見兩人鬼鬼祟祟的進來,咳嗽一聲,冷喝道:「嗯哼,你們兩人,偷偷摸摸的幹什麼?」
兩人皆是嚇得一驚,以為方丈此時正躲起來大快朵頤,沒想到會出現在此處。鐵蛋乾笑一聲,摸了摸腦袋,道:「師傅說餓了想吃點東西……」
鋼柱瞪了一眼鐵蛋,更直接的說道:「是戒色師弟說聞到肉味了,他說想吃肉。」
方丈臉一黑,自己在裡頭燉兔子肉,要是被他們兩人給發現了,這老臉還往哪裡擱,所以冷聲道:「你們兩個,罰你們挑水,水挑好了沒?要是再墨跡,可別怪老方丈我不念舊情,把破缸多整一個洞了!」他站在門口聞了聞,還真的聞到了一陣肉香,乾咳一聲,忽悠道:「風流寺怎可能有肉味,定是你們心存雜念,這有兩個饅頭,一人一個,吃完了趕緊挑水去!」
鋼柱伸手接過兩個饅頭,推了一把鐵蛋,小聲道:「挑水去!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敢說為師肚子餓了。」
鐵蛋從鋼柱的手中搶過饅頭,趕緊咬上一口,無奈的出了廟門,自言自語道:「你們就這樣摧殘未成年人,佛主會保佑你們拉肚子的!」
鋼柱和鐵蛋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方丈的視線,一人挑著兩個桶,朝著山腰的小河挑水去了。
而方丈趕忙回到燉兔子肉的地方,見靈兒正吃得高興,緩步走了過去,心中低念一聲,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佛主你應該能理解老衲乃是為了小女才犯了錯誤,可莫要怪罪吶!」
靈兒見老爸回來了,擦了擦嘴,嘿嘿一笑,說道:「老爸,被鐵蛋他們發現了不成?」
方丈用手指戳了戳靈兒的腦袋,頗為無奈的一笑,回言:「哎,你這小丫頭,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對了,你什麼時候開學?」
靈兒想了一想,回答道:「差不多九月初,怎麼了?」
「現在才七月中旬,離你開學還有這麼長的時間,讓你一直呆在這也不是辦法……」
靈兒不清楚他想要表達什麼,忙開口道:「老爸,你是不是怪靈兒想要吃肉,我呆在這讓你良心過不去了?」
「不是不是,瞎說什麼呢。」方丈摸了摸靈兒的腦袋,接著說道:「我是怕你悶壞了,不如老爸帶你出去走走?」
「去哪?」
「你想去哪,咱們就去哪,老爸要好好陪陪你。」
而靈兒依偎在方丈的懷中,緩緩說道:「沒事,靈兒覺得,只要能和老爸在一起,在哪裡都無所謂。」
方丈點了點頭,心中感慨,看著鍋中的兔子肉,又忙說道:「你趕緊吃了,等會讓他們兩師徒看見了,老爸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啊!」
「哈哈,沒事,就說是靈兒乾的,我願意為老爸背負這罪名。」
方丈和靈兒正交談著,而鐵蛋和鋼柱卻是叫罵著,這破缸挑了四五十通水,卻連半缸都不到,鋼柱直接是坐在地上休息了,口中振振有詞的說道:「戒色師弟啊,為師乃幫忙,如今也算仁至義盡了,所以剩下的可得看你的了。」
鐵蛋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卻說道:「哎,什麼叫大難臨頭各自飛呀,你忍心看著我如此受罪麼?」
「那為師不看就是了,現在已是深夜,為師可得睡覺去了。」鋼柱說完,也不搭理鐵蛋挑著木桶站在原地,摸了摸口袋,一臉媚笑的小跑向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