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云:善勝者不爭,善陣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亂。
所謂陣,觀全局而得戰略。
陣有大小,小者存於民,知禍福而趨興避亡。中者存於國,列兵陣而興亡疊代。大者存於道,定復始而天地輪迴。
這段話是當年那位陣法劍道大家所誦,每當吟誦時便許久不能自我,那時的人們不懂,玄天成也不懂,陣之道所知者極少,善之更少,但玄天成記憶超常,還是記了下來,這其中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他們之間有過一戰。
玄天成並未細說那一戰的過程,但從他迷離和閃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一戰定然令他終身難忘,甚至勝負難料,這就更讓浪七震驚,要知道前世那個玄天成,其天賦之高,足以顛覆世人的認識,劍道之高在當世到達了科學無法解釋的境界,已入神仙之流,能和這樣的劍道高手打的勝負難料,那是什麼樣的人方能有些大能。
英雄相惜,那一戰之後,兩人卻成了莫逆之交,玄天成本想從此有了一個和自己同級別的劍友,自此劍道不孤,可惜此人對劍道並無興趣,以陣入劍道之後,他便棄劍為陣,兩人相交時,每每對酒高歌,常高論陣道奧妙,可惜玄天成對此並無興趣,現在回想起來,倒是整理了一番此人的一些言論。
他曾言,陣者大道也,劍道亦如是。
很多人對陣道都有些偏見,最常見的便是在民間廣為流傳的陣,後因流傳太廣,自成一脈,便是風水。風水學說只是陣的一種。而後,在軍隊中也有陣,傳說中的諸葛八卦陣也是其中之一,神奇莫測,所謂陣藏千軍萬馬,灑豆成兵也絕非空穴來風。
最初之時,此人只是機緣巧合之下見識到陣法的厲害,便窮究此道,後來發現可以利用劍風畫出陣圖,結合四周的環境,劍法威力數以倍增, 從此打遍天下無敵手,自至遇到了玄天成。
然而他越鑽研,陣法修為越深,反而發現自己對陣的認識越淺,直到見識到玄天成神仙一般的劍道,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以陣入劍道,相當於把猛虎放到動物園,雖然從此不再為食物而憂,解決了生存的最大問題,但是,在那裡呆的時候越長,對動物園了解的越深,卻越發失去了猛虎天性,那種孤傲不羈王者之風,就像失去了雄風的猛虎,淪落為一隻供人觀賞的家畜而已。
從那一刻,他決定放棄劍道,就像猛虎離開了動物園,回歸大自然。
能在劍道上有如此驚人成就,其天賦可見之高,放棄劍道之後的他重修陣道,民間風水、軍中戰陣他無一不涉及,最終得到一套屬於自己的陣道。
有天玄天成稱呼他為陣道大家時,他笑了笑,說這個稱呼尚為太早,他充其量只是學了陣術,而不是陣道,他曾言,陣道者,奪天地之造化,以日月星辰為陣,超脫輪迴,逆轉太極,只有擁有這般能力的人才能稱之為陣道大家。
玄天成當時笑了笑,並未在意,在當時的他看來,這些無非就是虛無飄渺的神學罷了,他的強大隻不過是劍道的另闢蹊徑,如今看來,當初他想岔了,陣道是真實存在的。
玄天成儘量回憶當時他說的每一句話,但由於那時的他並不在意陣道,所以無論在複述上還是理解上都是片斷式的,但對於浪七而言,以他的智力,還是聽到了很多讓他震驚不已的信息,也正因為這些信息,他對眼前的陣有了更加準確的認識。
可以肯定的是,這片人工樹林和那個村莊都是陣,絕非什麼空間,從級別來說,陣要比所謂的空間要高級的多,無論是儲物裝備還是空間秘境,這些依靠空間之力建立的空間,只要對方擁有絕對壓制的實力,就能用最暴力最簡單的方式來破解,就比如白天那恐怖的靈魂之力,一般封印儲物裝備她都能輕易衝破,但陣不同,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破陣方式和點,就算你擁有再大的力量,也只能是井中月,水中花。
從玄天成的信息中可以知道,柳府的這個陣級別很低,充其量也只是陣術中的小術,絕稱不上陣道,但是,柳府是臨風城的重地,加上那裡還有柳府的主人柳重所在,可見此陣絕對是柳府的鎮府之術,由此可見,這裡的陣和前世的陣在級別上確實存在極大的差距,不過這對於浪七他們來說是件好事,如果一旦這裡的陣發展到前世的水平,那他們面對的危險都更加難以預測。
「你能破了此陣嗎?」浪七忽然問道。
「如果這真的是陣的話,倒有五成把握。」玄天成想了想,還是謹慎的回答道。
浪七點了點頭,對玄天成這種極度自信的劍道大家來來說,五成就已經是很高的概率。
「其實要破此陣,你比我更加合適。」玄天成頓了頓,然後道,「陣的原理就是遵循一定規律的排序,有人為的,也有天然的,規律也不一定,有天地太極,也有日月星辰,亦或上古秘道,但都是通過能量排序,你的觀火不是可以看到靈力分布嘛,我想你會有辦法搞定這種規律的,以你的能力定能找出其中的破解方法。」
浪七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這點玄天成倒是說的沒錯,他確實可以通過觀火來確定這種排序規律,他也想過這個方法,如今得到玄天成的肯定,心中就更有底了,但同時還會帶來另一個問題,一旦使用觀火就會引起他人的警惕,如果讓柳府知道他有破陣之能,恐有滅口之禍。
但無論如何,他越來越發現,觀火這個技能真的是個神技,它的用處越來越大,看來是時候得給它一個堂堂正正的名頭來裝飾一下,想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懷山憐。
懷山家有個神秘的血脈,類似於感應類的能力,當時懷山憐就能輕易感應到白天和玄天成之間並無血緣之親,這還只是初覺醒時的能力,可以想像,當年強盛時候的懷山族,那種能力得有多麼可怕。
這個局可不好借,那是因為不能強借,比如說自己是懷山家的私生子?有懷山家的血脈?這種硬裝上去的藉口很快就會被人識破,所以此事只能是順勢而為,借勢而起, 這樣的局至少在感覺上更符合無為而道的自然感,所以此事還要等待一個機會。
有了柳府之行事件後,兩人的身份都有所提升,青樓那些人看他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畢竟能完整的從柳府出來的可都不簡單人物,而且人家還是三管事親自上門請的,至少在這些平民眼裡,就多了各種猜測,加上柳如雲和玄天成之事,各種坊間傳聞的版本亂七八糟,其中帶有緋聞色彩的是主流,比如玄天成入了人家的男寵序列。
就連向來不八卦的懷山憐也過來打聽,玄天成倒是一臉苦笑,浪七反倒坦然,把柳府的事如實說了一遍,對於懷山憐,他在心底里還是趨向信任的,這人絕不是什麼大嘴巴,心境也乾淨,只有多了一些大家族的驕傲,但卻又傷及他人,倒也在情理之中。
懷山憐聽後驚的合不攏嘴,沒想到傳說中可怕的柳重柳府居然是這個般模樣,柳重還是個老農,這太讓人不可思議了,本著瀟灑人間的人自然不會錯過這等精彩遭遇,後來就有事沒事的老拉著浪七他們一起,就怕再錯過類似的精彩瞬間。
浪七也只能無奈苦笑的帶著他,不過很多時候不是他和莘夢約會就是玄天成和柳如雲約會,他也插不進去,只好成了白天的小跟班。
男女關係的「感情進展」在儘量控制著速度,但無奈感情之事確是人類最難預料的計劃,事情的發展速度還是有些突破了他們之前的計劃,在長達近一年的交往之後,浪七這邊終於迎來了交往的核心流程——見家長。
看來這極樂世界和前世也差不多,這個流程不但少不了,而且還非常重要,至少在這階級觀念深植的世界裡,門當戶對,父母之命確實是最核心的要件。
就在幾天前,莘夢確實婉轉的表達了了靜想見自己的想法,而且她自己也有此意,在當時她所表達的語氣和內容上,浪七完全可以裝傻充愣,畢竟莘夢也沒有明說,可他卻不能如此,莘夢處在「熱戀」中,或許能矇混的過去,可她老爹卻不好忽悠,萬一生出類似於和他女兒只是隨意玩玩的感覺,十個他都不夠人家挫骨揚灰的,所以他的反應不但要答應,還要開心的答應,於是這重要的見家長環節就這樣敲定了下來。
「了靜的地位還高於柳重,相當於臨風城主的地位,從這個角度講,他比柳重還要難應付,我們是不是該做些準備?」玄天成的臉色有點冷,以他的性格,所謂的準備肯定不是什麼見禮,多少是帶點血的。
「是我,不是我們。」浪七淡淡道。
玄天成剛想表達什麼,卻被浪七伸手攔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靜確實比柳重要危險,不過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危險程度的高低並不重要,反正無論是誰都不是我們目前能惹的,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表面身份是主從,你去見家長,我以從的身份可以相陪,可我去見家長,主的身份就不自然,所以,只能是我去。」
其實這個道理玄天成也懂,只是讓浪七一個人去面對了靜,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浪七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笑了笑,「柳重是深穴里的毒蛇,了靜是戲台上的猛虎,雖然實力更強,但危險反而越小,至少於我來說,應付了靜應該要比柳重容易些。」
白天淡淡一笑,「天成,你放心,我也有預感,這次問題不大,況且這段時間他把莘夢迷的暈頭轉向,她說是了靜的意思,我估計就是這小丫頭自己的意思,最多也就了靜先開了這個口,所以我覺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玄天成嘆了口氣,「去吧!」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