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然出現,出手救他於危難之際的人,長得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正是昨天在錦華山莊讓他避免被盆栽砸中的中年人。【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在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裡,他已經被這個中年人救了兩次。
中年人露出一絲淡笑,沖他微微頜首,轉身面向小混混們,淡淡開口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以寡敵眾,打群架時,最重要的原則,就是擒賊先擒王嗎?」
他的語調平穩溫潤,煞是好聽,有一種安撫人心,振奮精神的神奇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對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抱以十二分的信任。
鄭翼晨在這一刻,忘了腿部的傷勢,笑著說道:「你不說我倒真是不知道,我這個人熱愛和平,很少和人打架的。」
中年人說道:「那我今天就免費給你上一堂課。」
鄭翼晨拍手笑道:「好啊!那我樂得清閒,拭目以待了,嗯,那個長頭髮,拿著匕首的人,就是這夥人的老大了!」
中年人目中迸放出懾人的光芒,指著浩南問道:「就是他?」
「沒錯!」
鄭翼晨話音剛落,中年人俯身沖向浩南,動作矯健,如同一頭發現獵物的獵豹!
小混混們在中年人到場時,早已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場,打從心裡有些怯場,還沒開打,就已經動了離開的心思。
這種感覺,就像是母雞見了黃鼠狼,蚊子遇上青蛙,小販碰到城管。
對面的中年人,是天敵一般的存在!
他們自然而然,聚攏在浩南身邊,小心看護著他,用目光詢問:是不是要撤退了?
在浩南還沒開口回答時,中年人已經俯衝而來!
小混混們一時間也忘了恐懼,當務之急是要保全自己的老大,紛紛大聲叱喝,手中兵器往中年人身上招呼。
「哎呦!」
「我的手!」
「我的腳!」
「斷了!斷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看似有分先後,卻密集的好像是在同一時間發出一般。
中年人前沖的速度絲毫沒有停滯,拳打腳踢,動作大開大合,迅若雷電,小混混們只看得到他拳腳間帶起的殘影,完全捕捉不到動作軌跡,腦子還沒轉過彎來,身上已經著了道了!
有的手腕麻痹,使不出力,有的小腹如遭炮轟,向後飛撞,有的身子失衡,頹然倒地。()
鄭翼晨運足目力,在身後看得真切,心下大駭:招式乾淨利落,十分實用,就算再來十個小混混,估計也只有被撂倒的份!
和這個人相比,自己簡直就是個戰力不足五的渣渣啊!
浩南也是心膽欲裂,胡亂刺出匕首,不出意料刺了個空,陡然間後頸部一緊,身子離地十多公分,原來已經被近身的中年人單手抓住後頸,振臂一提,如同一個玩偶一般,被拎在空中。
中年人面帶傲笑,目光如電,注視著滿地呻吟的小混混,威風凜然,勢頭無兩。
他扭頭回望一眼鄭翼晨:「看到沒?這就是擒賊擒王了!」
反觀浩南,早已不復一開始的氣焰囂張,如同一個醜陋的小丑,四肢亂動,好不滑稽,他感覺捏在後頸部的手如同鐵箍一般,勒的難受,似乎還能聽到自己頸骨咯吱作響的聲音,忍受不了這種痛苦,眼淚鼻涕一齊往下落,口中大聲求饒:「求……求你,放下我……」
鄭翼晨心下折服,自己苦戰不下的局面,被中年人三兩下就解決了,他雙眼發光,大聲叫好,拼命鼓起掌來。
中年人一聲大喝,手臂轉個圓圈,浩南身子飛轉,以為自己要被飛甩而出,駭得高聲尖叫。
下一刻,嚇得面無人色的他,被中年人輕輕放置在地上。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半分古惑仔的光輝形象?
面帶梨花,目光驚懼,臉色慘白,活脫脫是一個飽受驚嚇的小姑娘!
「完了,我多年積累的威信,在這一刻全毀了!」浩南留意到手下對他投射而來的鄙夷目光,心下一片冰冷!
更讓他感到氣憤的是,坐在門外,毫髮無損的山雞,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嘲弄,仿佛在說:就你這膽量,還敢說自己是浩南?
浩南承受著這些手下奚落的目光,一股無名邪火直竄腦門,對中年人的仇恨無以復加,他目光閃爍,低著頭,假意摸著疼痛的頸部,伺機而動。
中年人放下他之後,看也不看,直接轉身面向鄭翼晨,後背空門大露。
好機會!
浩南心下竊喜,目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揮臂直刺:只要這一下刺中,他就能挽回自己丟失的顏面了!
這志在必得的一擊,依舊刺了個空!
中年人背後仿佛長了眼睛,身子滴溜溜一轉,躲過匕首的攻擊,手臂再次伸出,如同正負兩極的磁鐵相互吸引一般,準確無誤,抓住浩南的後頸。
浩南的身子高高上升,重重下落,只聽轟然一聲巨響,他整個頭撞在地板上,眉心血流不止,給疼痛扭曲的臉部,增添了一絲悍氣。
中年人將浩南的身子死死按在地面,語氣平淡:「在我面前玩偷襲?未免太嫩了點,老子可是偷襲的祖宗!」
浩南一反先前的頹廢驚駭,面色決然,惡狠狠說道:「別講廢話,你有種就把我殺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立刻引來人人側目,下屬們見到自己老大如此硬氣,又恢復了往日對他的崇敬與膜拜,紛紛開口聲援浩南。
「南哥,等著,我們一定會救你的!」
「南哥,你真不愧是我們的老大,好樣的!」
「喂!快點把我們老大放了,不然的話,就把我們都殺了!」
當然,他們也只是喊喊口號罷了,沒有一個人敢衝上來,見識到了中年人的厲害,他們腿根子都軟了,哪裡還能挪動步子?
山雞神情有些失望,心下暗暗罵道:「真是個老滑頭,明知道那個人肯定不會殺了他,最多受點皮肉苦。專門假裝硬漢,挽回顏面,看來,我只有做二當家的命了!」
中年人面無表情,從地上撿起一根鐵棍,淡淡說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
「哼!你有種就……」浩南話沒說完,一聲慘呼,中年人狠狠一棍,敲打在他的大腿上!
場中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中年人面色從容,眼睛也不眨一下,手起棍落,一聲悶響,打在第一棍的落點上,不偏不倚!
浩南張大了嘴巴,面色漲紅,似乎想要叫出聲來,只是實在痛得厲害,竟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原來一個人痛到了極點,連慘叫都無法做到!
緊接著,是第三棍,第四棍……
棍影如雨點般密集下落,每一棍都用了同樣的力氣,落在同一個落點。
鐵棍與腿骨交相碰撞,悶鈍的聲響比世界上的任何聲音都恐怖許多,在場人都呆若木雞,動彈不得。
鄭翼晨眉頭輕皺,看著浩南已經彎成「v」字型的大腿骨,暗暗想道:「這條腿,怕是要終身殘廢了,都已經碎成渣了,就算叫聶老這樣的骨科聖手,也沒法正好骨位了!這個人……真狠啊!」
他深切體會到,這樣子打人,可比一刀痛快殺人難多了。
殺人有時候可以是一時意氣,事後當事人也會後怕不已,追悔莫及。
但能面不改色,出手穩定,將一個人徹底打成殘廢,證明了出手的人,對生命的一種蔑視!
視人命如草芥,如芻狗,如無物!
雲姐見到中年人打下第二棍時,整個人縮到牆角,將頭埋進雙腿間,用手捂住耳朵,身子瑟瑟發抖,來了個不聞不問。
小混混們見到中年人狠辣的手段,頭皮發麻,背脊發涼,這才明白剛才為什麼會有一種見到天敵的怪誕感。
他們這些人,平日裡只是小打小鬧,打架鬧事,傷人致殘,也是家常便飯,長久以來,也養成了一種流氓的悍氣與痞氣。
可是中年人身上散發而出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殺氣,那是在死人堆里打滾,殺人不眨眼的人才會擁有的一種殺氣!
悍氣和痞氣,對上了正牌殺氣,能有好果子吃嗎?
中年人打得累了,隨手拋開鐵棍,甩動了幾下腕關節,將昏迷不醒的浩南踢到小混混們跟前。
他淡淡說道:「你們可以滾了,如果敢過來這裡尋仇,這個人……」他指著浩南,「就是你們的榜樣!」
小混混們拼命點頭,哭喪著臉,收拾好散落一地的武器,搬起浩南的身體,如同逃難似的,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落荒而逃。
這次的遭遇給他們帶來很大的陰影,從此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乖乖做回果販,屠夫,機車維修工的正當職業,社會多了幾個棟樑,少了幾條蛀蟲,也是可喜可賀。
中年人目送那班人離去之後,換過一副笑臉,一身殺氣消散無形,與普通人一般無二,俯下身子,將鄭翼晨扶到一張椅子上坐好,捲起他的褲管,看著青紫的傷口,眉頭一皺:「看樣子,這幾天你都很難走動了。」
鄭翼晨伸手輕撫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沒有聽到骨擦音,展顏說道:「沒關係,骨頭還沒斷,最多就是裂了。」
他對中年人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兩次!我叫鄭翼晨,還沒請教?」
中年人露出一個頗有魅力的笑容:「我姓衛,衛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