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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晚稍稍有點悶熱,半衣推開窗戶看了看天色,拿起了一件外衣便出了屋子,向書院後方繞去。伏魔府 www.fumofu.com
書院外的一個小山峰,她約了容之在那相會。
她忽而專注地低頭走著山路台階,忽而又抬頭看看天上剛微微能見的星辰。那滿天的點點星光,真是比月亮可愛多了!她這般想著,便當即在空中亂抓一通,似乎要把星星從天上給抓下來幾顆,末了見自己手中依舊空空,又好笑自己的犯傻。
待她趕到,容之已遠遠站在那等候。夜風吹起他的衣袍,舞亂他的髮絲,他只靜立不動,一直看著她向他走去。
「你這是要學『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容之拉她一把,帶她上到了最高的地方。
「對啊,多麼浪漫!」半衣開心地張開雙臂轉了幾個圈,又對著山下大喊。
少女的聲音驚飛了一林的夜鳥,容之無奈地看著她輕笑。
他們找到一處視野開闊能看到大半星空的草地,席地而坐。
少年看著天空似乎在沉思,一旁的女孩托著腮半靠著少年,他們默契地不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事,仿佛剛才的笑鬧不復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似乎不耐靜默了,她用胳膊撞了撞一旁的少年。
「我要唱歌。」
「唱吧。」
「不准笑我唱的不好聽!」
「不會。」
滿天星星的夜空
卻沒話題能補充
太多承諾從指縫中溜走
不敢奢求什麼
回憶將我們扣留
一瞬間親吻的時候
一切就好像輪迴般朦朧
心動漸漸的失控
是否愛上一個人不問明天過後
閉上了眼睛記得你的笑容
幸福的從容將靈魂都掏空
享受那一刻的感動
是否愛上一個人不問明天過後
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頭
牽著你的手
一直走到最後
這一刻怎麼回頭
少女的歌聲婉轉舒緩,悠揚動聽,像含羞的鄰家姑娘在耳邊輕言曼語。
容之覺得眼前似能聽到山澗的潺潺潺流水聲,又似看到一支空谷幽蘭在寂寞綻放。只是那明明動人的情歌,他卻聽出了一些不易察覺的哀傷。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的歌聲,她是在為那個人而唱麼?
忽然他的眼前有一片暗影過來,唇上頓時有了溫熱的濕意,微微抬眼,少女的臉近在眼前。
他眼瞼微顫,感受著心底深處的那一絲不正常的波動。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吻了自己的少女,看著她在他唇上逗留再到離去,看著她從笑魘如花到黯然神傷。
「對不起。」
「他走了?」
「嗯。」
半衣身子向後仰倒躺在了草地上,雙手自然地安放在腹部,閉上眼如同睡了般。容之卻能感知到這個少女此時從內到外散發著的,是無盡的哀傷。
他沒有和她一同躺倒,他看著天上的星辰,在想有多久沒有這般看過星星了?風國的內憂外患讓他沒有一刻時間是自己的,他的心在很久以前就不知道被丟棄在哪裡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少女聲音依舊閉著眼,淡漠地問著身旁靜默不語的少年。
「不,我從沒覺得你是一個隨便的姑娘,你只是生病了。」容之不知道該怎樣安慰身旁的女孩,他不曾有這般經歷。
半衣聽至後半句,頓時心往上一提,仿佛堵在喉嚨就要脫口而出。眼角一顆淚水滑出,她忙側過身背朝容之。
是啊!她病了,病得很嚴重。似乎很多人知道但又似乎無人知曉,連她自己都時常忘記自己還有病。那病不是身上的病痛,而是太醫常年未能幫她治癒的心病。
從離開皇宮那日起,她就想過要忘卻那個牢籠里的一切,暗自下定決心要活得快活瀟灑,活的淡然從容。她所有的目標都是找到禮秀,只要他重回她的身邊,她的心就找到了家,就不會在空中飄浮著讓她感到害怕。
她其實並不想脆弱得只遭受過幾次小失敗就想要放棄,她只是控制不住!那病魔輕易地就能影響自己,它一直在自己的耳邊說,禮秀在落崖那日便死了,那個活著的孟枕只是一個也叫禮秀的人。
她一直在與它抵抗,每時每刻!在采著桃花做桃花釀時,在捉弄欺負展袍時,在書堂挨打委屈時,在與容之竹屋做菜時,無時不刻。她有時覺得那個調皮古怪眉眼開懷的少女並不是自己,她可以跳脫出來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那個似真似假的另一個自己。她討厭她的裝模作樣,又懼怕她有一天會取代自己成為唯一,可是她又希望自己能活成她那般快活。
她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清醒時她恐懼,她急需被拯救!可是禮秀就站在那裡,不管她如何急促的求救就是不理她,連她想出讓他吃醋這個笨法子,他還是不願意加快腳步。她只好想著再走向他幾步,可是她走不動了啊!她和那個惡魔爭鬥那麼久,早已筋疲力盡,只撐著最後一口氣在。
今天是禮秀當年跳崖之日,她又犯病了。之前他的無動於衷她不想管了,她只想今晚傾盡全力一搏。所以她在感受到禮秀在暗處時,唱了歌又吻了容之。只是暗處的那個人啊並沒有出來阻擋,就那樣無聲無息的走了。
她好難受,感覺不能呼吸般。
容之發現背朝他的半衣不對勁,她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渾身也微微顫抖起來。他神情一凝,立即去拉半衣。
「容公子,我來吧!」劍遠從暗中閃出,急奔到半衣身邊,一把抱起半衣,頃刻之間人就飛至百米之外,直至消失在夜色中,只丟下一句話在空中迴蕩。
「公子,要不要去追?」夜色中突然多出了一道聲音。
「不用,那人是她的暗衛不會傷害她。你以後要退至百米外,不要被她的暗衛發現到你的存在。退下吧!」
「是,公子。」
容之看著劍遠離去的方向,眉頭微皺,連他自己都不能明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抬起雙手看著它們,這雙手剛剛觸碰到的身體是那般冰冷,那般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