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菜吃菜,今晚的菜可是我特地去鳴音酒樓買回來的靈膳,祝道友儘管吃。」龐一桶難得大方一回,龐家人都跟過年一樣,大快朵頤。
鍋鍋和新月鼠也吃得格外認真,這靈膳雖然比不上小余兒做的好吃,但靈氣充足,其中甚至有一道四品的月牙筍炒肉。
祝余心中有事,時不時掃一眼龐一桌手中的劍,這場景被龐一桶看在眼裡。
用完飯後,龐小靈龐小石姐弟開始收拾碗筷,祝余實在忍不住了,「龐道友,這劍能給我看一下嗎?」
龐一桌有些詫異,不過愣了片刻,便將手中的劍遞了出去。
祝余將劍握在手裡,朱雀血脈蠢蠢欲動,似乎與劍鞘產生了共鳴。
她果然沒猜錯,這把劍就是她爹的那把劍,只是這劍如今怎麼會在這裡。
她爹到底遇到了什麼?
利劍被拔了出來,這是一把高階法器,劍刃上花紋繁複,卻能一眼與劍鞘上的不同,就好像正品與贗品的區別。
「這劍與劍鞘似乎並不匹配?」祝余直接問出了疑惑。
「你說的沒錯,這劍是我後來打造的。之前我跟著游商去了一趟中州,這劍鞘就是在那邊的坊市見到了。當時只有劍鞘,並沒有劍。我見這劍鞘頗為不凡,便將它買了下來。」龐一桶走過來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只有劍鞘與自己有響應。
祝余垂眸,摸索著劍,懇求道:「龐道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這把劍我真的很喜歡,能賣給我嗎?」
「祝道友,若是你喜歡星空門的劍,不妨看看這些,這些可都是今年北域星空門煉器師的新作。我可以便宜點賣給你。」龐一桶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堆劍。
北域星空門煉製的武器很出名,性價比很高,是最受游商們青睞的法器。各處坊市和游商手裡都有售賣,上面也都刻有北域星空門的標誌。
祝余看著地上一堆劍,摸了摸之後,搖搖頭,「就我手裡這把不行嗎?」地上的劍雖然也有北斗七星的標誌,但是卻沒有那種血脈共鳴的感覺。
「這些都不行嗎?」龐一桶驚訝,要知道這些劍幾乎花費了他全部的身家才買下來。
大哥的傷勢惡化了,他們準備搬去靈膳殿的九雲城,這些法器都是要拿到那裡售賣的。
祝余搖頭,捧著劍不放手,「就是這把,龐道友多少靈石?」
龐一桶搖搖頭,「祝道友,實在抱歉。這劍恐怕不能賣你。主要是它對我們也很重要。」
「龐道友,這把劍對我真的很重要,它很可能是我認識的長輩的配劍。你就讓給我吧。」
龐一桶看了一眼他哥,還是搖了搖頭,「祝道友我知道這劍對你很重要,但是非常抱歉,這把劍真的不能賣你。」
他走到龐一桌身邊,撩開他的手臂,露出上面的傷口。
這傷口處有冰霜凝結,刺骨的冰寒將整個傷口凍住,無法痊癒,反而在慢慢腐爛。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能賣給你的原因。我哥他之前被人暗算,傷口一直沒有痊癒。這劍能夠吸收傷口的冰寒之毒,緩解她的疼痛。」
祝余皺眉,沒想到原來是這個原因,這傷口極陰,這劍鞘極陽。想來常年受朱雀神炎煉化,時間久了,能吸收這傷口的寒意。
估計龐一桶他們根本沒看出來。如果她想要這把劍,必須先解決龐大哥的傷才行。
「龐道友,如果我能治好龐大哥的傷,這劍能賣給我嗎?」祝余問了問,識海中《仙靈食譜》在飛速翻頁,終於被她找到一種適合龐一桌病情的靈膳。
「你真的治療我哥的傷?」龐一桶不是不相信祝余,而是這些年他們問過醫師,也找了一些靈廚師,他們都只有緩解的方法,就是用冰魄丹的寒性以毒攻毒。
這些年來他賺來的靈石都幾乎買了冰魄丹。
突然祝余說她能治好他大哥的傷,是個正常人都會懷疑的好不?
「祝道友,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這些年我們也找了一些靈廚師,都沒有解決。這次,我哥的傷不能再拖了,所以我們一家才要搬去靈膳殿所在的九雲城,想去那裡看看有沒有辦法。」
「龐道友的懷疑我理解,請你和龐大哥放心。你們可以先試試,這藥膳對人體沒有傷害,即使是沒有受傷的人,也可以常年吃。」
「既然祝道友這麼有把握,那我答應你。如果你能治好我哥的傷,這把劍就送給你。」
大衍宗,試練塔。
殺豬刀早已褪去了厚重的
偽裝,顯露出作為一代高階法器的威嚴來。
扇形的刀刃燦然若鏡子,森嚴凌冽,直直地撞上一頭小山般大小的犀角獸。
「當」的一聲是兵器與牛角角逐的聲音。
孫月月額頭青筋直冒,嘴唇被咬出血,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口。
這頭犀角獸力大無比,孫月月挑了挑嘴角,鹹鹹的,她的內臟肯定都被碰撞震傷了。
犀角獸發出怒吼,牛角將孫月月的殺豬刀不住往下壓,它要將這隻臭蟲一樣的人類踩在腳下碾成肉糜。
孫月月眼睛紅紅的,眼看就被犀角獸踩死,她的腦海里閃過火山鱷魚的身影,閃過小余兒的聲影。
她不能就這麼認輸,她一定可以的。
」啊~「孫月月怒吼一聲,左手握拳,靈氣包裹住拳頭,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擊中犀角獸的牛角上。
」我不能認輸,我一定可以的。」孫月月眼神通紅,體內鮮血燃燒,身形陡然拔高了一尺。
拳頭如雨瘋狂地捶打著犀角獸,這段日子以來的自責全都變成了此刻拳下的憤怒。
如果她厲害一些,如果她不拖後退,小余兒怎麼會失蹤,她要變強,強到足以守護她的家人和朋友。
殺豬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掉落在地,孫月月赤手空拳與犀角獸搏鬥。
犀角獸的腳不斷踢踩著孫月月,孫月月陷進土裡,她的手露出森森白骨,卻仍然不斷出圈。
當身體裡的靈氣被榨乾,血肉的力量開始展現,一次次的踢打,就是一次次對血肉的錘鍊,仿若珍貴的礦石,被煉器師不斷火煉。
血肉開始燃燒,老肉破碎,新鮮的血肉長出,反反覆覆,直到新生的血肉變得如散發出金屬般的質感。
神魔體徹底甦醒了。
就在孫月月以為自己要死了,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身體裡甦醒,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這力量直接體現在她的拳頭裡,練氣五層的犀角獸被一拳掀翻在地,又是一拳,血肉橫飛。
轟的一聲,小山般的犀角獸轟然倒地,孫月月被壓在底下不見蹤影。
一陣風吹過,有聲音從犀角獸的屍體下傳出來,砰的一聲,犀角獸被踹到了一邊,露出孫月月的身影。
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氣,臉上揚起了大大的笑容,哈哈大笑起來,笑道最後竟然變成了哭泣。
大衍宗傳送陣。
「就在宗門歷練不行嗎?」桑落問。
孫月月搖搖頭,「神魔體想要強大,光靠試練塔是不夠的,只有瀕臨死亡的錘鍊才能真正發揮神魔體的威力。小余兒回來了,替我告訴她,下一次見面,換我來保護她。」
她的眼神清澈有力,以往的那絲怯弱徹底不見了,卻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氣勢,仿若遠古神魔復甦。
「我答應你,等她回來,一定告訴她。你也要答應我們,明鏡湖開湖的時候,你也一定要平安回來。」桑落眼含淚水,目送著孫月月的身影消失在傳送陣。
她的身後跟著一名頭戴金冠的俊美男子,赫然是通元醬坊的桑祈。
「小叔,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現在不行,等小余兒回來了,我跟你走。」
昏暗的鬼哭林里,大霧瀰漫,榆樹葉發出沙沙聲,接著從遠處傳來詭異的聲音,如嬰兒啼哭,似婦人哭泣,尖銳刺耳。
時而想在耳邊,時而又在遠處,聽的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朦朧的霧氣中,無數黑影亂舞,遊走飄蕩。
祝余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這裡陰森森的,涼意透骨。
「鏗!」菜刀看在一隻霧氣幻化的靈影上,靈影發出嘎嘎嘎的刺耳的叫聲,從眼前消失。
不一會兒,又從遠處出現,重新凝結成靈影。
靈影,顧名思義是破碎的靈識在極陰之地經過千萬年來變化,凝結而成的鬼影。
他們沒有靈智,只保留了對血肉原始的渴望,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們會發出一種鳴叫,這種鳴叫能帶來幻覺。只要修士被幻覺困住,就會成為他們的盤中餐。
「你確定這裡有榆黃水蘑菇?」祝余眯縫著眼,四處察看,周圍都是黑色的霧氣,根本沒有蘑菇的影子。
在這霧氣中,神識可視的距離被壓縮到了五米,在這黑燈瞎火中,只能靠肉眼在地上找。
龐一桶也納悶,「地點確實沒錯啊,上次我來的時候,確實實在這裡看到了你說的那種蘑菇。通體黃色如玉,散發著微弱的靈氣波動
。我還記得我當時手剛碰到,它就化成了水,用靈氣包裹工具,或者用玉刀,不管什麼工具,只要一碰,就會變成一灘水。」
「這確實是榆黃水蘑菇的特徵沒錯,是不是你記錯位置了?這鬼哭林這麼大,地形如此複雜,記錯也情有可原。」祝余在地上尋找,還是一無所獲。
難不成真是他記錯了?找了這麼久,連水蘑菇的影子都沒見著,他也有些懷疑。
「要不,我們稍微再往外找找。這鬼哭林這麼大,肯定不止一處長了榆黃水蘑菇。」龐一桶建議,一天不行就多找幾天,他就不信這水蘑菇還能長腳跑了。
按照原來的範圍,他們往外延伸了好幾里,還是沒見到榆黃水蘑菇的身影。
「祝道友,一定要用這榆黃水蘑菇嗎?其他的蘑菇不行嗎?」在龐一桶看來,反正都是燉雞,什麼蘑菇不一樣。
誰知祝余堅定地搖頭,「不行。龐大哥的身體因為這傷虧空了太久,只有用這榆黃水蘑菇燉的雞湯,才能徹底去除龐大哥體內的冰寒之毒。」
這冰寒之毒多年來,早已浸入肺腑,如蝕骨之毒,不能硬來。其他蘑菇的靈氣太強,一旦進入不僅不能去除寒毒,反而會如烈火烹油般,對身體進行毀滅性破壞。
只有這榆黃水蘑菇有無根靈水凝聚而成,柔和包容,才是冰寒質地的克星。
這時,龐一桶突然指著前面一處小水潭激動大喊:「祝道友,你看那邊,是不是你說的榆黃水蘑菇?」
祝余抬眸一看,五米開外的朦朧霧氣里,有幾多散發著黃色光點的蘑菇。
「沒錯,這就是榆黃水蘑菇。」這蘑菇飽滿肉厚,薄如蟬翼的蘑菇肉裡面全都是水分。
祝余又在水蘑菇附近地上刨了刨,找到了一種普通的黃蘑。
她將這黃蘑的傘蓋摘下,包裹住手指將水蘑菇採摘了下來。
這黃蘑是榆黃水蘑菇的伴生蘑菇,只有用這種蘑菇包裹採摘榆黃水蘑菇才不會變成一灘水。
修真界這樣的植物不少,像毒草七步之內必有解毒草一個道理。
龐一桶有樣學樣,找到一株榆黃水蘑菇就是找到了一窩,不一會兒,他們就採摘了四五朵。剩下的留著,帶會兒要用的時候再採摘。
這榆黃水蘑菇非常嬌氣,比起月牙筍有過之而無不及。每
祝余清理掉出一個空地,夾起玉鍋開始燉雞。這小雞燉蘑菇,她還是第一次做。
榆黃水蘑菇的特性給這道靈膳增加了不少難度,好在採摘後的榆黃水蘑菇不會動不動化成水,但是一個處理不當,也會徹底黑掉不能用。
前前後後燉了不下十幾次,還是失敗了。
祝余擦了擦額頭上汗,屏氣凝神,再次嘗試了起來。
龐一桶見她如此疲憊,正想叫她休息下,就聽到附近有腳步聲。
他豎起耳朵,神色凝重,從這聲音來看,來的人還不少。祝余現在正是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受到打擾。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攻防一體的陣盤,將祝余護了起來,又往身上貼了好幾張符,金剛符,斂息符,防禦符等等。
躲在一旁的龐一桶看清了來人的臉,是財狼狩獵團的人,為首那人正是與他有仇的狼彪。
狼彪是財狼狩獵隊的少主,為人與他爹狼藤一樣心狠手辣,龐一桶不過是看不慣他們的作為,拒絕了他們的招攬,就被他們大肆報復。
最讓人無語的是,這狼彪有特殊嗜好,對男女之事男男之事異常熱衷,龐一桶有一次差點就著了道。
以前他為了家人不敢報復,現在他們就要搬走了,新仇加舊恨,就一塊兒報了。
龐一桶露出一個猥瑣的笑,靠近狼彪。他手中握了一把攻擊符,大約幾百張,從練氣三層到練氣七層都有。
瞅準時機,一股腦朝狼彪的下三路扔去,砰砰砰一連串的聲響如鞭炮轟鳴。
」啊啊啊啊啊啊啊!」狼彪發出慘叫,翻了個白眼直接痛暈了過去。
龐一桶一招制敵,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