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欣介紹的飯店就在前面不遠,生意十分火爆,連門口的街道邊也擺滿了簡陋的桌子,幾乎是人山人海。
不知道是看在三位賞心悅目的大美女聯袂而來的份兒上,還是時機碰巧,忙得團團轉的老闆娘將他們四個安置到了一張才收拾好的桌子旁。
望著油膩膩的餐桌,周紫欣和李天語都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用手巾在桌子上仔細擦了幾遍,一臉歉意地用英語道:「人太多了,收拾不過來。」
弗麗嘉並沒有多少驚訝,點頭道:「沒事,我也想見識一下你們平常的真正生活方式。」
儘管衛生和服務都是三流水平,但味道卻是一流。唯一遺憾的是,令弗麗嘉興致勃勃的臭豆腐,只嘗了一口就徹底放棄了,然後繼續對各種美食發起進攻,且根本不考慮高熱量和脂肪的問題。
又是一個吃貨!
陸淵在這位進食都是無比優雅的西方貴女消滅臨時添加的兩個冷盤後,立刻得出了這個結論。
望著周紫欣付錢結賬的時候,陸淵明顯感到四周射來無數鄙夷的目光,讓他差點兒有自絕於人民的感慨。
從赤果果的目光中,更覺察到無數的憤怒——「你妹,邀請三個大美女出來吃飯就喪心病狂了,居然還要人家付賬,是不是男人?」
陸淵小聲對李天語道:「我突然間感到壓力山大,好像跟美女出來吃飯不付賬是天大的罪過一樣。」
李天語鄙視地道:「切,就算你付賬,錢也是雪兒的。在我面前,就不用充這個面子好了。」
結過賬,三位美女手牽手並肩走在一起,越發顯得熟絡。
其實弗麗嘉的英語聽力還是很不錯的,僅僅是口語不行,故此,基本能聽懂兩個女孩的英語。
一輛奔馳S500在街道邊靠了過來,車窗打開,露出一張充滿陽光氣息的笑臉,大聲道:「三位美女同學,要不要搭個便車?」
三位言笑正歡的女孩子,沒有一個人轉頭朝那邊望去,依然充耳不聞地繼續朝前走著。
稍微落後三個女孩半步的陸淵發現,其實最先注意旁邊動靜的是弗麗嘉,然後才是李天語,最後才是周紫欣。
弗麗嘉從頭到尾,目光都沒有任何改變,李天語則是從眼神中閃過一絲鄙視,周紫欣則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但三個女孩子都對這樣的搭訕,具有強大的免疫能力和豐富的經驗,然後不約而同地採取了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無視。
能背著價值幾千萬美刀的小提琴滿世界亂逛的主兒,自然可以無視一切豪車、豪華遊艇和私人飛機。這個才是真正的貴族范兒,連最基本的感覺都沒有。
至於李天語和周紫欣無視,僅僅是女孩的自尊,出發點根本就不一樣。
陸淵在一轉眼就分析出了這個奇怪的結論,然後不禁啞然失笑,他這不是閒得蛋疼嗎?
大奔上模樣很俊俏的大男孩再次招呼了一聲,依然沒有任何回應。於是就啟動車子,朝前面緩緩開去。
「小樣!奔馳這樣的破車,還敢在姐面前炫耀!」
車子剛一走,李天語就氣焰熏天地道。大概是今天被人家的「金山銀海」震撼了一把,信心也是越發見長。
周紫欣這幾天已經摸清李天語的脾氣,就是屬於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子,還有些喜歡胡鬧,也跟著笑了起來,「要不是那塊金磚太重了,說不定你馬上會抽出來砸人家的玻璃吧。」
李天語一聽,悠然神往地道:「大概真要砸了人家玻璃,大概也要上次全國的頭條新聞了吧?打臉砸豪車的段子多了去,但掏出金磚來砸車的,大概還沒有出現過。不管了,姑奶奶也要去買車,免得天天被綠頭蒼蠅騷擾。」
弗麗嘉見兩個女孩神色有些激動起來,對陸淵問道:「羅,她們在說什麼?」
陸淵咳嗽了一聲,道:「你發音錯了,我不叫『羅』啊!」
弗麗嘉衝著他笑了一笑,道:「我讀不准你的那個音,就請你原諒一下吧?發揮一下紳士風度好了。你還沒有告訴她們在說什麼?」
陸淵斟酌了一下詞句,道:「她們在討論用什麼工具砸名牌汽車最有震撼力。」
弗麗嘉蔚藍色的大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道:「當然是用『雷神之錘』效果最好,在牛津大學的時候,我就砸過三輛車,然後再也沒有人敢來騷擾我練小提琴了,從此我多了一個『女雷神』的外號。」
陸淵無語地將她的話翻譯給了旁邊兩個女孩。
李天語立刻雙眼放光的追問道:「砸的什麼車?」
弗麗嘉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道:「好像是羅爾斯·羅伊斯吧,記不清了,我不怎麼熟悉汽車。我只認識世爵和雙羅的幾個家中有的型號。」
這次是用英語說的,說得吞吞吐吐,三個旁聽者連蒙帶猜才弄清楚。李天語當然清楚她口中的羅爾斯·羅伊斯就是雪兒的勞斯萊斯。
再次受到一次打擊的李天語氣鼓鼓地道:「等下我們去看車展,我要買車!」
這話是用英語說的,弗麗嘉沒有任何困難就聽懂了,也點了點頭道:「我也過去看下。」
羅雪琴盯著李天語道:「你會開車麼?」
李天語猶如漏氣的氣球般癟了下來,但鴨子死了依然可以嘴殼硬,「我過去看美女行不行?」
陸淵笑著道:「看電影還差不多,車展等我們過去都關門了!」
李天語瞪眼道:「想我們三個大美女陪你看電影,做夢吧!」
一語成讖,轉眼李天語和是弗麗嘉都接到學校電話,讓她們回去參加迎新晚會。幾分鐘後,就剩下周紫欣和陸淵走在人行道上。
「陸大哥,我一直還沒有對你說聲謝謝,你不會生氣吧?」
隔了半天,周紫欣有些害羞地對陸淵道,兩隻清澈得猶如萬丈寒潭的雙眸,直直盯了過來。
陸淵扳著臉道:「我很生氣,所以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請你幫忙。」
周紫欣眼睛睜得大大的,道:「我能幫什麼忙?」
陸淵一腳踢飛一片枯黃的落葉,道:「我想請你這五十天內都戴著你手腕上的這個手鐲,無論幹什麼都不要取下來。要是條件許可的話,你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專心專意的念誦三遍你從小就念誦的《波羅多羅心經》,默念也可以。」
周紫欣猶豫了一下,道:「這個手鐲可是天語的,現在給了我,她不是有危險了嗎?」
陸淵笑著道:「她有其它的護身符,你就不用替她操心了。其實這次事情能讓我們陰差陽錯的碰上,讓你逢凶化吉,你也算和我們有緣分。」
「至於真正出手算計你的那個人,韓家已經動用家法處置了,她和那個變成太監的韓凱,大概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儘管放心好了。」
周紫欣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算知道是他們害我,但見到他們這樣血淋淋的下場,總高興不起來。陸大哥,你說的那位真兇,到底怎麼樣了?」
陸淵冷哼一聲,道:「你放心好了,他們只是受一點兒活罪,死不了的。至於那個基金會的事情,你高興就過去看看,不高興不用管就是了。你的針灸術很高明,要是繼續持續下去,自然會領悟出其中的奧秘。也請轉告令祖,針灸再高明,也會被現代醫學趕超,藏而不宣沒有多少意義。」
周紫欣奇怪地問道:「陸大哥針灸比我高明百倍,為什麼不將它發揚光大呢?」
陸淵笑著道:「其實針灸就如同汽車中的勞斯萊斯,全部都是手工打造,不僅需要技術,產量還很低,很多零件普通學徒還做不起。而生產線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全部都是機械化生產,簡單實用,普及度更廣。」
說到這裡,陸淵意猶未盡地繼續道:「所謂的道法神通,其實也是如此。所以西方和中東的宗教領袖,都認為現代武器更有殺傷力。就如同韓家用『奪魂術』對付你,你都能用自己最擅長的針灸術抵禦,要不是你針法出了一點問題,早在你七針扎完的時候,他們就知難而退了。」
揚揚手,陸淵笑著搖了搖頭:「算了,你比我更有主見,一切你自己拿主意好了。我還事情,就先走了。」走出幾步,陸淵就跳上了一輛看到他手勢停下的出租,返回音樂學院去了。
現在周紫欣的事情基本搞定,就算給韓家十個膽子,也不敢追問兩尊魔神邪靈的下落,陸淵覺得自己也該繼續布局搜尋仇人的下落了。
回到賓館,陸淵才發現范曉燕包下的整個樓層冷冷輕輕,就算是李軍夫婦都不在,詫異之下打電話一問,才知道兩位正在侄女的學校替她們收拾床鋪,要晚一點兒才會回來。
至於羅雪琴,更是被央視臨時改變主意,再次將她弄回了演播室,進行現場直播。音樂學院的幾位老師也過去捧場去了。
一時間,陸淵自己倒變成了無事可乾的閒人。
現在,他們的翡翠手鐲已經在京城的珠寶界出了一次風頭,若是再出現幾件來路不明白的奇珍異寶,當年向他動手的老仇人一定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中間會有問題。
所以,他不能以任何手段任何方式在這裡出手文物,只能換一個方式,讓那些文物販子自己動手去挖,他才能在旁邊洗得乾乾淨淨。
對了,懸賞緝拿兇手的廣告一定要打出去,表示他們這兩隻小菜鳥是明目張胆地過來報仇的,現在正在用錢來開路,尋找仇家的下落。以那幕後黑手的心機和勢力,當然會隱藏不露,摸清他的底細後再出手。
明天再過去金石齋一趟,這次當然是用本來面目當冤大頭的。
至於博物院的那個禮物,就不知道他們猜測出那個啞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