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兵分兩路。
大兵團行軍速度較慢,由商鼎代理指揮,即日前行。
張七和玄天成兩人速度快,先趕往天泣。
天泣在收到王天威的信息之後必然馬上召開會議,根據時間推測,如果跟隨遠征軍一起必然有所延誤,他們先行前往正好可以趕上,這才有了兵分兩路之舉。
事急從權,兩人跨上輕騎,一路向天泣狂奔。
一路上看到很多打著旗號的各個勢力宗門,但能參加天泣最高會議的卻沒有幾個,恐怕也就張七這種級別才有資格,但兩人卻不願高調,只顧埋頭趕路。
入城後,那種戰前的壓迫氣氛十分凝重,各處商店都忙差把招牌摘了下來,店員們忙碌著整理物資,城門的守衛也比平時多了一倍有餘,唯獨城門的崗位被撤消,到了這種時間,所以人類之間的讎隙都被暫放,也就沒有查門的必要,甚至連路人都行色勿勿,顯然大獸潮一事已經不再局限於高層,恐怕就連普通老百姓都已知曉。
張七兩人直奔長老會,臨近高樓,卻看到大門口掛著一片片白布,各種悼詞輓聯不絕,一看是為宋君誠奔喪的。
張七眉頭一皺,看來是有人不滿自己打殺了宋君誠,想利用天泣長老會給自己施壓。
心中不覺即憤怒又想笑,都到了什麼時候,還想搞內鬨,這不是自掘墳墓嗎?還有,就憑這些就想搞垮自己?想多了吧!
雙眼斜瞟了一眼玄天成,嘴角微動,隨後大步向前,根本不顧眼前一切,而後者裁決一動,一股劍刃風暴平地而起,那些白布輓聯被風暴瞬間被撕成碎片,如布雨灑落在地。
玄天成的巨大動靜引起了室內人的注意,瞬間嘩拉拉衝出一大群穿著白衣的狂戰宗之人,其中就是宋易簡,還有同樣獨臂的一群紫階長老。
其中一個獨臂長老擠出人群,怒指著張七吼道:「張七,當初你仗著人多,強殺城主,如今到了長老會門前,你居然還敢大鬧靈堂,莫非真欺我狂戰宗無人嗎?」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如同幽靈一樣一閃而沒,生天步之下的速度已經快到超出了肉眼的感應,骨匕灰芒乍起,人影和張七已然重合返地。
而剛才那個出聲的獨臂長老忽然從喉間射出一道血箭,他雙手捂著喉嚨,滿臉驚恐瞪著張七,然後「哐」的一下倒了下去,他怕是到死也不明白為什麼張七會如何膽大,敢在長老會門前殺人,那裡面還有他狂戰宗的赤階長老。
張七不屑的收回骨匕,邊走邊開口:「天泣使者的名諱,豈得汝等可以直呼,不尊長者,殺!」
眾人皆驚懾於這狂傲的氣勢,下意識的給張七讓出一條路來,竟無一人敢上前質問。
「玄天成,你替本使守住門口,若有低於赤階的閒雜人等入內,視同蔑視天泣使者,格殺勿論!」
一邊前行,一邊道,冰冷的聲音尤如來自地獄的催命冥旨,本來準備進入大廳的眾人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因為他們看到了玄天成那巨大的裁決正看似隨意的橫在門口,若要入,就必須要跨過這把裁決,不過恐怕跨過的只是身體的另一半吧。
玄天成的野蠻比張七尤有過之,當年未入紫階就有著「拍臉哥」的惡名,如今的實力已入半尊,聽說連陳天這個虛赤都被他幹掉,這些人那裡還敢越這雷池半步。
視角一轉,卻說張七這邊剛前腳踏入大廳,一道狂野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天泣使者,好大的官威呀,我狂戰宗倒是想問一下,宋君誠好歹也是天泣城主,你這隨意打殺,是看不起我狂戰宗,還是無視天泣長老會?」
張七抬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鷹臉男子,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嘴巴處一直裂到胸口,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漏風,如此這麼般兇惡長相,在天泣獨一無二,是個人都知道此人是誰。
「哦!原來是狂戰宗的鷹刀皇袁堅,既然你這樣說,本使倒有個問題想問你,如果你那張臉是被一個紫階劃成這幅鬼樣子,你會如何?」
「你」袁堅大怒,他的臉是在赤階之前被對頭砍傷,差點因此殞命,後來他成為皇者之後便把對方全族俱滅,但這臉上的疤卻沒有去掉,所以他這一生最討厭別人嘲笑他的臉,如今張七當眾說他是個鬼樣子,當即便要發作。
然而張七未等他發作又道:「聽說袁堅你滅了人家全族,連一個下人都不放過,真可謂雞犬不留,但在本使看來,殺的好!」
張七這一番連捧帶殺的,讓袁堅剛欲發作火起一下又縮了回去。
「宋君誠以下犯下,欲對本使動刀行兇,本使亦如鷹刀皇一般略作懲罰,可有過錯?」張七冷冷道。
「你」說到狡辯,袁堅那裡是張七的對手,被說的完全接不上話。
「你袁堅滅的了人家全族,我處置一個犯上之人何錯之有,既然無錯,你袁堅在煌煌長老會對本使咄咄逼人,莫不是想以狂戰宗之力來攻伐我犯上攻伐一級勢力殘月鎮?還是想以你赤階之力來對付我這紫階的天泣使者?」張七冷冷道。
聽到這裡,袁堅心中一緊,張七的這話一下就把他火氣硬生生的逼了回去,無論是那一條,他張七都占據道德至高點。
正要出言答話。張七忽然喝聲而斷,一改冷靜之色,變的一臉凶厲,最後幾近聲嘶力竭的高喊道:「難道你袁堅真的當我們天泣沒人嗎,居然眾目睽睽之下以赤階之威力壓天泣使者,到底是誰給了你如此大的勇氣,敢與天泣為敵,現如今大獸潮將近,你居然趁機挑動勢力之戰,莫非想滅我天泣不成,其心可誅,說,你到底是外來的奸細還是天泣的叛徒?」
張七的一番嚴厲說辭抑揚頓挫,論黑白顛倒,袁堅在他面前連幼稚園都沒有畢業,但在眾人聽來,這番話卻有理有據,聽起來完全就是袁堅在欺負天泣使者。
要知道,張七之前還冒著生命之險,賭上一生的修煉之途為天泣取回火種,而這火種正是抗禦大獸潮的關鍵,所以張七的為人在這些人心目中還算是高大,天泣使者又是他們公推的極尊崇身份,袁堅的這番做法當即引起了他們的不滿,這些人瞬間齊唰唰的站了起來,對著袁堅怒目而視。
此時的袁堅還沒反應過來,這這算怎麼回事呀,他狂戰宗擺靈堂,就是為了聲討張七的罪行,再趁機廢了他天泣使者的身份,怎麼被他三言兩語之間,一切徹底反轉,本來已方是受害者,現在殺人的張七反倒成了受害者,而且這傢伙還帶上了狂戰宗,這要是處理不好,別說自己莫名其秒被戴上叛徒的帽子,就連狂戰宗也要承擔挑起內鬨的責任,可張七的話確實無懈可擊,無奈之下不斷向邊上的席魈拋眼色,很顯然這個主意就是他們私下商量好的。
「各位,各位,袁兄也只是隨意問問,可是袁兄天生嗓門大了點,但絕無不敬天泣使者之意,你說是吧,袁兄?」席魈見勢不秒,以退為進,給了袁堅一個台階。
「是是是各位千萬不要誤會,在下只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袁堅順著杆子就往下爬,忙著應道。
「如此便好,看在諸位長老的面上,此事就此揭過,誰敢再提此事,便是不給諸位長老面子,還有,我希望袁兄好好約束下屬,特別是天泣城主這般重要的位置,可別再讓宋君誠這種目無尊長的人擔任。」張七冷冷道,心裡卻在暗暗發笑,就憑你,也敢陰我?而且順便還把殺宋君誠之事一筆帶過,因為他用天泣長老作保,以後他狂戰宗也不敢再提,那就算是宋君誠白死了。
袁堅表面上還得堆著一臉笑意的應和,這心裡簡直憋屈到了極點,明明是人家殺了自己的狂戰宗城主,自己前來興師問罪,到頭到,人白死了不要緊,還要他堂堂一個赤階皇者向一個紫階低頭道歉。
那群沒用的東西,袁堅心中一橫,直接把怒氣撒在那些向他匯報此事的人身上,尤其是那個宋易簡,回去非得廢了他不可。
張七高昂著頭,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那張城主位置上,現在城主死了,他又是天泣使者,眾人也覺的無可厚非,袁堅雖然心中不忿,但卻沒有絲毫辦法。
與會的之人有幾十個,當然全是那些赤階皇者,除了他張七隻是個紫階以外,站在天泣食物鏈頂端的那批人絕大多都都到場,但這些人里,張七認識的還不到一半,而且大多都是當初在長老會認識的那幾個。
祖修明是上次天泣大比的主持,也是張七的老熟人,這次也由他主持大會,便熱情的為張七介紹起來在場中人的身份。
今天到場的赤階人數五十人,已經是能聯繫到的所有天泣赤階,但有些例如陳輝之流,傳言中去世的而實際尚在人間的沒有到場,因為這些人是某個勢力的底蘊,不到萬不得已,這些人是不願露面,還有一些散人皇者,也無處聯繫,但到場的人數已經是天泣至少八成以上的皇者。
八大聯盟中遊俠聯盟一枝獨大,九宗十八會裡已知的就有四十多個,未知的至少還有一二十個,當然八大聯盟也有十幾個,但很多聯盟中人同樣也在九宗十八會裡供職,所以在計算人數的時候會有重複,但據長老會估計,實際天泣赤階應該在七十個左右。
聽完,張七多少還是吃了一驚,他想過那些勢力強大,沒想到天泣的皇者這麼多,但他沒想到的時,天泣最輝煌的時候,人數是現在的數倍。
「天泣使者,你此時傳出大獸潮信息雖然十分重要,但不知你是否對這信息經過核實?來此之人俱皆皇者,分分秒秒皆金貴無比」席魈不陰不陽的說道,其中挑釁之意十分赤裸,那雙眼睛兇狠的盯著張七,像是要把張七連人帶骨啃個乾淨。
張七淡淡的看著席魈,自己幹掉了他的私生子,沒背地裡出手算是好的了,如今也只能在這話上擺張七一道,由此看來,刀劍宗內部確是有點亂。
「哼!席長老這話說的太過幼稚了吧!」張七冷冷道。
席魈心中不氣反喜,他知道,越激怒張七,使對方有出軌舉動,他才有機會憑赤階之力加以懲罰,便道:「天泣使者,雖然你身份超然,但也只相當於赤階,同階相辱,這可不符合天泣使者的身份。」
「赤階?哈哈哈原來席長老也知道赤階!」張七仰天大笑,然而面帶譏諷道:「席魈,我區區一個紫階,冒死得此信息,你卻還讓我去一探真偽?你當那邪惡森林是我家後花園嗎?
席魈正要發作,張七突然雙眼一睜,怒道:「席魈,你堂堂赤階皇者,居然要求赤階天泣使者前往邪惡森林四層查探,你是席魈認為我張七實力高過你,還是你席魈做了縮頭烏龜,本使就不信了,堂堂一屋赤階皇者,居然要輪到我一個紫階去一探真偽。」
「可悲天泣、可嘆天泣!」
「席魈,你我之間結了死仇不假,但如今大獸潮臨近,你還在糾結個人恩怨,到底居心何在?」
「來!來啊!」張七大聲吼道,「想殺我天泣使者,你明著來,本使絕不還手,因為本使也打不過你,你何必使那陰招陷我於死地。」
張七的語速極快,語氣跌宕起伏,語言環環相扣,毫無破綻,席魈被說的一愣一愣的,但其他赤階卻看不起來,紛紛指責席魈不該讓張七去求證,更不該冒犯天泣使者,人家不但貢獻了火種,而且還為天泣提供大獸潮信息,於情於理對天泣都是大恩,這樣做法不但有違長老會規則,而且還有損天泣赤階的威名。
席魈一看這情況,一下傻眼了,他是想過讓張七過去送死,以報殺子之仇,但如今卻被張七把將一軍,如今直接犯了眾怒,再加上上次為席永復仇之事在刀劍宗被宗里強者指責他私心太重,不但是他,就連席氏都被排斥,如今看這架式,眾人是要把這欺侮天泣使者之事算到刀劍宗頭上,如此一來,不但是他,就連席氏都將在刀劍宗失去地位。
席魈看了一眼張七,後者仍是滿臉憤憤,但當他發現席魈看他之時,卻偷偷的在眼神中夾雜著一絲冷笑和譏諷,席魈知道又中了張七的詭計,但卻無可奈何,心中怒火大盛,卻絲毫不敢發作。
看著張七譏諷得意的眼神,心中無比憤怒的他反而低下高傲的頭顱,「尊敬的天泣使者,在下絕無陷害使者之意,若有此念,天打雷劈。」
席魈指天發誓,然後又道:「使者的信息當然是準確,就算不准,也應由我等一探究竟,在下剛才失言,望使者萬勿相責,至於犬子之事,是他冒犯使者,死有餘辜,刀劍宗對此絕不追究。」
席魈知道所謂的發誓根本無法讓張七取信,要想讓張七就此打住,除非給他一個好處,所以他最後那句話才是真正能打動張七,這個潛台詞大家都懂,那就是:今天這事你可就此打住,那刀劍宗作保,擊殺席永之事也就此打住。
張七本就沒有想把這事鬧僵的意思,畢竟這事牽扯到刀劍宗整個宗門,能得點好處就收手,如今這個好處還真是實惠,便順坡下驢。
「若非看在天泣既然面臨生死存亡的大獸潮,此事本使絕不善罷干休,即如此,彼此作罷!」
說完,用眼睛瞟了一眼王家老祖,對方心領神會,出聲道:「各位尊友,想必還記得晉級輪迴敢火種之事吧,要知道完成那樣的任務並帶回火種,靠的並不只是戰力,更多的是智力,試問在座的各位,誰有此智力?」
在場之人都是老狐狸,那能聽不出王家老祖的話中之意,但人家說的確實沒什麼問題,於是都沉默了,但此時又有一個女聲響起,是慕容雪,雨嵐宗的慕容雪。
「各位尊友,王家老祖說的不錯,論戰力,我等自然遠高於使者,但正因如此,我們之間彼此皆不相服,群龍無首,就算勉強選個領頭,恐怕也是口服心不服,但天泣使者則不同,他的戰力雖然不及各位,但論智力,別說是在座各位,那是整個天泣無出其右,即如此,他即是天泣使者,又是智力超冠,指揮作戰大獸潮正是最理想的人選。」
慕容雪的話雖說有些偏向張七,但卻十分務實,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天泣皇者之間誰都不服誰,張七的出現正是中立,正是誰都無害的最佳人選。
經過一番私下討論,最後一致決定,由張七統籌這次的對抗大獸潮行動,但他的權限僅限於此次大獸潮,獸潮一過便自動失效。
張七假裝推辭了一翻,雖然這只是個形式,但有些形式是不得不做,例如古之禪讓,受者必要謙讓三次,否則便有篡位之嫌。
事實上,張七自己也不曾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但這並不是什麼壞事,正好自己可以趁機為殘月多爭取些好處。
經天泣數十位赤階皇者一致推選,最終決定張七以天泣使者的身份擔任大獸潮之戰總指揮,統領此戰一切事項,直至戰爭結束!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