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名俊俏少年獨自坐在門前古樹下的青石上,望著暮色黃昏,他的心裡有些複雜。
日薄西山,半邊天際被晚霞染紅,鑲上道道金邊。
微風拂過,落葉紛飛,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一些塵封許久的往事逐漸在心底打開。
前世的辰逸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修士,因為自身資質限制,苦修三十餘年也才引元六層,是一個低的不能再低的底層修士。
為了能在殘酷的修真界生存下去,他戰戰兢兢地在修真界最底層打拼,為一個三流煉丹閣做雜役,平日間雖然忙忙碌碌,但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原本他以為會這樣平平庸庸度過一生,可是突然有一天,一群高階修士闖進了他的生活,打破了他原有的平靜。這群高階修士答應支付他一筆靈晶,邀請他一同去一處古蹟尋寶,並且還提前支付了他三十上品靈晶。
他搞不清楚為什麼這些高高在上,需要他仰望的人會找上他這個碌碌無為的小修士,或許是懼於他們的修為,或許是貪心那相當於他三年收入的三十上品靈晶,當場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可曾想,卻因此枉送了性命。
「世海滄桑,轉眼即逝,沒想到我重生至今已經過去了十七年……」辰逸有些感慨。
「不過,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挺好,遠離紛爭,平平淡淡,安心自在。」
他心裡這樣想著,嘴角勾勒出十分愜意的笑容。
「小逸,吃飯啦。」
炊煙漸止,辰逸不遠處的小屋內,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哦,來啦。」
整理了下情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辰逸應聲向屋內走去。
「娘,爹今早去趕集還沒有回來嗎?」
辰逸端坐在飯桌旁,邊吃飯邊向中年婦女問道。
「你爹啊,還沒呢,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他今晚可能不會回來了,來,嘗嘗,這是你爹上回獵的野豬,其他都讓他一起拿去賣了,還留了一點,試下,看好不好吃。」
中年婦女回答道,隨後不斷往辰逸碗裡夾肉,滿眼儘是溺愛。
「唔,好吃,娘,你也多吃點。」
辰逸心裡暖暖的,說實話,他很享受現在的生活,遠離紛爭,平平淡淡。
「娘,爹今晚要是不回來的話那他住哪呀?」
「隔壁王大嬸她丈夫不是在城裡開茶館嗎?你爹可能在那借宿吧。」
「哦,娘,你也多吃點。」
「好吃你就多吃點,還有很多,現在你還在長身體呢。」
「嗯……」
就這樣,母子倆一邊吃著晚飯,一邊絮叨著家常,很快就迎來了夜幕。
晚飯過後,辰逸回到房內準備睡覺,窗外星光斑斕,夜色清涼,但他躺在床上卻轉輾難眠。
「怎麼回事?怎麼我的心裡老是堵得慌?」
辰逸有點想不透,乾脆不去想,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運轉前世所修功法,絲絲靈力如清泉般在他體內遊走,運轉著小周天,他的心漸漸安定下來,慢慢的就睡著了。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中,辰逸睜開迷離的雙眼。
「唔~」
走出門外,看著外面充滿生機盎然的世界,辰逸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看著東邊天際朝氣蓬勃初升的太陽,似乎是受到感染,辰逸感覺心情大好。
他朝著古樹走去,盤坐於青石之上,進行著他每日必修的修行。
望著遠處繚繞淡淡的雲霧,花草香味的清新空氣迎面而來,令人神清氣爽,鳥兒遇人不驚,在樹上跳來跳去,婉轉啼鳴,辰逸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這份和諧的詩境,將心態調整好後便進入了忘我我修煉。
他自小便修煉,不曾間斷過,時至今日,他已經有了凝神初期的修為,相較同齡人間算是比較高的,不過想想也是,辰逸資質雖然差了點,但他可以說是一出生就開始修煉了,起點比其他人要早了很多。
農家人起的特別早,辰逸母親玉熙也早就起來了,開始忙於農活,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青石上的辰逸,但卻沒什麼表現,從辰逸懂事開始就每日如此,她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玉…玉嫂,不好啦了…大事不……不好啦!」
一道急促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辰間的和睦,一名體形肥胖的中年婦女急忙忙跑來,上氣不接下氣。
「王嬸,你這是怎麼啦?」
辰逸母親聞言急忙趕來,扶起王大嬸,緊張的問道。
王大嬸等氣順暢些後,說道:「辰逸他爹他……」
王大嬸與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時候辰逸也趕了過來,神色有些嚴峻的問道:「我爹怎麼啦?」
「你爹他……」
「王嬸你倒是快說啊,都快把我給急死了,小逸他爹到底咋啦?」辰逸母親一聽到王大嬸這麼說,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裡著急,不禁催促王嬸。
「唉~你們自己看吧。」
王嬸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示意辰逸母子看向身後,
「快,快!」
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與辰逸年紀相仿的少年扶著一個滿身是傷的中年獵戶向他們飛快趕來。
中年獵戶渾身是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額頭上更是破了皮,鮮血順著臉龐不斷滑落,滴落在衣襟,他神智也有些不清醒了,整個人處於一種半昏半醒的狀態,雙腳無法正常站立,腳尖低著地,任兩名男子扶著他前進,辰逸見狀,立馬飛跑過去接過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男子的手,扶著獵戶。
「小逸他爹怎麼搞成這幅模樣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看著中年獵戶一副這樣的模樣,辰逸母親也飛快過去,向倆名男子詢問道。
旁邊那名年紀稍長的男子沒有回答,而是沖眾人說道:「我去請大夫,你們先扶雷大哥進屋再說!」
一行人扶著中年獵戶小心翼翼的向小屋前進。
「誰幹的?!」
屋內的氣氛有些壓抑,辰逸率先打破沉寂,只不過他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慄。
辰逸怒了!自己父親向來老實本分,從來不輕易得罪人,十里八鄉都知道辰雷是個好相處的人,但如今卻被弄成這副模樣,如何讓他不怒!
「是……是羅家二少爺羅世宗乾的,昨晚辰叔叔還有些豬肉沒賣完,打算今天一起賣掉才回來的,可誰想到正好遇到羅世宗,在路上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然後就……」
與辰逸年紀相仿的少年顯然被辰逸的語氣嚇到了,小聲的說著。辰逸聽後,目露寒光,一字一頓咬牙說道:「羅!世!宗!」
「咳,咳,咳…逸兒,咳……不准去找他們麻煩,我們鬥不過他們,爹休息幾天就好了……」
床榻上,辰逸父親晨雷夾著一些咳嗽聲的微弱話語傳來,擔心兒子辰逸……
「是啊,逸哥,羅家是一個大家族,勢力大,連城主府的人都要退讓三分,而且羅家的長子羅培文好像在貫日閣修行仙術,咱一平頭老百姓鬥不過的,要不就算了吧。」
與辰逸年紀相仿的少年叫王翔,是王嬸的兒子,與辰逸關係不錯,自小玩到大,他知道辰逸的性格是有仇必報,他怕辰逸做傻事,去找羅家麻煩,不禁出言勸道。
可辰逸怎麼可能善罷甘休?羅世宗的行為已經深深突破了他的底線,這件事註定無法善了!
「大夫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原先扶著辰雷的那名男子扶著一位慈眉老者走向辰雷所在的床榻邊上。
「大夫,雷哥不要緊吧?」時間緩緩的流逝,辰逸的母親望著閉著眼睛,一位白髮須白的老者,紅腫的眼睛布滿擔憂。
老者捋了捋下嘴巴處那一撮四寸長的雪白山羊鬍子,收回正在為辰雷號脈的右手,起身面向辰逸母親,嘆息道:「辰夫人,雷兄現在的傷勢不容樂觀,已傷動筋骨,五臟也已經受損了,怕是極難康復啊,不過……」
老者頓了頓,接著道:「我這倒是有一張方子,按著方子只要好生調養,康復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聽到老者所說的話,辰逸母親顯得有些情緒失控,連忙奉上紙和筆說道:「有勞大夫了,真是太感謝您了,還請您開出方子,明日一早我就前去抓藥。」
夫人客氣了,做這些算不得什麼,我這就去吧方子給寫下來,你只要按這方子抓藥,我可以保證雷兄三年內即可下床。」
「娘,還是讓我去吧,路途遙遠,您一個人怕是不方便,而且父親也需要照顧。」
辰逸在一旁暗自思量了一番,他也看了下老者所開的方子,但是他卻有一番自己的打算……
「辰夫人,老夫也覺得辰公子去比較好,炎炎夏日,這去聚義城的十幾里山路,您一個婦道人家怕是吃不消,而且去收集藥材所需花費不少,還帶著這麼多銀兩更加是不安全啊!」
那位為辰雷診斷的老者也是在一旁勸道。
辰逸母親本就是有點放心不下辰逸,畢竟辰逸以前可沒單獨出過遠門,心裡有點放心不下。
「不過,兒子大了,始終是要獨立的。」